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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眨了眨眼:“東院很特別?”

“小姐,您怎麼又不等奴婢啊!”府門口,雪粟氣喘吁吁一路小跑着追了過來。

“東院重地,閑人止步!”鬼奴突然冷了臉,將雙臂一展擋住了雪粟。

眼看着方才還一路小跑着的雪粟,便如有人在她的腳下安了一個軸,突然一下子就停住了。因為跑的太急,整個身軀都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鬼奴身子一矮,手臂一收再一推,雪粟的身子便藉著他的力道一下子站直了。

“小姐,奴婢……奴婢……。”雪粟明明急的要命,卻偏偏不肯再向前挪動半步。或者說是……不敢。

“你在這裡等着吧。在鬼王府里我安全的很。”

段冰清側過頭瞧着唐韻:“你現在明白東院有什麼特別了么?”

“在整個南越有兩個地方尋常人是去不得的。”段冰清說道:“一個是皇宮,另一個就是鬼王府的東院。”

唐韻咽了咽口水:“這也……太誇張了吧。”

“並不。”段冰清搖了搖頭:“鬼王府雖然不是皇宮,卻堪比皇宮。尤其是東院。”

“自打殿下還朝以來,皇上便將整個南越所有的軍事機密都送來了鬼王府。王爺便將東院開闢出來存放這些重要的東西,平日里除了他自己和指定的人之外。任何人不許進入東院。”龜奴輕聲說著。

段冰清用力點了點頭,現在你明白東院到底有什麼不同了吧。

良久,唐韻才長長哦了一聲。還真是……相當的不同。

難怪當初鬼奴聽到鬼王要將她帶到東院去的時候,會那麼吃驚。要是換成了她,她也得吃驚。

“二位小姐,請吧。”鬼奴朝着唐韻和段冰清躬身說道。

“我瞧着這院子里的花挺不錯,不如就請六小姐陪着我一起來賞花吧。不知道六小姐肯不肯賞臉。”

既然這院子裡面藏着許多機密,那麼還是不要輕易叫旁的什麼人隨便進去的好。

“當然好。”段冰清微笑,並不拒絕。

“小人這就去給兩位小姐準備茶點。”

“不必。”唐韻緩緩說道:“我們只說說話而已,只有我們。你明白么?”

鬼奴低頭:“小人明白。”

眼看着那人去了遠了,唐韻這才轉過了身子瞧向了段冰清:“只能委屈六小姐在這裡坐坐了。”

“你不必感到愧疚,只要是對鬼王殿下好的事情,我都不會拒絕。”

唐韻淺淺吸了口氣瞧着段冰清。

說起來無論是樂正容休還是鬼王,都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以往的樂正容休好歹還佔着個皮相的優勢,也許還能吸引幾隻飛蛾不顧一切的撲火去。

但是,鬼王則完全不同。

就他那張半夜都能叫人做噩夢的鬼臉,還有那殘暴血腥的性子。分分鐘就能將所有的女子給嚇的離她遠遠的。

這個段冰清真是……口味清奇的很。

“六小姐有什麼話可以說了。”唐韻緩緩坐了下去,清眸盯着眼前的段冰清,眨也不眨。

“我……。”見她如此,段冰清反倒局促起來。眼看着她那兩隻手不斷絞着衣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唐韻眯了眯眼,據她這些日子的觀察,段冰清可不是這麼一個扭捏的性子。做出這麼一副姿態出來,是有什麼事情難以啟齒么?

“若是六小姐沒事的話,我就……。”

“你等等。”段冰清一聽她要走,立刻急了。再也顧不得其他,一伸手扯住了唐韻的衣袖。

唐韻一雙清眸便朝着自己衣袖瞧了過去,段冰清卻突然間想到了另一隻袖子。便如同被燙着了一般,立刻就鬆開了手。

“我……我來是有些話想要問問你。”她語速飛快,似乎生怕一個停頓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坐吧。”唐韻朝着自己對面指了指:“這到底是在你們南越的地盤,莫要叫人說我欺負了你。”

“多謝。”段冰清款款落座,一雙水盈盈的妙目便也不錯神的盯着唐韻:“你真好看。”

“謝謝。”

段冰清一愣,儼然從來沒有想到唐韻會是這麼一個反應。正常的人聽到別人的稱讚,不是應該很不好意思的客氣幾句么?

良久,她便也釋然了,淡淡一笑:“你跟旁人真是不一樣。”

“我就是我,幹什麼要跟旁人一樣。”唐韻不以為然。

段冰清瞧着她的眸光便越發的認真了:“你這樣的女子,莫說是鬼王。即便我是個女人,也會動心。”

“六小姐有什麼話還請明說吧,我不會因為你誇了我幾句就對你生出什麼好感。”

她這話說的很是刺耳,段冰清卻並不覺得難堪。

“聽說,你是北齊的水師督總?”

“正是。”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否認。

“據我所知,北齊水師的督總雖然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卻是……。”段冰清聲音頓了一頓,似乎在思量着自己說這話是不是合適。

“嫁過人是么?”唐韻聲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段冰清見她說中了自己的心事,便低咳了一聲掩住尷尬:“聽說,你還不止嫁了一次?”

唐韻眯了眯眼。

為了消滅風無止,她以身做餌上了九天神域。下山的時候,她的身份是九天神域的域主夫人。雖然她知道那夫人的名號不過是做個樣子,但世人卻並不這麼認為。

“六小姐不必覺得難堪,你聽到了什麼只管說就是了。我也很想聽聽看,世人究竟是怎麼評價我的。”

段冰清便又咳嗽了一聲:“傳說中,督總你一嫁北齊國師,二嫁風無止。第一個夫君原本是你的師父,你們師徒成婚已然冒了天下之大不韙。又在尚未和離之時下嫁風無止。見到前夫之後舊情復燃,更是同前夫一起親手殺了親夫。這樣的女子,簡直……簡直……。”

“簡直如何?”唐韻半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貝殼一般晶瑩玉潤的指甲:“不知廉恥,死有餘辜?該下地獄浸豬籠?”

段冰清繼續低咳,她從來不知道同一個人交談,居然叫她自己這麼難堪。

“那麼,六小姐覺得呢?”唐韻瞧着段冰清:“我是不是這麼樣一個人?”

段冰清很鄭重的搖了搖頭:“不是。”

“為什麼?”

“雖然我與你並不熟悉,但是,就是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這話,唐韻說的很走心。

如今,她在整個雲羅大陸的名聲可謂糟糕透頂。沒想到這麼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子,居然能對她有這樣的評價。

“那麼,你找我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因為你的讚揚或者旁的什麼就對你有好感。

“依着從前聽聞的傳說,我總覺得你對北齊的國師大人用情至深。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就能突然拋下自己的夫君,然後投入到鬼王的懷抱里來?”

“這個么……。”唐韻微笑着說道:“一言難盡。”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段冰清說道:“我都不會允許你做出傷害鬼王殿下的事情出來。”

“我為什麼要做傷害鬼王的事情?”

“你上次假意離開國師嫁給風無止就是為了殺他。這一次你分明是在故伎重演!”

唐韻:“……。”

妹紙,你腦D真是太大了!

“鬼王是我們整個南越的英雄,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保護好他!”

“你只管放心。”唐韻慢悠悠說著:“關於這一點,我想我們有共同的認識。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你……你不會……。”段冰清如遭雷擊:“不會真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鬼王感興趣。我只想告訴你,我對他的興趣一定不比你少。”

段冰清張着嘴,半晌都沒有能說出半個字出來。她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怎麼可以在自己沒有和離的時候,就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小妹妹。”唐韻瞧着段冰清,語重心長:“人生苦短,有什麼喜歡做的事情就得趕緊去做。完全不必要去在乎旁人的想法。你的人生得你自己來過,旁人替不了你。”

段冰清眨着眼睛,她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子的言論。

“你與其在這裡同我探討和離的事情,不如問問你的內心。問問你自己,你究竟是為了什麼非常想要嫁給鬼王?”

“自然是因為喜歡。”

“為什麼會喜歡?”

“因為……。”段冰清略一沉吟:“因為他是我們南越的英雄。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聽了姑姑的話,才從大雪山來到安榮一心想要嫁給鬼王殿下的。”

“但是。”她搖了搖頭:“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事實並不是這個樣子。”

“我喜歡他。”段冰清眼睛亮晶晶的:“崇拜他,仰慕他。但他從來都是那麼高不可攀,我以前連同他說話都不敢,每日里只要能遠遠的瞧着他就滿足了。”

“現在。”她的唇邊掛着溫暖的笑:“現在終於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我可以名正言順的來到他的身邊,嫁給他做他的妻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開心。我……我做夢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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