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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和小五在外面說了半天的話。

等她們回來的時候,二嬸笑容滿面,對阿蕙也客氣不少。她問了問阿蕙的傷勢,還說:“你要早些好起來,別叫二嬸擔心。”

態度大轉變。

阿蕙暗揣,可能趙嘉盈跟二嬸說了什麼吧。

說著話兒,護士送了阿蕙和趙嘉盈今日的葯來。

兩人接了,紛紛道謝。

二嬸則覺得這護士有些傲慢,不似家裡的女傭那般態度恭謙,很不高興,當著護士的面,提議讓趙嘉盈回家去住,還說:“這些護士哪裡會盡心照顧你?回家住,媽服侍你......”

兆寅聽得直搖頭。

到底哪裡來的這種無知婦人?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二叔也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護士大概見多了這種事,笑容依舊,客氣讓阿蕙和趙嘉盈好好休息,轉身就走了。

趙嘉盈仔細跟二嬸解釋:“媽,我的傷口可能會發炎,您又沒學過護理,不懂這些。”

二嬸不悅:“什麼護理,都是西洋傳過來的新巧玩意兒。從前幾百年,也沒人學這些亂七在家裡養病,不是好好的?我瞧着這醫院是洋人開的,風水不好,好人都養病了......”

一席話說得二叔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阿蕙又不適合插嘴。

倘若她多嘴,二嬸還以為她對趙嘉盈存了什麼壞心思。

兆寅是個面冷心熱的,聽不下去了,慢悠悠道:“從前皇帝也當了幾百年,也是好好的,怎麼現在不當去?”

阿蕙輕咳,示意兆寅不要再說。

兆寅撇撇嘴。

二嬸現在知道了兆寅是廖士堯的大侄兒,沒有了剛剛進門時的潑辣,反而有些諂媚,笑道:“也是這個理兒。還是大少爺有見識,真聰明。不虧是廖督軍教出來的.......”

阿蕙的二叔就恨不能把臉埋起來。

他不敢公然和二嬸叫板,可是二嬸的說話辦事,總叫二叔無地自容。

阿蕙挑了挑眉.......她二嬸的狗腿模樣,真叫人難堪。最難得的是,趙嘉盈對她媽的不堪。都能面帶微笑,一副支持母親的乖乖女做派。

她心裡素質真過硬,阿蕙暗想。

兆寅並不買二嬸的賬,語氣不陰不陽的說:“我爸才死不久,又不是早死的。怎麼我就成了二叔教養出來的人?”

二嬸錯愕。

誰家小孩這樣說自己死去的父親?

饒是二嬸自負伶牙俐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正在尷尬之際,又來了訪客。

寧嫣然和趙嘉林、宋欣怡來看阿蕙。

病房似客廳一樣,訪客接踵而至。阿蕙和趙嘉盈根本沒法子靜養。可想到阿蕙出事離家,家人和朋友擔心來看,也是情理之/>

“早日康復。”宋欣怡沒什麼話跟阿蕙說,安靜說了這一句。

阿蕙道謝。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看到滿屋子人,已經待了一上午,終於忍不住趕人了。

廖士堯的三個侄兒不動,其他人都被醫生趕走了。

副官來接兆寅兄弟去吃飯,醫院也給阿蕙和趙嘉盈送了些清淡的菜和粥。

趙嘉盈就笑着對阿蕙說:“孩子們好喜歡你。你有什麼帶孩子的秘訣?”

她從不在阿蕙面前掩飾她的雄心,也很想得到阿蕙的幫助。

阿蕙定了定。頭也不抬:“真誠!孩子雖然小,卻最會察言觀色,虛情假意他們一眼就能看穿。”

趙嘉盈臉上迥然。而後就再也沒有和阿蕙說話。

下午廖士堯來醫院看阿蕙,主治醫院就告狀:“......病人都是重傷,傷口尚未癒合,應該靜養。這麼多人來看望,哪裡靜的下來?”

廖士堯點頭:“明日起,我叫副官來守着,不準人打擾她們。”頓了頓,他又問醫院,“現在還有病床空出來嗎?兩位小姐住在一起不方便。”

醫生想了想:“我去安排一下,看看有沒有病人可以和別人擠一擠。”

晚上的時候,醫院真的給安排了一間空房,在另一棟樓里。雖然不如現在住的這間環境好,卻也是單獨的屋子,很乾凈整潔。

趙嘉盈就從阿蕙的病房裡搬了出去。

廖士堯送她過去,對她說:“你若是想住在這裡養病,診金我也出。倘若想換醫院或者回家,都隨你的心意。再見趙小姐!”

就是一副把趙嘉盈丟下不管的態度。

原來他把趙嘉盈搬出來,就是想趕緊把她趕走。

他早就看趙嘉盈不順眼了嗎?

趙嘉盈勉強笑着道:“我還住些日子,診金不用麻煩督軍,我會加我媽拿錢來。”

“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廖士堯居然同意了。

他轉身就走,果決乾脆。

趙嘉盈忍了很久,還是濕了眼眶。

她甚是委屈。

廖士堯甚至幫她安排好了,讓副官打電話通知她的父母。

次日二嬸來看趙嘉盈,醫生讓她交一百塊錢作為住院押金,另外交三十塊的醫藥費,二嬸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廖督軍不管你了,你可是跟着他一起回來才受了傷的?他做人怎麼能如此無情,我找他評理去。”

“媽,您身上沒錢的話,我箱子里還有些首飾。”趙嘉盈拉住二嫂,輕笑着說。她也不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大概是她的念頭被廖士堯看穿了吧?

二叔看到女兒一臉強顏歡笑,而妻子還在盤問緣故,忍不住低吼:“回去拿錢來,讓小五安心住院.......”

二嬸還是嘀嘀咕咕嘮叨了半天,恨不能親自去找廖士堯說道說道,怎麼能如此不講情面?

可是她根本見不到廖士堯本人,於是只得回去拿錢,交了趙嘉盈的住院費。

廖士堯倒也不瞞着阿蕙。

他把趙嘉盈處理了之後,就把事情告訴了阿蕙。

阿蕙沒說什麼,只是點頭說知道了。

廖士堯卻道:“你怪我對你妹妹太過於冷漠?”

阿蕙搖頭,認真道:“真沒有!小五她最近應該過得不錯。總是能遇到貴人相助,她有些得意洋洋。讓她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幫助她,總會有人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也能收收性子,也許對她有好處的。”

阿蕙並不覺得廖士堯做錯什麼。廖士堯的確沒有義務照顧趙嘉盈,把她丟開是雖然看似無情。

可嚴格一想,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廖士堯看着阿蕙,甚是欣慰。

他含笑看着她,半晌沒有挪眼。

倒把阿蕙看到有些不好意思。問他:“我說錯了嗎?”

“沒錯的。”廖士堯淡笑,“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說罷,還摸了摸阿蕙的頭。一臉老懷欣慰的模樣。

阿蕙躲開他的手,笑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兆寅兄弟問阿蕙是不是廖士堯的女朋友,阿蕙說:廖士堯老的可以做她爸爸了。

直到這一刻,看到廖士堯一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阿蕙就忍不住噗嗤一笑:“不要摸我的頭,我難道是你女兒嗎?”

廖士堯含笑的臉頓時一沉。

輕盈的眸子也帶着幾分陰霾。

“胡說怒。

阿蕙自覺說錯了話,沖他歉意笑了笑,就低垂了眼瞼。

病房裡只有她和廖士堯。孩子們被副官帶着出去吃點心了。

氣氛很尷尬。

廖士堯突然伸手,抬起了阿蕙的臉。

四目相對,阿蕙能看到他墨色瞳仁里的自己。蒼白單薄的一張臉,眼睛很大卻沒什麼靈氣。

廖士堯定定看着阿蕙的眼睛,問她:“我有那麼老嗎?我好幾次聽到你說。我可以做你爸爸了.......”

他的語氣有幾分鬱悶。

好幾次聽到她說?

阿蕙只跟兆寅兄弟說過......

不用說,那腹黑的孩子又告狀了。

“我說笑的。”阿蕙偏頭,想逃離他的手。廖士堯掌心炙熱,托着阿蕙纖柔下頜,似一團火燒灼般。

他卻箍住了阿蕙的下巴,不准她偏開,道:“不許這樣說笑!我比你大不了幾歲,看到了嗎?”

阿蕙識趣點頭。

廖士堯這才滿意。

他看到阿蕙很不情願,就鬆開了手。

阿蕙臉上的肌膚比廖士堯的掌心溫度低,似一段柔滑的錦,落在他的掌心,仍有細膩涼滑的觸覺停留。

廖士堯想起第一次和她握手。

那時候他在逃難,她在船上送行的時候,介紹自己說,“我叫趙嘉蕙。”眉宇間洋溢着自信,伸出手。

廖士堯握住她的手,便感覺一股溫軟纏繞着掌心。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感覺,世間除了男人,還有另一種生物。她們不是家裡服侍的傭人,不是哥哥的妻子或者妾室,不是軍妓,不是姊妹,不是故友,而是女人,似水般溫柔纏綿的女人。

那時候,廖士堯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從容大方、大膽果決,並不損她的柔美。

廖士堯一直記得她。

不僅僅是因為阿蕙救過他一次,而是她握住他的手,給他一種心頭微漾的感覺,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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