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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殘!

太兇殘了!

袁琦打了個哆嗦,他一直覺得自己就夠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可跟人家許薇姝比,自己對付敵人的那些手段,簡直太直接,太溫和爽快。

一直到回了暮春堂,袁琦想起許薇姝,還是心有餘悸。

這一連好幾日,他都有點兒不太敢登國公府的門,對那位小郎君報以深切同情。

方容抬頭看了魂不守舍的侍衛一眼,繼續扭頭擺棋譜,薛娘子拿了個銀盆,在他左手腕上割了一刀。

粘稠的鮮血流出,落入盆中,在場的三個人顯然是早就習慣眼前的場面,除了袁琦的臉色照舊難堪的厲害,誰也沒有別的反應。

薛娘子到笑了笑道:“你該喝些補血的葯膳……哎,還是姝娘的葯膳做的最好,同樣的方子,她做出來的便管用,旁人若是經了手,哪怕是手法分毫不差,那效果依舊不同。”

方容體內血毒除之不盡,每個月雷打不動要放血,如今,一個月就要三次,也難為他不當回事兒。

一提起英國公府的姝娘,方容到也一笑,雖說沒有旖旎的情思,對她做的美食,卻也心嚮往之。

只有他這樣吃東西不只味同嚼蠟,還形如上刑的人,才真正能明白,他對能做出讓他都覺得美味的食物的女孩兒,何等的感激涕零。

“小寶如何?”

“……算是有人能整治得了他。”袁琦的臉色奇怪的很,對小寶又是同情,卻還夾雜了點兒幸災樂禍,道,“肖氏想把他養廢的盤算,沒那麼容易成功……我老覺得那孩子長得和你有點兒像。”

小寶的身份有些特殊,他的娘曾經是齊王府的侍妾,後來讓齊王妃打發了去,到讓英國公許靜嵐養在外面,做了外室,沒多久就產下一子,便是小寶。

就算是知道這件事,別人也都相信小寶是許靜嵐的兒子。

畢竟齊王謀反是在十三年前,小寶今年才九歲,時間差的實在是太多,他當然只能是許靜嵐的兒子,任誰都不會懷疑。

袁琦卻明白,若小寶真的是許靜嵐的兒子,他家公子現在也不會如此關心,還讓僅剩不多的黃旗的人,盯着這個娃娃。

孫神醫的醫術可通神,聽說早年還起了煉製長生不老葯的念頭,雖說沒成功,副產品到整了一堆,還有個葯童誤食了他的葯,一連好幾年都沒有長個兒。

方容把手抬起來,讓薛娘子替他塗好止血藥,包紮傷口,難得沉了臉道:“綁架小寶和姝娘的,是西衛所的指揮使,我也不能完全確定,他們的目的是前任英國公,還是察覺了小寶的身份有問題。薛娘子,你把咱們的人都撤回來,不能牽連到他。”

薛娘子低聲答應,就退了下去。

方容轉頭看百無聊賴地坐在窗前的袁琦,目中隱約有些溫柔:“其實,我連你也不應該牽連。”

袁琦瞪了他一眼,“知道的話,怎麼不放下一切,老老實實回靖州養病去?”

方容笑了:“真回靖州,上哪吃姝娘做的點心?”

這當然是玩笑話。

袁琦的臉色還是不好看:“公子,你莫要小看京城這些老狐狸們,方容和高哲從不在一個場合出現,早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方容就是高哲的事兒,瞞不過上面的人。”

他也並沒有想隱瞞。

“無所謂,一個擅長兵法,還懂陰謀詭計,能讓羌王也心驚膽戰的人,如果是個活不久的病秧子,皇帝會放心,至於忠王,義王,反正我無論是高哲,還是方容,都是前太子的人,本身就敵對,影響不大,我到希望他們做點兒什麼,不動就不錯,動起來才有機可趁。”

方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聲而笑。

袁琦心裡忐忑,他以前從來不知什麼叫忐忑,如今卻總是不安,他知道,公子想為在那場齊王叛亂里死去的十萬黑旗軍,要一個公道,想為被連累焚毀的同心、同德兩個城池的百姓,要一個公道,想為冤死的軍神高將軍,要一個公道,可罪魁禍首是誰?

是忠王,是義王,是當今陛下,還有已經死去的齊王。

是權力,是爭權奪利的心,那才是罪魁禍首,他又應該怎麼去討這個公道,做到哪一步才能滿意?

為高將軍翻案?讓兇手伏誅?

他總覺得,公子這是要和京城大部分高高在上的人為敵,前路渺茫。

“別想那麼多,我的目標挺簡單的,第一步只是忠王,義王,都不能坐那把龍椅,都別想得到這個天下而已。”

袁琦無語——簡單?如今太子被廢,除了忠王,義王,誰能得天下?才十三歲的信王?

真想一走了之,遠離權利浮沉的漩渦。

“對了,李巧君的花宴快要開始,公子想不想去?”既然離不開,還是要開心一點兒才好,袁琦苦中作樂地道。

方容這些人,是想離開名利浮沉,離不開,可英國公府兩口子,到是上趕着樂意踩進去。

許薇姝緩步從明光堂出來,不去想肖氏看她接到李郡主花宴請柬的時候,那堪稱露骨的不悅,反而想叔父說的話,他提到了忠王府的小王爺抱恙,讓肖氏帶去的禮物,可以添加點兒名貴藥材。

還提起小王爺想納一個側妃。

雖然才到國公府不久,可她看得出,那位叔父許靜岩心裡有盤算,整日辛苦奔忙,到處結交,看着挺上進。

上進?實在是麻煩。

許薇姝苦笑,皇室的爭鬥,豈能隨隨便便陷進去?十年前齊王謀反案,大戰一場,兩個城池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當年被稱為軍神,讓羌國十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高將軍高明月,曾經的天子近臣靖州盧國公韓磊,都莫名成了反賊,一家被屠。

京城也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各大世家簡直來了一次洗牌。

她的好叔父,看樣子一點兒都不願吸取教訓。

英國公府怕是要在既定的道路上毫不遲疑地走下去了,許薇姝越來越確定,自己沒能耐改變這一切,必須想退路了。

小寶得分家分出去,她要考上女官。

真正進入國公府,許薇姝也算是明白,她想獨善其身,不是那麼簡單,這是個不講道理的社會,一人壞事,株連九族才是正常現象,也別以為原主上輩子好歹能活下去,還活了很多年,她就一定也能安然無恙。

寶琴不清楚自家主人的心思,臉上的表情還很高興:“沒想到李郡主居然還給小娘子送了花宴請柬,哎呀,您還說要帶小寶去打獵,可不能去了,趕快裁幾身新衣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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