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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許薇姝就不免嘆氣,心煩意亂的也懶得再多琢磨,乾脆讓玉荷把新做出來的指甲油取出,大家一起塗指甲油玩。

看着這些五顏六色,特別漂亮的東西,她到想起當年新婚時的事兒。

那陣子她和方容才成一家,方容還很會裝,總是一副溫潤公子哥兒的模樣,她自己都覺得自家男人是個君子。

結果有天晚上,模模糊糊地醒來,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捏在掌心裡把玩,一睜眼,方容這個悶騷男正拿着粉色的指甲油給她塗指甲,一邊塗,還一邊在燈光下欣賞,一臉嚴肅。

當時許薇姝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那位王爺愣了愣,咳嗽了幾聲矇著腦袋裝睡。

許薇姝也哭笑不得,怪不得有時候總覺得自己的指甲油效果不錯,始終艷麗不掉色,鬧了半天都是方容折騰的。

玩了會兒指甲油,放鬆了心情,許薇姝才又正正經經看新傳來的消息情報。

忠王這邊的事兒,那是軍國大事,她們可管不了,到是聽說有些僚屬回鄉去,大約是要躲避一段時日,順便還能探探親,她到有些憂心。

好歹這些人都是安王府的屬官,回家總不能太狼狽,也該衣錦還鄉才是。

可這些人是出逃的,就算身上帶着些銀錢,怕也遠不夠用。

但此時沒法子,她到是惦念上,等這事兒過去,得給安王府的僚屬都放個大假,讓他們風風光光地回鄉省親。

就像徐峰,他家裡還有老娘在,親朋故舊似乎也不少,徐家落敗多年,也該有幾日風光了。

徐峰如今可不簡單,不光是算學好,讀書也讀得多了,腦子靈活的緊,如今把王府的賬目打理的井井有條,連那些做了大半輩子的老賬房也說,這人於此道上造詣非凡。

他和盧玉衡,都算是方容重點培養的後繼人才。

要許薇姝說,她觀徐峰的面相便知,此人性情忠厚,是個有福之相,既然已經籠絡到手,自然該好生對待。

這會兒姝娘心裏面惦念,卻不知道,徐峰的日子過得可是相當不錯,比他們憋在山上,身邊還有個莫名其妙總鬧事的雯姑娘,自在多了。

當時,徐峰跟着方容回江南,他母親一想起家裡就難受得流淚,他大嫂和侄子也想回去祭拜大哥。

徐峰是孝子,方容也不擔心什麼累贅不累贅的,就讓徐峰帶着家人跟隨輜重部隊回了江南。

在靖州時,王府給工錢向來大方,方容和許薇姝都不是刻薄人,逢年過節的賞賜也多,沒兩年就積攢下不菲的身家,這下子回了家,不敢說和富貴人家相比,可重新置辦下一份家業,好生過日子,卻絕沒問題。

徐家以前最好的時候,也不過是有那麼十幾畝地,養着頭牛,算是普通的耕讀人家,若不是家境還算可以,徐峰也沒有辦法讀書,後來世道不好,徐峰讀書又耗費錢糧,再加上父親,大哥接連病重,江南那邊又鬧出戰亂來,他們才散盡了家業,逃難離開。

這年頭逃走的人想返回故土,那可不是容易事,就像徐峰這一家子,怎麼也算衣錦還鄉了。

他母親一回故土,就再也離不開,沒辦法,徐峰只好讓大嫂侍奉娘親,照顧小侄子,留在了家鄉。

這一次出事,徐峰一離開京城就直奔家鄉,總算有個安全的落腳地,不用東躲西藏在外面受罪。

…………

江南寧縣

這是一個偏僻的小縣城,在江南來說,並不算多繁華,人口也少,早些年戰亂頻頻,整個縣城顯得有那麼幾分蕭瑟。

一大早兒,小商販們就挑着擔子出來賣貨,豆腐攤前的豆腐西施,圍着大圍裙一邊給熟客們稱豆腐,一邊和旁邊麵攤兒老闆娘聊八卦。

“聽說徐家的老二回來了?”

“可不是,前些天就聽說到了家。”麵攤老闆娘是個三十多的婦人,杏眼桃腮,風韻猶存,說話的時候聲如黃鶯,聽說以前是個唱戲的,有一口好嗓子,她一開聲,周圍的人都樂意聽。

“昨天劉家的喜梅還去找李婆子,想讓她幫忙問一問,看看徐峰有沒有在咱們寧縣結親的意思。”

這話一出,豆腐西施和客人們都笑了。

“就她那模樣,還想人家徐峰?白日做夢吧!”

“就是,當年劉家到和人家徐家有婚約,結果徐家一落敗,他們立馬就不登門,還是徐老娘明理,知道人家不樂意,也就不提這一茬子事兒,還主動說那就是當家的喝醉了酒隨口一說,哪裡能當真!人家知禮,劉家到不依不饒,在外面到處詆毀人家徐峰,說他不務正業,讀書不成,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將來怕是只有討個破落戶當老婆的命……現在看人家發達,又想攀上去,哪裡有那種好事兒,再說了,咱們縣裡誰還能不知道,劉春梅嫁過人,早就不是黃花大閨女,還敢想這好事兒呢!“

麵攤老闆娘跟着笑了一陣,忽然嘆了口氣:“哎,人這命,就是奇怪。當年徐家破成那樣,最後不得不背井離鄉,逃荒去,那會兒誰不得說,他們家算是完了,說不定再也見不着,誰成想沒兩年,人家風風光光地回來,瞧瞧現在徐家那宅子,可不是以前能比的,聽說還有三百畝良田,好些個莊子,鋪面也有四個,賺錢賺得足足的,昨天我見到徐老娘去上香,可瞧着年輕了好些歲。”

周圍的客人們也是一臉羨慕。

徐家就在縣城最東面,大瓦房,兩進的院子,硃紅色的大門,在縣城裡絕對算是富貴人家,也難怪周圍好些街坊鄰居都要說幾嘴八卦。

劉家也確實想攀這門親。

今日劉春梅的姑姑,劉家的二女兒劉芸就登門陪着徐老娘說了好一通話,還給徐家的大嫂,送了兩匹緞子,大紅色的,鮮亮的很。

人家徐家到還算客客氣氣,可惜,就是不肯接話,劉芸也實在不好意思開這個口,最後一直到人家端茶送客,她也沒把話說明白,出了徐家的大門,就不免有點兒發愁,回去之後還不知道大哥大嫂怎麼生氣!

徐家這邊,徐老娘盯着劉芸出去的背影看了半天,嘆了口氣:“其實劉芸是好孩子,要不是輩分不對,把她說給咱們家大峰到正正合適。”

劉芸今年二十三,年紀是不小了,但徐峰的親事也耽誤了,今年有小二十,差個三歲沒什麼,女大三,抱金磚。

當年劉家不地道,可劉芸對徐家那是始終如一,連徐老娘病了,都是劉芸把自己僅有的一對兒銀鐲子典賣,送了錢給徐家來治病。

正因為如此,哪怕劉家當年欺負徐家欺負的不輕,害得徐峰在寧縣名聲壞得幾乎待不下去,徐老娘也沒想着報復劉家,可要她兒子娶劉春梅,那絕對不行。

好馬不吃回頭草。

“大峰就是一輩子娶不上媳婦,那也沒劉春梅什麼事兒!我寧願兒子打光棍。”

想起當年,徐老娘就皺眉,難受得不行。

她大兒媳婦頓時樂了:“娘說的哪裡話,二弟如今搶手的緊,要是娘您放出風去,明天來說媒的就得踩破了咱們家的門檻。”

徐老娘也一笑,點點頭,心裡意動:“大峰年紀不小了,也是該好生成個家,沒個媳婦像什麼話!”

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風風火火的要強女人,這會兒一想明白,連忙就讓人備一份禮,帶着大兒媳婦去李婆子那兒轉一轉,打算讓對方給說一門好親。

李婆子在寧縣很有些名聲,出了名的好媒人,從不胡亂給兩家做媒,保媒時最注重的就是門當戶對,也不肯欺瞞主家。

雖說因此有些生意做不成,可誰家請媒人,不樂意請這樣腦子清楚講信譽的?

徐老娘一上門,李婆子就滿口答應,徐家可是上好的人家,徐峰有本事,短短几年就置辦下這麼大的家業,哪個女人嫁過去都是享福的命。

“小嫂子,您說說,想要個什麼條件的?”

李婆子打起精神,認認真真問。

徐老娘想了想:“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要姑娘知書達理,是個爽利人,家裡還過得去就行了。”

這條件到簡單,別人那兒是越簡單,越不好說,李婆子手裡到攥着幾個好姑娘,連忙從柜子上拿了個本子出來,低聲道:“這東西我以前從來不給別人看,我知道小嫂子你是個明白人,才不避諱你,可不能往外說。”

那竟然是寧縣裡未婚姑娘的名冊,上面有些簡單的字,更多的是圖畫和符號,都是李婆子自己記錄的,記着姑娘的性格品貌,家裡情況。

她識字不多,多是畫畫,給別人看,別人也看不懂。

徐老娘自然大喜,聽李婆子說了大半日,覺得這個姑娘好,那個姑娘也不錯,一時間居然有點兒挑花了眼的架勢,一時不能決定,自然要回去跟徐峰商量。

徐峰正四處找人打探安王爺的情況,也發暗號,想着聯絡上自家那一幫同僚,忙得前後腳跟不着地,今天出去,剛接到一封密信,說要他在家準備一下,王妃可能轉移到江南小住一段時日,他急得滿頭大汗,生怕家裡太小,王妃住不慣,結果回家,他親娘給他扔下這麼個**煩,頓時傻了眼。

“娘,您可別折騰,兒還不想娶親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