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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夫,怎麼連自己病入膏肓都不知道?”白君灼淡笑問道。網

“你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有病!”那大夫眉頭緊蹙,沖白君灼道。

“入秋之後,你是不是經常半夜咳嗽?”

“天氣變冷,偶感風寒再正常不過!”

“可你唇色較深,顴骨發黑,面頰黑點連接成片,這明顯是哮喘的癥狀。”白君灼淡淡說道:“最近幾日可有咯血之症?”

那人面色一白,連連搖頭道:“沒有。”

“不承認是么?”白君灼笑着走近他,伸手在離他耳緣三寸的地方地方重重地按了一下,那人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一聲一聲,任憑他怎麼憋也止不住。咳到後來聲音都變了,就算不通醫術的人也能聽出來這聲音不對,好像他的肺里積了水。

那人眉頭緊蹙,彎下腰蹲在地上,想讓自己好受點。可剛一蹲下,便咳出一大口血。

“說你有病了,你還不承認。”白君灼俯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奇怪的是,她的手剛接觸到他的身體,他的咳嗽就止住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白君灼,雖然別人看不出,但他卻清楚地知道白君灼對她做了什麼,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拱手道:“姑娘醫術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風。”

“那麼燒屍體的事情?”白君灼挑眉問道。

“在下願意配合。”

那人說完,人群中又發出一陣喧鬧,接着不少人都妥協了。網Mianhuatang

白君灼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男人,看來這季慈堂的大夫在長安城還是挺有威信的,等事情結束,跟他商量看看能不能與白家葯堂合作,以便日後把白家葯堂發展成全國性的連鎖藥店。

最後只有少數還是堅持着不許燒屍體,白君灼還想逐個擊破,紅音卻已經不耐煩了,吩咐手下道:“誰還敢抗旨不從,全都抓起來送到大理寺!”

這一聲吼之後,沒人敢再說什麼了。

緊接着,士兵們便將停屍三日以上的屍體全部送往城郊集中焚燒,陸抗拜謝過紅音,紅音便帶着自己的人馬離去了。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陸抗問道。

“檢查那些剛死的屍體,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陸抗點點頭,便與白君灼再次趕往殮房。

此刻天色已晚,殮房點着幾根昏黃的蠟燭,又因為地處城郊,時而還能聽見外面烏鴉的叫聲,真有些凄凄慘慘,陰陰側側的感覺。

今晚負責守屍體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身酒氣,爛醉如泥地倒在門口。白君灼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醒過來。

陸抗跟在白君灼身後,提醒道:“白姑娘,主子說了每日酉時二刻之前你要回皇宮去,時間不多,白姑娘盡量快些。”

白君灼點頭,掏出面罩帶上,不再管門口的看護,直接走到裡面,放眼在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屍體中尋找着什麼,不多會兒便蹙眉問道:“不是說了停屍三日再把屍體燒了么,他們動作這麼這樣快,昨天的屍體就已經燒了?”

陸抗愣了一下,說道:“應該是燒停屍三日以上的,這裡擺着的都是死不到三日的啊。mht.la?網”

“不對,”白君灼搖頭:“昨天剛死的那個小乞丐的屍體就不見了。”

“會不會是那些人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死的,所以搬錯了?”陸抗問道。

白君灼想了想,指着那些屍體道:“不是說屍體是按照時間擺放的嗎?要搬錯應該是一批都搬錯,怎麼可能就少了那個小乞丐呢?”

陸抗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又問道:“白姑娘為何非要那個小乞丐的屍體?”

“也沒什麼,就是到了長安就見着他了,影響深刻了一點。”白君灼說著,走到屍體中間道:“找不到就算了吧,我換一具檢查。”

陸抗道:“我去問問看守,說不定知道那具屍體是不是被搬走了。”

說罷,陸抗便走到地上躺着的那個看守面前,伸腳踹了他一下道:“起來!”

那酒鬼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接着睡。

實在叫不醒,陸抗無奈,回頭看白君灼,她不知何時已經把口鼻包裹的嚴嚴實實,手上也帶了套子,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剪子,把面前那具屍體給開腸破肚了。

“別叫他了,快過來幫忙。”白君灼頭也不回,對陸抗說道。

陸抗皺了皺眉頭,實在不想走到她跟前,有些想吐。

“快點啊。”白君灼催促道。

陸抗只好過去,白君灼剪下那屍體的一節腸子,用紙包起來遞給陸抗道:“拿着。”

陸抗臉黑的跟鍋底似的,猶豫良久,也沒勇氣伸手接過。

“拿着呀,”白君灼回頭瞪了他一眼,“放心吧,我包了兩層油紙,紙外層還塗了硫磺,病毒出不去,不會感染你的。”

陸抗聽不懂她話中的某些詞,可他不願意拿這東西的原因根本不是這個好嗎。

“快點!我還要取肝臟呢。”白君灼強行把那節腸子塞到陸抗手中。

陸抗簡直要罵人了,晚上回去一定要洗八百遍手!

白君灼又開始切肝臟,陸抗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要吐了。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詭異的風吹來,蠟燭熄滅了好幾根,殮房的門“啪”的一聲從外面關上。

似乎有一個人影掠過,陸抗冷道:“誰?”

沒人回答他。

白君灼過去將被吹熄的蠟燭點上,陸抗豎起耳朵細聽外面的動靜,對白君灼道:“白姑娘,你好好待着別亂跑,我出去看看。”

“哎你等等……”白君灼話剛說出口,陸抗已經不見了蹤影。

陸抗四下查看,在不遠處找到深淺不一的腳印,頓覺奇怪,便跟着腳印走了過去。

陸抗躍身上樹,藉著月光看見底下有兩個人,似乎托着什麼東西,便運起輕功跟了上去。

這麼晚了,他們跑到殮房做什麼?

“咱們剛才就不應該走,我覺得那個男人肯定發現咱們了。”

“那能怎麼辦?爺吩咐了,每天都得搬十具屍體過去埋掉,你難道敢不聽爺的話?”

那人嘆口氣道:“不知道爺怎麼想的,幹嘛讓咱們每天埋十具屍體啊?難道爺是閑的沒事做么?”

看來他們手中拖的東西應該是屍體。

“你亂猜什麼,爺說什麼,咱們只需要好好聽話照做就是了。”

“也對。”

說完,二人又沉默了下來,繼續托着東西走。

出了樹林,便可看見那條貫穿了整個長安城的永安渠,那兩個人把手中托着的東西放到一邊,然後跑到渠邊挖坑。

陸抗乘此機會走到被白布包着的東西前面,掀開白布一看,裡面果然是屍體。也許白君灼找不到的那個小乞丐的屍體也是被這兩個人偷了。

那兩人挖了淺淺的坑,然後又跑回來,陸抗連忙躲回暗處。

二人將屍體拖到坑中埋掉,填上之後又使勁踩了踩,然後才拍拍手離開。

等他們走後,陸抗走到渠邊細細查看,渠邊的泥土比較潮濕鬆軟,被填上之後,不仔細看真的絲毫看不出有被翻過的痕迹。

陸抗沿着渠邊走了一段路,將近兩里都有被翻過的痕迹。

他托着下巴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這兩個人為什麼要埋屍體,只好轉身回去。

殮房內,白君灼在心裡把陸抗罵了幾百遍,一邊解剖屍體一邊緊張兮兮的回頭看。

她此刻真的有點怕,倒不是因為這一屋子的屍體,還有自己手中這個心肝脾肺都被切割過的標本,而是因為外頭時不時傳來的奇怪的聲音。她不怕死人,不怕鬼,就怕那些會咬人的東西。

而外頭那奇怪的聲音,有些像黃鼠狼的叫聲,但又比這個更加尖銳。

天吶,這荒郊野外的,該不會真跑出來什麼怪物吧?

白君灼腦海中浮現無數恐怖片中的場景,像什麼活在下水道的畸胎,滿臉都是頭髮的禁婆,還有喜歡對妙齡少女先奸後殺的變態……

啊啊啊!要被自己給嚇死了!

白君灼深吸一口氣,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刀子上,專心致志地剝離那具屍體的前列腺,以此來驅散恐懼。

外面那個奇怪的叫聲更加洪亮起來,白君灼拿着刀子的手都有些抖。

該,該不會是狼吧?

狼這種動物都是集體活動的,萬一出現就是十幾條,甚至更多。它們的牙比人類的牙長七倍,最擅長撕咬人肉,只需要一刻鐘,它們就會把她身上的肉像手撕烤鴨一樣一縷一縷撕下來,再吃掉她的大腦,咬碎她的眼珠,最後瓜分她的骨頭,一點點都不剩!

此時出現任何東西她都不會怕,就算是白君桃和林白蓮她也有辦法對付她們。她就怕是野獸,因為動物可不會跟她勾心鬥角,它們會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掉她。

她彷彿已經看見一張張狼嘴撕扯自己的肉,自己的血濺了一屋子,而且還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死不見屍。明天的頭版頭條一定是“妙齡女神醫夜半入殮房神秘失蹤”。當然如果這個朝代有報紙的話。

白君灼不再管什麼前列腺了,把刀子和剪子舉在自己前面,心中問候陸抗全家上下十八代。

突然,虛掩着的門被什麼東西撞開,一個黑影直直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