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棋。
三手棋。
五手棋。
吧嗒，吧嗒，鼠標輕點。
別墅里，張燁下的悠然自得。
……
圍棋平台。
觀戰人群突然叫起來。
“變陣了！”
“PETER出招了！”
“好棋啊！”
“這一手太厲害了！”
“完了，HEOR被動了！”
“他的開局太隨便了，他不出招，PETER肯定先出招啊！”
“看他怎麼辦吧。”
……
電視上。
向榮眼神一緊，“來了。”
主持人緊張道：“HEOR會怎麼應對？”
向榮解說道：“PETER這一手棋很妙，棋面也一下子複雜了，它沖在這個位置，是個讓HEOR很尷尬的地方，如果是職業高段棋手的話，這裡應該會走二五定式的基本形態，跟它硬打，小心一些，至少不會太吃虧，我們看HEOR怎麼處理——”
很快，HEOR就落子了。
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猶豫。
可是這個子一落，向榮也蹙起眉。
這什麼下法？
主持人：“HEOR回打了？”
向榮：“他沒有。”
下一刻，PETER再逼一步。
……
中國棋院。
胡亮驚嘆，“好強的殺氣。”
李義道：“好棋，這就是PETER狗最厲害的地方。”
吳長河越看越生氣，“這HEOR幹什麼呢啊！”
胡亮也道：“他為什麼不回打？”
吳長河恨不得自己上去下，“我怎麼知道啊！”
這時，HEOR又落子了。
眾人一看，都是恨鐵不成鋼！
一職業七段道：“新人下法啊，火都燒到家門口了他還不知道？這裡應該打小其流啊，硬殺啊！”
……
三亞。
陳琪琪急道：“這麼下去，肯定要輸了。”
陳念念道：“根本不是對手啊！”
陳瑛道：“實力差距確實有點大，HEOR就是普通業餘棋手的打法，沒新意，沒招式，反觀PETER那裡打的有聲有色，妙手不斷，小田，你怎麼看？”
田偉偉卻蹙眉不語。
陳瑛道：“怎麼了？”
田偉偉納悶道：“HEOR的先手優勢好像還在。”
“嗯？”眾人聞言一看，也都愣了。
陳琪琪：“真的啊！”
陳念念愕然，“怎麼回事？”
田偉偉道：“不對勁啊。”
……
韓國。
幾個職業棋手圍坐。
“為什麼？”
“看不懂啊。”
“這到底是新人還是高手啊？”
……
央視。
主持人：“這？”
向榮說：“我也看不懂了。”
主持人：“啊？”
向榮納悶道：“如果在高段位職業賽上來看，HEOR的棋應對的很普通，他沒有回打，根本沒有理會PETER的這一步挑釁，反而中規中矩地下在了這裡，之後的幾步應對似乎也很草率。”
主持人：“那就是幾手壞棋了？”
向榮卻道：“可是，並不是。”
主持人一愣：“不是？”
向榮看着屏幕，“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這幾手棋很普通，沒什麼特點，也沒什麼新意，但是你們看——HEOR並沒有吃虧。”
……
十分鐘後。
戰況激烈。
盤面上已經刺刀見紅。
PETER狗步步緊逼，每一步都是殺招，幾乎每隔幾步就能打出一手讓人拍案叫絕的棋來，可反觀HEOR那邊，自始至終卻連一招值得人說道的妙手都沒打出來，差距很懸殊，好像隨時都可能崩盤落敗。
微博上。
“完了。”
“肯定輸了。”
“唉，不看了不看了。”
“我就知道，除了那個人，沒人能贏PETER狗。”
“PETER下的是真漂亮啊。”
“是啊，看這個切，簡直神來之筆！”
……
二十分鐘後。
日本。
圍棋界。
“HEOR堅持不了多久了。”
“中盤恐怕就要認輸了吧。”
“他下的太簡單了啊。”
“應該不是新人，但也不會是什麼高手。”
“嗯，就是個普通的棋手罷了。”
“唉。”
……
半個小時後。
美國。
PETER-GO團隊。
“快贏了吧？”
“怎麼還沒贏？”
“這個HEOR還挺頑強啊。”
“這棋怎麼打成這樣了？”
……
然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人突然沉默了！
圍棋平台上。
“我靠！”
“什麼狀況啊？”
“這——”
“怎麼還能打下去？”
……
中國棋院。
吳長河目瞪口呆，“這，這是誰啊？”
李義也驚呆了，“怎麼會這樣？”
胡亮瞪着眼珠子彷彿見了鬼一樣，“HEOR怎麼還保持先手優勢呢？不可能的啊！怎麼會這樣？”
……
三亞。
陳念念大叫：“我的天啊！”
陳琪琪也不可思議道：“這是什麼？”
田偉偉和陳瑛幾個九段棋手震驚對視。
陳瑛吸氣，“咱們都走眼了！”
“中盤已經過了。”
“為什麼？”
“發生什麼了？”
……
局面一直沒有任何變化。
從開局，到中盤，再到之後。
PETER狗依舊打的妙手百出，HEOR依舊打的樣貌平平。
沒有妙手！
沒有複雜定式！
沒有任何流派！
可是很多人突然震驚的發現，HEOR的先手優勢，竟然從開局保持到了現在，一刻也沒有被動搖過，一刻也沒有被PETER反超過。你要說HEOR贏了多少？那倒也沒有，就那麼一目半目的優勢，他卻一直都在領先！
這一下，再傻的人也發現不對勁了！
……
電視上。
沉默了很久的向榮終於開口了。
這一開口，他就語出驚人！
向榮吸了口氣，“這是個高手，而且是一個大家難以想象的圍棋高手。”
主持人驚道：“什麼？高手？可是他的棋似乎沒有特點啊？”
向榮反問道：“你覺得什麼才叫好棋？”
主持人說：“我就記得當年的那次人機大戰，殭屍流橫空出世，真的震驚到我了，我才知道圍棋還可以這麼下。”
向榮再問：“那為什麼要用到殭屍流呢？”
主持人一呆，“沒有為什麼啊，因為厲害啊？”
向榮卻搖搖頭，笑道：“如果真的厲害，活子就不會被對方圍死，那也就不用想方設法將死子變成活子的殭屍流了啊？殭屍流是什麼？是因為棋差一招，落了下風，所以才需要將死子變活的一種打法。”
主持人愕然。
向榮說道：“同樣，宇宙流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局部硬打的實力不輸對手，那為什麼不局部硬打外加大方向布局？多點開花不是更穩妥嗎？怎麼反而丟了其中一個攻擊手段只注重大勢？那是因為硬打打不過對手，所以很多人才會考慮宇宙流，在大勢上彌補局部小範圍硬打的劣勢。所以，這就是流派和打法的產生，都是棋手基於自身的劣勢和對手的優勢而研究的一種增強自己勝率的方法，是一種取巧的戰術。”
主持人問：“那HEOR的流派？”
向榮道：“他沒有。”
主持人：“沒有？”
向榮說：“因為他根本不需要了，他不需要用一種打法和流派來掩蓋他的短板，他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和出其不意的東西了。”他指着屏幕，指着HEOR和PETER狗的對局，“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是絕對的實力，根本不用任何掩飾的圍棋實力，HEOR從開局的第一步棋開始，就一直在壓着PETER打，無論是大局，或是硬殺，或是防守，或是補漏，你看不到HEOR有什麼特別妙手的一招，可你也看不到他有任何失誤，他的每一步棋都下在了最應該出現的地方，這是一種可怕的技術和實力，全世界現役的職業棋手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主持人啊道：“您也不行嗎？”
向榮搖頭。
主持人吃驚不已。
HEOR是高手？
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手？
這到底是誰啊？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傢伙啊？
然後，向榮說了兩句話，兩句讓所有人聽了都震驚的話！
第一句，向榮想了想，輕聲說道：“PETER要輸了。”
主持人傻眼。
PETER會輸？
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這麼肯定啊？
第二句，向榮笑了，“我想，我可能知道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