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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馴夫錄最新章節!

“起來吧。.org”良久樂正容休緩緩開了口:“通告天下,太監福祿與啟元帝宗政鑰內外勾結毒殺先帝。水師督總唐韻調查途中含冤入獄,現已查明真相。福祿畏罪自殺,宗政鑰逃脫。着北齊各州縣從即日起,捉拿宗政鑰。”

他眯了眯眼眸:“生死不論!”

“是!”

一個國師對一個皇帝下了格殺令,這原本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偏偏這種時候沒有一個人覺得這事情匪夷所思,魂部上下只有整齊劃一的應和聲。

北齊的歷史在這一夜徹底的改寫了,史書上稱這一夜為除夕之變。

歷史上對於樂正容休的這個舉動褒貶不一。

有人說,他不畏權貴,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來撥亂反正匡扶正義。有人說,他實際上就是為了一己私慾,企圖要殺害羽翼豐滿的啟元帝宗政鑰,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鋪路罷了。

無論事實如何,宗政鑰的時代在那一日便徹底的結束了。

按理說,皇帝失蹤,樂正容休的逼宮行徑可謂相當的成功。他完全可以在第二日的祭天大典上取代宗政鑰,直接宣布自己來做皇帝。

但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只下了道命令,將所有新年慶典全部取消。

而,大年初二,忠義侯府宣布退出朝堂。宣召天下所有有志之士共同討伐逆賊樂正容休!

楚京城內一時之間局勢空前的緊張,大戰一觸即發。

而宗政鑰卻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全無了蹤跡。

“多謝忠義候的款待。”清美女子款款一笑,將手裡面的酒杯高高舉了起來:“唐韻先干為敬。”

眼看着她一仰脖子,清涼的酒水便落了肚。

“督總真是客氣了。”忠義候乾笑着,臉上卻並沒有多少歡喜。

“咦?”唐韻瞧着忠義候,眼底露出了幾分疑惑:“怎麼您府上的酒水我都喝了,侯爺卻不肯沾上半口。莫非是這酒水裡面有什麼問題么?”

“自然不會有。”說著話,忠義候將手裡面的酒一飲而盡,將一隻空杯子倒過來給她看。

“爽快。”唐韻拍了拍手:“真沒有想到,忠義候能這麼深明大義,肯與我和阿休化干波為玉帛。”

聽她這麼說,忠義候便冷哼了一聲:“你抓了我的兒子,容得我不同意么?”

唐韻巧笑嫣然:“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韻兒不過是請貴世子去做幾天客罷了。.org雅文吧大家的是同朝為官,何必弄的這麼劍拔弩張呢?”

忠義候卻低了頭:“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再說那麼多也沒用。崔旭呢?”

“自然在他該在的地方。”唐韻微笑着說道:“只要您在這裡簽下自己的名字,崔世子立刻就能回來。”

忠義候皺了皺眉,眼看着清美女子緩緩將薄薄一張宣紙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忠義候面色沉鬱:“我不簽。”

“那隻怕您就見不到世子了呢。”

“唐韻。”忠義候抬眼,眼眸如刀狠狠盯着眼前巧笑倩兮的清美女子:“你與樂正容休逼我如此,總有一日,你們會後悔!”

“呵呵,我從來不會考慮以後的事情。”唐韻略勾了唇瓣:“活在當下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忠義候一時之間沒有了言語。

“不過是一份贊同啟元帝退位的文書,我若是您就乖乖聽話。”唐韻緩慢而優雅的說道:“崔家先祖立的誓言是效忠皇上,那麼只管效忠便是了。管他誰當皇上呢?”

“至少。”女子的聲音軟糯動聽:“得有個靠得住的兒子來給自己送終呢。”

忠義候:“……拿筆來。”

唐韻雙眉一挑,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喜氣。她自來喜歡聰明人,若是聰明又聽話那便更好了。

忠義候速度飛快,筆走龍蛇。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完成了自己的簽名,之後便將手裡面的毛筆遠遠的扔了出去。

“崔旭呢?”

“這就來。”

女子清脆的擊掌聲中,雷言將一個眼睛上罩着黑布的男子給推了進來。唐韻親自走過去替那人鬆綁。

“忠義候您瞧,世子已經全須全尾給您還了回來。咱們以後還是同朝為官的好同僚。”

說著話,她給自己滿了一杯酒朝着忠義候的方向端了起來:“為了慶祝咱們達成共識,今日我也來敬您一杯。”

忠義候的眼睛卻飛快的自她身上划過,接下來便定在了崔旭臉上。崔旭只一味低着頭,似乎根本不敢與自己的父親有任何目光的觸碰。

“崔旭。”忠義候沉聲說道:“你知道為了將你換回來,我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么?”

崔旭身子一顫:“兒子……明白!兒子罪該萬死。”

說著話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忠義候面前。

“都是兒子的錯,是我陷父親與不義之中。是我毀了忠義侯府百年的聲譽。”

“你可是忘記了自小我都教了你什麼?”

崔旭身子一僵,便猛然抬起了頭。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頭可斷,血可流,氣節不可丟!傲骨錚錚的才是我崔家人!”

唐韻眯了眯眼,這話聽着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兒子……明白了。”崔旭深深吸了口氣,朝着忠義候重重磕了個頭。

“你是明白了。”忠義候苦笑着說道:“我卻糊塗了。”

“人生……難得糊塗。”他閉了閉眼:“我以為在大義面前我能放下一切,卻原來我還是個俗人。”

他睜開了眼睛,眼底帶着淺淺的氤氳:“從今以後,忠義候府再無忠義可言。你起來吧。”

他大踏步走在了桌案邊,飛快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干。”

嘭一聲脆響,兩隻酒杯重重撞在了一起。忠義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既然喝了這杯酒,咱們以後就將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記了吧。”唐韻微笑着說道。

忠義候低着頭:“恩。”

“那麼,侯爺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廢帝到底藏在了哪裡?”

“呵呵。”忠義候半晌無言,良久才低低笑了那麼一聲:“即便是我死了,也不會告訴你!”

說著話,他將面前的桌子猛的一推。耳邊響起咔嚓嚓的沉悶聲響,似乎有什麼極其笨重的東西貼着地面快速擦動,整個大廳都震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唐韻心中一顫,立刻就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哈哈哈哈。”忠義候卻是一陣仰天大笑,周身的陰霾和壓抑在這個時候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既然你們水師進了我忠義侯府,今日就一個也別想活着出去了。”

“父親,您放下了千斤閘?!”崔旭滿面的震驚:“千斤閘一旦放下來,便再也不可能打開。”

“要的就是打不開。”忠義候冷冷說道:“我就是要讓這個女人死在這裡,不會給她丁點的機會逃脫!”

唐韻皺着眉,自打忠義候推倒了桌子之後。四下里便猛的暗了下去,原來是窗戶和大門都給封死了,沒有半分的光線透進來。而大廳牆壁上鑲着的蠟燭,卻突然之間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有一股濃烈而刺鼻的火油味道飄了出來。原來是從四壁雕刻着的魚戲蓮葉刻畫的魚嘴中,不斷有微黃油亮液體涌了出來。

唐韻毫不懷疑,那不斷流出來的東西就是火油。而且是威力極大的火油。

她身子一動,飛快朝着牆壁掠了過去。伸手一敲,耳邊有扣扣的聲音傳了出來。這才發現四周的牆壁是內里中空的,只怕裡面都灌滿了火油。

所以,魚嘴中的火油才會那麼多。這才多大會的功夫,火油就已經打濕了鞋底。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忠義候緩緩坐在了椅子上:“這裡的大門牆壁和窗戶都包着鐵板,火油也完全能將這間屋子給灌滿。等到火油的氣味足夠的濃郁了,牆壁上的火把自然會將它們給點燃。即便是死了,你也出不去。”

唐韻停止了敲擊,她知道忠義候說的都是真的。

“你封死了這個房間,你自己不是一樣走不出去?”

“從你進入到忠義候府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想着要出去。”

忠義候抬着頭,眼睛比什麼時候都要明亮的多。

“我死了不打緊,你莫非要讓世子也跟着一起陪葬么?”

“你不必挑撥我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崔旭冷聲說道:“崔家沒有孬種,我現在只恨被你抓住的時候,沒有立刻就自殺了謝罪。”

他聲音頓了頓,似乎有那麼片刻的顫抖:“不然也不會連累了我父親。”

唐韻眨了眨眼睛,你們一家子都是瘋子么?有誰會上趕着想要找死?好好活着不好么?

“呵呵。”唐韻地笑着:“真是沒有想到,我唐韻居然能有如此的殊榮。我死的時候,可以有一個侯爺一個世子陪葬,真是不虧。”

“的確不虧。”大約是知道自己能除掉心腹大患了,忠義候這會子心情非常的好。一改方才的惜言如金。

“能將你水師的心腹盡數消滅。剩下來的那些,該是能衷心的效忠皇上了。”

這話什麼意思?

崔旭卻彷彿想到了什麼,眼底分明帶着幾分緊張:“父親,您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