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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看着許薇姝,皺眉:“當真能治好我家小世子?”

許薇姝的目光一直放在轎子上,聞言也不過分分辨,只是道:“嬤嬤無需多疑,小世子既然病了這麼久,尚未痊癒,讓奴家試試又有何妨?”

這時,大長公主扶着身邊侍女的手,也走到涼亭處,頗為好奇地看了一眼起伏的轎子,聞言也道:“喬嬤嬤,你且一邊看着,我記得瑩瑩說過,英國公府的姝娘精通岐黃之術,讓她替小世子治病,未嘗不可。咱們小世子得的是怪病,說不得就要這種怪異的治法,才能治得好他。”

方瑩瑩這會兒也回過神,先是皺眉,隨即又道:“姝娘的醫術極好,連宮裡的御醫也沒辦法比。”

這可不能亂說。

許薇姝搖頭:“奴家確實愛讀醫書,對疑難雜症有所偏好,可決不可與宮中御醫相提並論,不過,這種病症,奴家以前到見過類似的病例,公主,嬤嬤,你們且寬心,對此奴家還是有些把握,決不至於令諸位失望。”

她年紀雖小,但此時開口一言,卻是雷霆萬鈞,頗為自信。

這下子,不只是喬氏和長公主,連不遠處旁觀的皇帝都怔了怔。

“哦?這個姝娘還會治病?”

他可是知道方思齊新得的那毛病,三個月前,這孩子忽然把自己的書房全給重新折騰了一次,書本,筆筒,自己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要歪着擺放,還訓斥了家裡的下人一頓,非說下人們把他的書本都給放歪了。

一開始義王還以為自己的兒子是調皮胡鬧,後來才發現,兒子的眼睛是真出了毛病。

義王大驚之下,遍請名醫,不只是宮中御醫,外面但凡有些名氣的醫生都被他請入府中。

奈何所有醫生無論是針灸還是下藥,都不曾見效,義王和王妃記得口舌生瘡,但治不好就是治不好。

到今時今日,他們已然絕望,只好說服自己,兒子看東西歪歪斜斜,固然麻煩,到底不至於危及性命,治不好就治不好吧。

兒子給孫子請醫生,皇帝怎麼可能不知道?況且,他還很疼愛這個孫子。

方容舉目看去,許家的轎夫還上上下下地折騰,眨了眨眼,低聲道:“既然許家小娘子敢在大長公主面前誇下海口,想必是有幾分把握。”

皇帝捋了捋鬍鬚,沒再多言。

過了差不多有半盞茶的工夫,幾個轎夫已經累得大汗淋漓,許薇姝終於開口道:“停吧。”

轎夫大出了口氣,趕緊把轎子放下,許薇姝親自走過去打開帘子,將已經醉得昏睡過去的小世子抱出。

喬氏緊張的不行,連忙湊到眼前,見自家主子雙頰殷紅,額頭上都是汗水,咬着牙瞪了許薇姝一眼,雖然沒有放狠話,可但凡見到她神情的,絕對看得出來,若是她那小主子的病沒有好,義王府肯定會對許薇姝相當不滿。

許薇姝也不以為意,招呼春合苑的下人準備好解酒湯。

解酒湯很快送過來,她聞了聞,點頭道:“來,餵給小世子喝下去。”

她也沒再開別的方子,這春合苑的解酒湯已經是最好的湯藥,一劑下去,方思齊哇啦哇啦大吐了一場,登時就眉眼清醒,伸了個懶腰,偎依在喬氏的身上:“嬤嬤,我有點兒困了。”

喬氏鬆了口氣,忽然想到什麼,咬了咬牙,推着自家小世子睜開眼:“小世子,您在看看,這桌椅石凳,可還歪斜?”

方思齊莫名其妙地四下張望,遲疑地摸了摸腦袋,咕噥道:“咦?怎麼都擺正了?剛才有人過來重新擺放不成?”

喬氏呆了片刻,眼睛裡淚珠子都冒了出來,大笑道:“好,好,我們小世子的眼睛好了!”

她腳一軟,差點兒倒在地上,好半晌才想起來,跪下給許薇姝磕了好幾個響頭。

許薇姝趕緊攔了一把,把人扶起站好。

“萬萬不可,嬤嬤折殺奴家了,還是快送小世子回家休息,他喝多了酒水,怕是精神不濟呢。”

喬氏聞言,看自家小世子的確一個接一個地打呵欠,也顧不上再多說什麼,趕緊招呼下人,抱着小世子匆匆離去。

她也想儘快讓王爺和王妃知道這個好消息。

這一番熱鬧,整個春合苑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許薇姝幾眼,會醫術到不是什麼大事兒,但能治好連御醫都治不好的怪病,那絕不簡單。

何況許薇姝今天表現的實在夠大氣,換了別人,就算明知道治病的法子,也不可能真敢給那位小世子治病。萬一要是治壞了,豈不是要得罪義王?

方瑩瑩也跟着急出一頭冷汗,這會兒才鬆了口氣,她年紀畢竟還小,害怕也是一會兒的工夫,此時到好奇起來,忍不住扯着許薇姝的袖子追問:“姝娘姐姐,你這究竟是什麼方子?怎麼就能把小世子的怪病給治好的?”

許薇姝喝了口茶,笑道:“其實小世子沒什麼大病,所謂目為肝竅,他眼睛有疾,我仔細看了看,覺得他應該是時常貪杯,喝醉酒便東倒西歪,以致於肝之一葉,搭在肺之上,恆久下不來,所以才會看什麼都覺得歪斜,我灌他喝酒,喝醉了他的肺就膨脹,又讓他輾轉,肝葉自然也就落了下來,這種病,用藥可沒什麼用。”

方瑩瑩聽得目瞪口呆,看許薇姝的目光,簡直能說是到了崇拜的地步。

周圍那些聽着的人,也忍不住連連讚歎——誰還敢說前任英國公的千金是繡花枕頭?人家可是神醫,若不是醫術出神入化,怎麼可能輕易看出小世子的病因?還用不着下藥,隨手就把病治好?

好些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被許薇姝這一手驚到的諸位客人,接下來連參加詩會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整個花宴也不得不草草結束。

許薇姝到挺滿意,像這樣的好名聲,她還是很喜歡,多多益善,畢竟她這樣的身份,一時半會兒地想隱姓埋名出去義診,實在有些困難,還不如一開始就打響了名聲,讓那些病人主動找來求醫。

多結交些人脈,等到英國公府被抄家的時候,她想脫身還更容易些,不至於讓牽連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