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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吸了口氣,莫名覺得肩頭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

“臨來的時候我同韻兒討論過這個事情,蕭嫵的事情牽扯甚廣。韻兒想到的法子是最最便捷而有用的法子。”

“好,那就這麼定了。”占夫人拍了拍手:“改日叫那孩子來占家一趟,嵐兒你親自開祠堂,將你妹妹的名字記入到宗祠裡頭去。”

眾人:“……。”

就這麼就決定了?感覺好隨便是怎麼回事?

“娘。”

“不必再說了。”占夫人一把扯住藍雲的手腕:“我信這丫頭,她一定不會做對咱們占家有害的事情。”

藍雲嘴角一抽,瞬間手腳都不自在起來。

占傾嵐冷哼着,瞧他的樣子分明對這件事情非常的不滿。但眼底深處卻奇蹟般帶着絲若有若無的笑。

“夫人,謝謝你。”唐韻低垂了眼眸,無論如何對於占夫人的善意她都不拒絕:“謝謝你。”

“謝什麼?”占夫人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始終與我不親近呢,到了如今一直都只叫我夫人。”

“……恩。”唐韻面頰上浮起淡淡一絲紅暈,連耳垂似乎都給熏紅了半邊:“姨母。”

“呵呵。”占夫人勾唇微笑,笑容直達眼底:“你也快別在這裡陪着我了,快去明月閣吧。”

唐韻一愣,去明月閣?

“有人在那裡等你。”占夫人眨了眨眼,眼底浮起一絲意味深長。

唐韻恍然:“韻兒告退了。”

明月閣高高的平台上頭,絕艷如妖的男子穿着件炫黑遍地金的袍子憑欄而立。

他的長髮並沒有盤起,瀑布一般順着欄杆滑落在了半空里。被夜風吹着,寬大的衣袍和髮絲糾纏着飄擺如旗。而那人,卻兀自佇立不動。玉白修長的手指中掐着只小巧透明的琉璃杯。杯中半盞琥珀色的酒水印着銀色的月光淡淡發著光。

唐韻腳下步子一頓,突然就如同中了魔法一般似乎整個人都走不動了。只知道痴痴抬頭望着月中仙一般美艷的男人。

下一刻腰間一軟,雙腳騰空而起。竟被那人一把攬了腰肢幾個起落便又重新回到了平台上。

“啊……唔。”

唐韻才張了嘴,冷不防那人突然低下了頭來。醇厚甘美的酒水便順着他豐潤的唇瓣送到了自己口中,說不出的甜美。

這一下遂不及防來不及吞咽,琥珀色的液體便順着她的唇瓣滑了下去,匯入到了衣襟里去了。

男子眸色一暗,舌尖便毫不遲疑將女子唇畔的酒水給勾挑着送進了自己的口中。味道不錯,那人分明意猶未盡,紅潤的舌尖在自己唇瓣上一舔。月色下,那一張豐潤飽滿的唇瓣要命的吸引人竟似帶着玉色晶瑩。

唐韻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這個妖孽給蠱惑了,不然怎麼突然之間就沒有了力氣。若非這人一雙臂膀強而有力,她幾乎就要滑落到地上去了。

“阿休,別鬧。”她大力吸氣,好半晌才能軟軟說了句話出來。

“丫頭,新年快樂。”他說。

唐韻呼吸一滯。

此刻銀月為襯,天神一般美好鬼魅一般兇殘的男子只低低衝著她道了一聲新年快樂。在這一刻,世間任何的陰謀和算計似乎都已經消失了。天上地下只剩下他和她。

“離着子時還早,今日還是在新年第一天裡頭。為師趕回來了,不算晚。”

唐韻鼻子一酸,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曾經無意中說過若是能和心愛的人在新年的第一天相守在一起,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當時只當是一句玩笑話,哪裡想到他居然記得。

“宮裡……。”

樂正容休大掌在她唇畔上輕輕一點:“為師陪你過年,不要為了旁的事情憂心。那都是明日的事情。”

唐韻聲音一頓:“……好。”

那都是明日的事情,今天至少這個時候。他們只屬於彼此。

唐韻閉上了眼,難得乖順的將一顆頭顱主動靠在了他的肩頭。耳邊是男人極有規律的心跳,莫名的覺得滿足。

“阿休,我會記着這個日子。”她說:“這樣真好,真想就這樣一直和你在一起。”

樂正容休神色一滯,酒色瞳仁深處有些微幽暗的光芒一閃而逝:“好。”

“阿休,要催着老國師他們趕緊將解藥制出來。”

“好。”

“如果有一天不需要再為了旁的人操心了,我們就離開楚京,日日逍遙快活去。”

“好。”

女子的聲音漸漸的含混而低沉起來,而無論她說什麼男人都只微笑着說了一個好。

唐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直到自己睡過去那一刻都一直在樂正容休懷裡面。

如果可以的話,唐韻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夢裡面的畫面永遠是最好的。但,現實就是現實,半點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太陽照常升起,人也自然得醒過來。

好在這一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床榻並不是冰冷的,唐韻瞧着身邊絕艷如妖的男子睡顏覺得異常的滿足。

“醒了?”

哪裡想到才瞧了半刻那人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酒色的瞳仁瑰麗如常,眼底深處卻分明帶着九幽地獄的森寒殺氣。唐韻在心底里嘆了口氣,夢境始終是夢境。

如昨夜那般溫柔的師父便如昨日的朝露一般已經蒸發乾凈了,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樂正容休。那個在北齊隻手遮天勾勾手指就能要了人命的妖魔。

“醒了便起來用膳吧,今日有好多的事情要做。”

唐韻愕然:“……恩?”

宮裡頭不是放了年假么?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彩,擺膳。”

樂正容休率先起了身,秋晚這才上前來伺候唐韻更衣洗漱。等她到了外間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了琳琅滿目一桌子的美食。

“這些……。”

“這些都是大人一早起來親自給小姐弄的,小姐可要多吃些呢。”秋晚笑嘻嘻說著。

唐韻朝着桌邊氣定神閑那人瞧了一眼,心中多少有些鬱悶。原來他竟然早就起身了么?這人在宮裡面勞累了好幾日,昨夜又睡的晚。怎麼就能這麼神清氣爽?人跟人真是沒法比啊沒法比!

“奴婢去瞧瞧小廚房的湯好了沒有。”秋晚看着唐韻坐好了才慢悠悠說了一句。

“金魂跟着一起去。”樂正容休淡淡說了一句。

眼看着秋晚眸色一暗,極快的便又恢復了明亮:“多謝金統領。”

樂正容休神色如常,將一隻晶瑩的馬蹄糕放在了唐韻的碟子裡頭。

“阿休……你不放心秋晚?”唐韻心中一動,突然就冒了個念頭出來。

以往,樂正容休從來不插手自己丫鬟們做的事情。

“從蕭王府回來以後,她並沒有進過魂部。”樂正容休淡淡說著。

能有今天的地位與樂正容休素來謹慎分不開關係。

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是經過重重考驗選拔出來的,即便如此若是有人長時間離開了視線,在回到國師府之後都會第一是時間到魂部去甄別。

唐韻不知道那些人在魂部會遭遇到什麼,但能活着走出魂部的人往往都會得到豐厚的賞賜。

“秋晚不會害我。”唐韻堅定地說道。

秋晚同旁的丫鬟不一樣,她們兩個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相依為命從苦日子裡頭一步步走過來的,誰對她有二心秋晚都不會。

樂正容休只抿唇不語:“用膳,吃完了要去蕭王府。”

唐韻一愣:“去蕭王府?”

“大年初二!”樂正容休咬了咬牙,似乎對這幾個字非常有意見。

北齊的風俗,年初二時出嫁的閨女要回到母族拜年。這一日也成了男人們聯絡裙帶關係的好機會。

難為的是樂正容休居然還記得這個。他哪裡像是個喜歡同人聯絡感情的人?

“若是不想去……。”

“去。”樂正容休淡淡說著:“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自然一切都得按着規矩來。”

唐韻微眯了眼眸,瞧起來樂正容休這一趟蕭王府之行是去定了。蕭廣安該是也沒有想到吧,對於他來說這可不是榮耀,妥妥的是驚嚇啊。

兩人匆匆用了早膳便拜別了占夫人,瞧着占夫人給親家備下的禮物唐韻直咂舌。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這些好東西連她看了都喜歡。

“喜歡就留下。”男子柔糜慵懶的嗓音貼着耳垂傳來。

唐韻一怔:“這能行么?”

樂正容休冷哼:“本尊說行就行。”

好吧,簡單粗暴什麼的果真是有好處的。這些禮物統統留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蕭王府。

今日的蕭王府煥然一新,門樓和大門口的石獅子上都纏着紅綢。瞧上去竟是比什麼時候都要喜慶。

唐韻到的時候,王府門口已經停了一隊車馬。樂正容休也不着急,只吩咐了土魂遠遠等着。

功夫不大便瞧着吳侯和蕭蘭從前頭的馬車下了地,兩人分頭進了蕭王府。

唐韻眨了眨眼:“就為了迎接一個吳侯,今日這陣勢可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樂正容休微勾了唇角:“憑一個吳侯,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