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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招得人人側目。

許愛夏恨不得撲過去撕了自家姐姐的嘴,在這兒擠兌姝娘,難道就能顯出她能耐來?不知所謂!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許薇姝懶洋洋地回了句,老老實實地坐下,等着先生講課。

袁琦眼睛裡閃過一抹笑,一側身子就躺回樹杈上,在一片血雨腥風之後,看兩個小姑娘鬥嘴,也是挺不錯的消遣。

側身盯着就擱在書案之上,那漆黑的食盒,沉吟片刻,袁琦還是沒好意思再‘買’人家的點心。

雖然,連他都有那麼一點兒饞嘴。

一天的家學生涯,許薇姝挺喜歡的,先生們學問都極好,還難得大部分都不是腐儒之類,講課旁徵博引,風趣生動,相信只要做學生的不是當真頑劣不堪,肯定能大有收穫。

就是那位教算學的李先生,總是找她麻煩,那人長得到是慈眉善目的,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一臉正氣,居然是個喜歡為難小孩子的。

許薇姝有好幾次見他冷嘲熱諷地把家學裡的學生給弄得哭鼻子。

她在家學裡待得總體來說,還算舒服,雖說有幾個學生可能和許薇姝有恩怨,要不就是家裡交代了,對她比較冷淡,偶爾也找點兒小麻煩,不過,大部分學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學習上,也沒心思為難人。

估計是覺得,以許薇姝現在的狀況,他們家又招了皇帝的眼,實在算不上威脅,也沒精力在她身上浪費。

不過,一次小考!

紅紙上許薇姝的名字高高在上,和阿蠻並列第一。

運氣,肯定是運氣,沒看見她書和棋那兩門都只得了一個良!

棋也就罷了,身為女官,最重書法,她這一門得不到優秀,其它的功課再好也減三分光彩。

第二次小考。

紅紙上許薇姝的名字還是高高在上。

阿蠻讓她給稍稍壓了半頭。

家學裡好些學生側目不已,都懷疑許薇姝是不是守孝三年,吃了靈丹妙藥開了竅。

第三次小考。

這次家學的學生們都淡定許多,開始接受許薇姝和阿蠻並駕齊驅,甚至可能更好一點兒的結果。

阿蠻看許薇姝的目光,也多少有些異樣,女孩子,再天真無邪,淳樸可愛,還是有攀比心。

她其實知道,先生們更愛許薇姝的文章。

因為和齊先生,李先生的關係都好,阿蠻也常常去聆聽教誨,就有幾次聽齊先生嘆息,說許薇姝的性子太硬,寫的文章,有時候稍嫌離經叛道了些,也不知將來會是個怎樣的結局。

即便是嘆息,阿蠻也從這位才高八斗,面上溫和,內里最是恃才傲物的先生口中,聽出了隱約的讚歎之意。

阿蠻忍不住想,沒想到三年不見,那個人可以做對手了。

不只是女孩子們,家學的男孩子們,也很難不去關注許薇姝,都是知**而慕少艾的年紀,這個年齡的男孩兒,怎麼可能不喜歡美女?

相比於阿蠻那樣可愛的相貌,還是許薇姝那種清麗出塵,光彩奪目的容貌,更容易令人傾慕。

無論如何,許薇姝也算是在家學裡有了一席之地,而且,入府讀書,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筆墨紙硯用之不盡。

京城紙貴,好些清寒人家只能用劣等的紙張,英國公府一向重視家學,每個就讀的學生,除了筆墨紙硯是公中贈送,其它用來打草稿,和平日里練字的劣等紙,都是自家的作坊生產,一文錢一大疊,隨便買,隨便用。

只是,英國公府再落魄,家學裡的小娘子,小郎君們,到少有買劣等紙的時候。

許薇姝可不顧忌這些,早早買了好幾大包,連同她以前那些穿不了的衣服,通通打包,再加上採買的糧食,準備一塊兒送去洞簫山。

只是以前住在莊子里,出門到容易,如今住在國公府,往返一次,就得告假了。

好在如今老太君也在,許薇姝只是說想去洞簫山的道觀轉轉,順便賞賞山上的風景,老太君就笑眯眯地應了。

“你還是個小娘子,本就該多出去轉轉,整日憋在家裡,腦子都給憋木了。”

許薇姝聽老太君講了半天的古,又拿了她老人家賞下來的一袋金珠子,才出了府門。

肖氏這邊也收到了消息,卻是嗤笑一聲:“果然是個野丫頭,就知道玩!”

扭頭就叮囑廚房給阿蠻炖湯,讓她好好補補身子,認真讀書,在家學裡別老讓着許薇姝,如今可不比以前了。

肖氏皺了皺眉,想着是不是要整頓一下家學,明明如今當家做主的是她的丈夫,可她女兒,還是和以前一樣,總被許薇姝那小丫頭片子壓一頭,連其他人也都讓着她,難不成,過去讓得太多,這都成了毛病?

她早就看許靜嵐夫妻倆親自操持起來的家學不順眼,奈何那些先生們都不是尋常窮書生,個個有名,雖不說都是大儒名士,卻也才名遠揚,許靜岩更是看重的很,又是在外書房,沒個名頭,她都插不上手。

許薇姝要是知道肖氏的想法,一準兒得特別佩服——像這種腦補如此歡快的女子,也不多見。

收拾了東西,寶琴都一臉開心,京城的確繁華,但論起舒坦自在,還是在山上的日子好。

出了府門,因着老太君說,不必着急回去,晚飯前歸家即可,她們也就不急着出城。

前幾日,寶琴纏了許薇姝半天,說想去街上看看,她乾脆帶着小丫頭去東街看商大家新排的舞。

商大家是教坊司出身,後來得陛下親口應允,脫籍而出,如今在京城開了一家暮春堂酒樓,偶爾也登台獻藝,寶琴一個女孩子,居然喜歡看她的歌舞,到也是新鮮事。

不過,京城一向比南方要開放得多,時常能看到女孩子一身男裝,鮮衣怒馬地四處溜達,許薇姝和寶琴是暮春堂的常客,也沒有多麼另類。

店夥計,小二哥都是熟人,早早把她們領到視野最好的座位坐下,利利索索地拿滾燙的水,給他們湯過茶杯,茶盞,碗筷。

“小娘子可有陣子沒來了,咱們商大家前兩日還念叨呢。”

許薇姝頓時莞爾:“念叨的怕是我送她的柔膚精油……對了,商大家呢?”

生得白凈的店小二訕訕一笑,指了指二樓,笑道:“今天來了位貴客,商大家不好慢待,這不正陪着?”

“哦?”

許薇姝頓時有些驚奇,不由抬頭看去,遠遠隔着扶欄,只能看到一襲青衫,到看不見客人,只是能讓商大家親自坐陪,想必又是個王孫公子。

寶琴咕噥了兩句,不大高興,她們現在不在莊子住,京城是離得近了,奈何出門一次越發不容易,今天要是看不着商大家的歌舞,下一次又不知能不能找到機會!

許薇姝失笑,讓店小二上了幾樣暮春堂的招牌菜,又專門選了寶琴愛吃的點心,即便如此,小丫頭也不開顏,動筷子也是有一下無一下。

她還是愛吃家裡的家常菜,外面酒樓里的飯菜做得再精緻,也總覺得味道不正。

不過,台上雖然沒有商大家,可舞姬跳的大鼓舞,也是輕盈動人,頗有可看之處。寶琴也不至於過於失望。

主僕兩個正閑坐欣賞台上舞姬的表演,順便聊幾句家長里短的瑣事,就見樓下忽然一陣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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