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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一路辛勞,還是先請隨婢子去洗漱,吃點兒東西為好。”

玉珍過來領他去休息。

她心裡頭着急,手底下活兒多,正亂着,可即便如此,一站出來,那也是亮得整個靖州都找不出幾個的漂亮女子。

趙推官看着四下忙碌,風風火火的婢女,就忍不住想,能用得了如此貌美如花的婢女,還不知道王妃得美成什麼樣!

他也只敢想一想,萬萬不敢對王妃不敬。

老老實實跟着玉珍她們,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據說是王爺以前做的,還沒穿過,京城比較時新的樣式,料子上佳,針線活也是精湛。

趙推官覺得穿上這身衣服,不光暖和,還整個人變了一個樣子,到有些模樣。

回去讓自家婆娘看一看。

收拾妥當,吃了一大碗牛肉湯泡饃。

那牛肉都切得透明,大片大片的,湯也又香又辣,喝完腦門上一出汗,渾身舒坦。

趙推官也沒想到,京城來的貴人居然也喝這些東西,他還以為那些王孫公子都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但吃牛肉也夠奢侈。

吃飽喝足,終於見到了王妃。

看着王妃迎着光挑開帘子進門,趙推官反射性地低頭,一下子就知道,書上描寫的那些,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美人,究竟是什麼樣子!

他本來看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個個如仙女,本來覺得靖州最美的姑娘,應該是劉主簿家的蘭娘,本來覺得前些年到靖州收皮草的,毛家那位小娘子菁娘,就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絕色佳麗,可看見王妃,他到覺得這些人長得都尋常。

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只知道吭吭哧哧回話,自己說了什麼,最後都不太記得。

從驛站出來,他和劉主簿難得一起發了半天呆。

“……說實話,我剛才一看見王妃進門,眼睛裡除了王妃,就再也看不到旁人……果然不愧是京城裡出來的,咱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幾乎只有半日的工夫,王妃是個絕代佳麗,身邊伺候的宮女姐姐也美貌無雙的傳聞,就傳遍了靖州府。

許薇姝聽見,也頓時無語。

她當然好看,她的相貌,在京城也沒多少人能比得上,稍微算是相當的,也只有江南施*。

可在京城的時候,也真沒這麼誇張過。

只能說,靖州這地方,地處偏遠,美人不多見,就是有幾個天生麗質,長得好,可風吹日晒,長大了也少有好皮膚。

許薇姝自己看這邊的女子,大部分皮膚粗糙,膚色偏黑,衣着打扮也不大合適,化妝還以化濃妝為美,和京城裡,裝扮上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她到不覺得哪裡不好,和京城的華貴,江南的婉約相比,靖州的粗獷,也是一種美,端看人會不會欣賞。

王妃這會兒也沒心思欣賞什麼美人美景,靖州城此時此刻到處是災民,到處都是哭號聲,房屋被焚毀,老百姓亟待安置,眼看着天氣就要轉涼了,如果不能安頓好老百姓,說不得到來年就是十室九空的局面。

好在有一點兒好處,天氣冷,不容易鬧疫病。

即便如此,董婉還是得吩咐下去,屍體深度掩埋,還得撒上石灰粉埋了。

她只管吩咐,根本來不及解釋。

折騰了幾日,市面上竟然都謠傳,王妃看出靖州招來天災,可能會鬧屍變,特意準備了藥粉,專門對付屍變用。

許薇姝聽了也無語。

說不得還得感謝她剛剛救了滿城的老百姓,老百姓們對她還挺信任,沒說她興風作浪,意圖侵奪人的魂魄練邪功,打算讓靖州府的百姓們不能輪迴轉世。

這不稀奇。

當年天教和佛門斗得厲害,誣陷對方的段子簡直神奇到離譜,天教那邊甚至編排人家佛道高人祭拜歡喜佛,與小尼姑一同雙修。佛道人士也沒少編排某某道家高人,借治病之名,竊取運勢,壞人富貴等等。

許薇姝聽蒼月法師那些人閑聊的時候,就沒少說個這個,弄得她三觀盡毀,從此對那些所謂的得道高人,也都不那麼信服,後來與人相交,不看名望,先看人。

一大群老百姓無家可歸。

安王府就在靖州府東面,佔地頗廣,但剛剛建成,是陛下下旨緊急改造好的。

原來這座宅子是前朝一位王爺的故居,雖然規模大,但到底老舊了些。

那位皇帝心疼孫子,不可能讓自己孫兒住人家不要的舊宅,早就下了旨意讓推倒重建。

只是時間太緊張,這會兒也只是剛剛完工,還沒有收尾,家裡頭亂糟糟,那些工匠們加班加點,熬得頭髮都白了,好不容易完成,就等着王爺來入住,結果碰上飛雲賊。

飛雲賊可不管這裡是不是王府,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許薇姝他們只好暫時住進了驛站。

王府的下人們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就三分之一,喬公公從王府里出來,見到許薇姝的時候,還以為王妃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先立威。

他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做了人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沒想到王妃忙得很,根本沒在意王府已經被破壞了大半的事兒,只溫言撫慰了幾句。

“受傷的人多麼?我聽說好些留下的工匠都受了傷,這樣吧,王府先不急着建,我們人不多,在驛站也能湊合,先統計下受傷的工匠人數,撥些糧食給他們家裡送去。”

許薇姝一邊看賬本,一邊聽玉珍報告些什麼地方適合搭建粥棚,藥品還有多少,什麼藥物需要採購之類的瑣事,一邊吩咐。

喬公公偷眼看了王妃一眼,連忙點頭應了。

出了驛站門,喬公公鬆了口氣:“是個雷厲風行的!”

他不管王妃是真仁善,還是初來乍到,先裝裝樣子,反正只要對方肯裝,在他看來就完全足夠。而且這個王妃還是個有本事的,才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打聽出王府的事兒。

府里有工匠受傷,他可沒特意在外面傳揚。

雖然不是大事,但王妃一來就打聽這些,想必不是個好糊弄的。

許薇姝命令侍衛們,先想辦法搭出一批窩棚應急。

那些個災民,都組織起來,送去給醫生檢查一下,沒什麼病的去做體力活,分些錢米。

老弱病殘另外每人也發些糧食,吃不飽,反正也不至於餓死。

沒多少時日,靖州的老百姓,就個個稱讚王妃仁德,玉珍還好,玉荷整天愁眉苦臉。

這日,許薇姝親自領着人燒了一大鍋骨頭湯,下了雜麵條,給老百姓和幹活的那些人送過去。

玉荷終於忍不住,就湊過來提醒幾句:“婢子知道,王妃心善,想着這些百姓,可……”

許薇姝一擺手:“你想太多了。”

她知道,玉荷是擔心有人向京里報信,在封地,一個王爺收買人心,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算收買人心的是王妃,不是王爺,但夫妻一體,王妃的名聲好,王爺也一樣好,足以觸動一位君王的神經。

“這裡是靖州。”

許薇姝笑了笑道。

如果換了別的地方,玉荷說的沒錯,前些年,在封地的聲望高,名聲好的王爺,似乎都被打壓,但一來這裡是靖州,苦寒之地,百姓們都被京里的人稱暴民,年年造反。

當地衙門裡的知州很少有坐滿三年的。

二來,現在的皇帝,已經不是前些年的皇帝了。

她在宮裡這麼長時間,比較了解那位皇帝的心思,如今,那位陛下一盼長生不老,求仙問道,希望能延壽。

二嘛就想要個名垂青史的好名聲,希望治下太平,至少別在他在位的時候鬧起來。

許薇姝只是正常地安撫百姓,還是安王封地的百姓,遠不至於讓那位陛下忌憚。

安王的身份,也不值得他忌憚。

一個註定了沒幾年活頭的孫子,難道還不能暢快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許薇姝有把握,自己就是在靖州把天給捅下來,那位陛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京城那些貴人們,都快成了鬥雞眼,整日彼此爭鬥還不夠累,誰會關心千里之外的事兒?”

王權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忠王,義王,還有其他的龍子鳳孫,都是皇室血脈,誰不想爭一爭?

“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去鄉下轉一轉,看看田地。”

許薇姝伸了個懶腰,把賬本扔下,讓玉珍給她拿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又讓丫鬟們準備些吃食,備好馬車,就出了驛站大門。

出了京城,天高地遠,許薇姝不樂意整日憋屈在城裡,出了城,便縱馬疾馳了一段路。

她的座下寶馬,也酣暢淋漓地跑了一陣子。

在京城,就算是千里駒,得到最好的照顧,吃最好的草料,也比不上像現在這樣,痛痛快快跑一程,更讓馬兒愉悅。

出了城,許薇姝看了看地上乾裂的土地。

“靖州還是缺水。”

確實是真的,而且水質不好,玉荷看了一眼,那些農家喝的水都很渾濁,看着就讓人噁心,她現在都發愁自家主子的飲食,每次打了井水上來,喝一口也不甘甜,但次次去山裡挑那些溪水,也太勞民傷財了些。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