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馬桶還是小問題。

沒有陶瓷的,真想造,弄一個木頭製作的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更換頻繁些罷了。

主要問題是紙張。

許薇姝現在是後悔萬分,當初在洞簫山上的時候懶得很,也沒心思弄一個造紙作坊出來。

大殷朝的紙貴的要命,她就算嫌麻煩,又在孝期,不好有大動作,好歹也和別的造紙作坊合作一把,早點兒研究各種紙張,無論如何也得把衛生紙給造出來才好。

許薇姝在那兒唉聲嘆氣。

玉荷聽了一耳朵,頓時臉色脹紅,目瞪口呆。

先不說一位淑女,還是個現在已經名揚京城的大才女,大美人,宮裡娘娘們交口稱讚的,嘴裡居然說出如廁時該用什麼什麼的話,應該還是不應該,只看她費盡心思造紙,不嚮往造出名揚後世的紙張來,到只想着自己方便,也太沒志氣了點兒。

想了想,玉荷又忍不住笑。

好像不能說沒志氣,應該說自家這位主子,比別人家的小娘子都豪氣萬丈!

玉荷偷笑了半晌,扭過頭去只當沒聽見,還是讓主子在她心中保留下原本的清麗脫俗,雍容大度的氣質吧。

這一走,怕是好長時間回不來。

許薇姝把要帶的東西帶齊了,庫里的鑰匙交給薛琳,薛琳這回能躲懶,南巡沒她的份兒。

“你且安心,皇帝一走,宮裡肯定安靜,保准不會出事。”

薛琳也不在意,沒確定之前,她也使了勁兒。想跟着去南巡,沒準兒還能在聖駕面前露露臉,可一旦確定了沒她。她也不惱怒,以後還有別的機會。

要許薇姝說。這樣的性子到好,適合這座皇宮,如果以後不出變故,薛琳說不定真能長長久久地留在宮裡,且拼出一個好前程來。

無論哪個主子上位,她這樣穩得住的,或許很難成為別人的心腹,卻也不容易失勢。

許薇姝準備了半天。自以為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結果回了國公府一趟,薛娘子一眼掃過她列的單子,點了點頭:“行,都用得上。”

然後就又給她列了一條起碼翻了三倍的單子。

許薇姝:“……”

光是各種衣服,厚的薄的,薛娘子就讓帶上五大箱子。

“多裝,寧可多,別到時候不夠穿,反正又用不着你自己拿。矜持個什麼勁兒!”

把她新做的衣服全給打包了,要不是時間緊張,薛娘子都有心全給她做新的。

“在宮裡無所謂。出去你就代表皇帝的臉面,什麼時候也得鮮亮。”

許薇姝嘆氣:“如果能帶着球球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她家裡的愛寵,球球和小白都沒辦法跟主人一塊兒去玩。

球球也許是知道許薇姝要出門,好幾日都緊緊黏在她身邊,一刻都不願意離開,連喜歡逗她家崽子的活動,也減少了許多,太陽也不曬了。

玉荷不由得誇球球聰明。不像小白,教了許久。和別的寵物狗比也算正常了,但和球球呆在一塊兒。就顯得憨傻憨傻,什麼都不懂。

準備了一個多月,終於出行。

天還沒有輛,她們宮裡的女官先上了各自的車。

別人坐的車是什麼樣子,許薇姝不是很清楚,可她坐的車,和當初去打獵的時候比,更大了一圈兒,穩當得很。

許薇姝自家用的馬車,一早兒就裝上了彈簧,只是都是莊子上的工匠做的,沒向外張揚,也沒來得及做這門生意,可宮裡現在用的馬車,減震弄得與有彈簧的馬車比,竟然也不遑多讓。

裹着毛毯子,縮在車裡面,一抬頭還能看到滿天的繁星,冷卻是不冷,可外面那麼多的車馬,卻除了隱約能聽見些腳步聲,細碎的馬蹄聲,再無喧鬧,到顯得有些冷寂,讓人心裡難受。

“差不多了。”

玉荷這回也跟着去,許薇姝就帶了她一個丫頭,因為獨自擔當大任,這姑娘就顯得非常緊張。

“主子,咱們馬上就出發,您要不要再吃塊兒餑餑墊補墊補。”

早晨為了趕時間,女官們都只是簡單地吃了點兒麵餅,還沒喝多少水,就怕在車上不方便。

這會兒嗓子有些干,許薇姝抿了口自己榨好,灌在竹筒里的水果汁,笑道:“不用了,你若是餓,上來吃塊兒點心。”

玉荷這會兒是山珍海味吃到嘴裡也沒滋味,老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沒帶齊,落下了哪樣似的。

許薇姝不覺失笑,又不覺有些心酸,玉荷這麼大的女孩兒,若是在家裡,恐怕也是千嬌百寵,在宮裡卻要辛辛苦苦侍候別人了。

其實玉荷沒進宮之前,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和她家寶琴不同,寶琴她們就是家生子,祖祖輩輩都是當英國公府的下人,玉荷的家境卻算不錯,有幾十畝地,算是個正經的耕讀之家,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妹妹。

她之所以小選進宮,是正好趕上了,陛下派出去的採選使者正好到他們村子,村子裡周正的女孩子又沒有幾個,她不去她妹妹就得去。

別看按照規矩,小選進宮的女孩子必須是家裡同意,不能強逼。

但採選使者代表的雖然是皇上,可他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又哪裡是皇上都能管得着的?

他說要哪一家的女孩子進宮參加小選,哪家又真敢不送女兒進去?

玉荷一琢磨,反正進了宮也不是沒有好處,萬一運氣好,從宮女做到女官,那就是祖上燒香,就算不行,二十多歲出來了也照樣能找婆家。

再不成,自梳頭當嬤嬤,也算是另一條路。

女人在世,怎麼也是難。還不如搏上一把,於是就咬咬牙拿着包袱跟人家採選的使者走人。

宮裡的車馬是頭一批走,御駕出京。整個京城都凈街封道,許薇姝本來還想看看熱鬧。可街面上除了或者騎馬,或者步行的禁軍外,一個生人也不見。

店鋪都門戶緊閉。

至於電視上趕着皇帝出行,撲過來告御狀的情形,那就更見不着了。

那些侍衛和禁軍,各個都是寶刀出鞘,旁邊還不知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真有這樣的人跑出來告狀。恐怕第一時間先被射成馬蜂窩……狀紙到指不定能遞到萬歲爺手裡頭去。

馬車慢悠悠地走,許薇姝昏然欲睡,好些低品級的女官都要差事做,隨着儀仗四處跑,像她這般,最多遙控指揮一下,到是閑得很。

不知道打了多久瞌睡,車才出了京城。

睡了一小覺,迷迷糊糊地醒轉,肚子里空蕩蕩的難受的厲害。

玉荷先抱着妝匣。給她凈面上妝,才去後面的車上給自家主子拿點兒吃的,回來的時候還帶着愁眉苦臉的小世子方思齊一隻。

許薇姝一看他就笑了:“腿疼?”

“嚶嚶嚶。嚶嚶嚶!”好丟人!

方思齊本來應該坐車的,結果他非說自己大了,不肯坐車要騎馬,騎了才一上午,一雙腿就……合不攏。

大腿內側都磨破了皮,紅腫一片,還是皇帝瞧他可憐,讓身邊的小太監給他上過葯,本來是打算送他回自己的車上去。正好瞧見玉荷,就跟着玉荷過來了。

方思齊的車還要靠後些。

許薇姝她們是緊跟着陛下的儀仗走。這小傢伙一準兒是不想招搖過市,丟人現眼。

玉荷拿出來一小銅爐。底下可以塞入木炭,固定在桌上的凹槽裡面,上面的鍋也是固定的,哪怕有點兒顛簸也不怕。

又拿了個銅壺,倒出來是乳白色的骨頭湯湯底。

擱在適合里的蔬菜和薄得透明的肉片一放進去,湯就開始滾起來,

不一會兒,香氣便在車廂里瀰漫,就着餑餑,撈些菜吃,喝一碗湯,從喉嚨一直暖到胃裡面去,簡直舒服的不得了。

許薇姝也給方思齊來了一碗:“吃吧,也就今天能吃上這個。”

她可沒能耐拿多少冰塊來冰凍食材,到是做了幾個冰包,擱在半密封的木箱里,凍了點兒肉類,真要吃,也就一兩天的事兒,以後就得看路上能找到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

方思齊留着口水就要伸手。

許薇姝趕緊抓住他,拿了帕子給他擦手,一擦擦得兩條帕子都變得黑乎乎。

如今外面的地面可不像以後,最起碼也是水泥路,黃土平整些就是好道了,一路走過,暴土揚長,這會兒方思齊髒的,許薇姝都想把他扔到木桶里刷一遍再讓他吃飯。

當然不可能。

許姑娘也只好忍着眼睛疼,看小傢伙特別斯文,規矩特別好的一連吃了大半碗肉。

還是玉荷嚇得趕緊撤了鍋子,不敢再讓他多吃,吃飽喝足,許薇姝招呼伺候他的小太監過來,拿了兩塊兒早就縫好備用的長條棉墊子。

“做兩條帶子,給你家小世子纏在大腿內側。”

孩子的肌膚都嬌嫩,雖然皇子皇孫們學騎馬,都要過這一關,但這會兒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好。

小太監連忙應下,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方思齊回去了沒一會兒,小太監又過來多要了兩條。

許薇姝估計,大約是給十九皇子用的,貌似那兩隻的關係特別好。

正吃着飯,馬車停了下,不用玉荷過去探消息,自有女官過來回稟,說是延國的花蕊郡主要去江南遊學,碰上聖駕,特來拜見。

這事兒和她們這些女官不相干,到是有幾個小宮女諷刺花蕊郡主嫁了三次人,又和第三任丈夫和離,一大把的年紀不在自己的國家獃著,還到處亂跑,實在不像話。

許薇姝就吩咐下去,讓那些小宮女嘴巴老實些,莫要惹是生非。

心裡到想,她若是投身到延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