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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啊!

許薇姝眨了眨眼,那地方就是她預備將來常駐的地點之一,還有齊州和雲州。

這三個地方雖然地處偏遠,而且靖州是三國交匯之地,但民風彪悍,且多礦產。

原主的記憶中,靖州還有一個小小的銀礦在,當然,最重要的是,別人不知道,許薇姝很清楚,她腦子裡記下的地圖裡面,都是靖州的地形。

若是齊王真留下寶藏,肯定在那裡。

許薇姝尋常不去想那些身外之物,可真金白銀,誰又不想要?銀子不能吃,不能喝,但你只要有銀子,在這個世上總能過得比沒銀子的人順當一百倍。

從紫宸殿出來,李敏陪着她回宜秋宮,才走了幾步,就看見御書房門前有幾個大人跪着。

李敏瞥了一眼:“都是江南來的。”

許薇姝仔細看了看,見官服最低也是個四品,還有二品、三品的頓時瞭然。

皇帝在江南的親信最多,如今鬧出事端,都跑過來求主子了,而且這會兒還能進宮哭求的,必然都是皇帝還要用的人。

都不用萬歲爺吩咐,李敏就招呼兩個小宮人過來:“天涼兒,注意着點兒。”

“姑姑您放心。”

小宮人也不是第一天在紫宸殿當差,“咱們隔半個時辰,就給他們灌一碗薑湯。”

喝得湯湯水水多了,這些人跪得住跪不住,就不干他們這些人的事了。

李敏點點頭,和許薇姝扭頭離開,卻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鬢角,嘆道:“我的年歲。如今也到了被人叫姑姑的時候。”

許薇姝頓時失笑,這有什麼,李敏都成了親,夫家是翰林院的一個小官,沒有實權,但人長得好,生得高高大大。面容英俊。顯然沒想到自己能求到人家紫宸殿的女官,據說成親兩月,還整日笑得一張臉都皺起來。

“我都沒來得及送你。也沒給你添妝。”

“那好辦,給我補上,補多少我都不介意?”李敏失笑道。

這是開玩笑,不過。許薇姝還真送了她一些葯膳方子,其它的就沒什麼。

在宮裡。許薇姝能得的那些各種貢緞,貢茶,在外面珍貴無比,在宮裡爛大街的東西。李敏都能得,用不着她再費事。

至於銀錢,她也不缺。

“我挺好。這陣子外面太亂,連咱們紫宸殿都有些亂起來。早些找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嫁了,再好不過。”

李敏成親太過倉促,好像是緊急地在對方祖母白日熱孝里成親,不過,看李敏也沒露出多麼傷心的表情,似乎家裡人都和那位祖母不大親熱,且她對自己選的男人也很滿意。

她的腦子清楚得很,知道自己就是選擇個高官公子,也不是不能嫁,她去考女官,本也是想着求個好姻緣。但進了宮這麼多年,挑來選去,看得多了,最後選了個不怎麼會當官的榆木疙瘩。

“在宮裡待得時間長了,看那些男人的眼光可和以前真不一樣,名門公子咱高攀不上,暴發戶家多紈絝,從底層爬上來的舉人進士又不好相處,難啊。”

李敏嘆氣,她交好的小姐妹就嫁了個從尋常人家走出來的進士,看着人到不錯,可成了親才發現,這人簡直貪得無厭,拚命撈銀子,要美女,小妾納一房又一房,一點兒規矩也不講,還不如個紈絝公子哥好,好歹那些人見多識廣,嘴巴挑剔,不是什麼腥的臭的都往家裡揀。

這也就罷了,最慘的是生活習慣不一樣。

她那小姐妹,講究飲食精細,葷素搭配,可只要哪一頓飯沒有肥肉,婆婆就說媳婦虐待她,而且還吵吵嚷嚷,一點兒都不嫌丟人,洗澡多用些水,也要嘮叨,說是太浪費,把兒媳婦的嫁妝只當自己的,非想自己來管,兒媳婦不樂意,那就是看不起她這個婆婆,可在兒子身上,卻是兒子哪裡都對,納妾要女人怎麼了?難道兒媳婦不是應該賢惠大方,主動點兒?還讓自家兒子做這些,就是兒媳失職,丈夫還永遠站在母親那邊……

李敏嘆氣:“後來我那小姐妹氣急了,直接買了好幾個江南來的瘦馬,暗中託人送去給公公,把她婆婆氣得夠嗆,鬧得不可開交,她才算輕省,可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滋味?”

可這麼做,到底不妥,作為兒媳婦插手公婆房裡的事兒,讓外人知道了可怎麼得了?

那小姐妹在宮中多年,最注重規矩,嫁了人卻被逼得連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着實可惜。

她也是因為見多了這些,才抓住個書香門第的嫡次子,趕緊成了婚。

雖然時日不長,自家那個男人也有好些個缺點,可總體來說,還算滿意。

兩個人相攜而走,路過御花園,正好看見喬美人坐在一大簇牡丹旁邊賞花。

綠衣裳的小宮女替她舉着托盤,盤子里裝了茶水和點心。

許薇姝側目。

李敏皺眉,傳過去走遠才苦笑道:“這小宮女怕是不知道哪兒得罪了喬美人。”

她們早晨去紫宸殿,就看見那小宮女跪着端着托盤在伺候喬美人,沒想到這都好幾個時辰,那小宮女連動也沒動一下。

許薇姝都忍不住覺得自己實在是過於冷漠,即便看到這些,也沒有出頭的意思。

“這是命!”

在宮裡這點兒事兒又算什麼,娘娘們自己都沒辦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何況小小的宮女!

就是和善的娘娘,在外面受了氣,都有可能把火發泄到宮女們的身上,像喬美人這樣,竟然在外面就當面折騰小宮女的,還屬於笨人,手段遠算不上毒辣。

那些好面子,在外面裝得溫柔可人,在宮裡死命折騰宮人的,也不是沒有。

“走吧。”

李敏嘆氣,她們雖是女官,按說有管理宮人的權力,可也不可能為了點兒小事,就管到娘娘們頭上。

回到宜秋宮,李敏就告辭出宮去,正好輪到她休假,許薇姝做了會兒綉活,也覺得沒意思,乾脆就帶着玉荷去洞簫山一趟,一來很久沒去白雲觀,二來,也想看看山上那些娃娃們。

以如今許薇姝在宮裡的地位,請個假出宮門,那是再容易不過,誰也不會阻攔。

拎了一些宮裡的各色點心,許薇姝就坐着車,直奔城外,今天天氣還不錯,可路有點兒堵得慌。

不只是城內馬車很多,城外碼頭上還停了大船。

都是從江南來的。運送幾年的稅銀,周圍全是騎着高頭大馬,身着甲胄的兵士,來往車輛都變得小心翼翼。

許薇姝坐宮裡的車,到還方便,一路暢行,好些車都在城門外堵了大半日。

玉荷探出頭去張望了半天,也是咋舌不已:“天,聽說張大人一口氣調集了五十艘大船,我還當是玩笑,看這架勢,到像是真的。”

許薇姝倚着車窗向外看,忽然就看見了方容。

他穿的樸素,一身簡簡單單的灰色大氅,正低聲和一個年輕人說話。

“氣度天成……這樣的人,適合做個瀟洒恣意的風流客,在宦海浮沉,着實可惜了。”

許薇姝的聲音很低,玉荷也沒聽清,一路嘰嘰喳喳,很快就上了山。

山上馬車走着不方便,許薇姝就下來騎馬,帶着玉荷和幾個宮人前行。

小路幽靜,道邊枯葉被風吹落,鋪了一地金黃,景緻極好,就是風有些冷,身後的小宮女連忙騎着馬快走兩步,側身給自家主子擋風,連玉荷都下意識地把許薇姝護在最合適的角度。

許薇姝莞爾一笑:“宮女不容易做。”

玉荷臉上一紅:“能跟主子,是我的福氣。”她這是真心話,在宮裡找一個聰明不多事,還有能力,且願意護住手下人的主子,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許薇姝怔了下,忍不住搖了搖頭。

其實不是,她的那些想法,在大殷朝的人看來,絕對是離經叛道,也許之後隨意做點兒什麼,就會害死這些跟着她的宮人,她救人賺功德,給人的印象是個慈悲的,但那都是皮相,內里不過冷情冷性一女人。

或許將來,玉荷她們都會後悔。

騎着馬上山,許薇姝對洞簫山的山路熟悉的很,就領着人走了一條小道。

雖然是小道,但也不算特別人跡罕至,偶爾有採藥的,砍柴的鄉民經過。

風越來越大,呼嘯着捲起落葉,天地間只聞見風聲,連湊在耳朵邊說話都有些聽不清,一行人就閉上嘴悶頭趕路,走着走着,繞過一片樹林,玉荷卻忽然咕嚕嚕從馬上滾下。

許薇姝一怔低頭,只見她瞠目結舌地瞪着前面的石壁。

順着玉荷的目光,許薇姝也看過去,只看了一眼,就撇過頭蹙眉。

不遠處的石壁前面,草叢堆里,兩個大男人正糾纏在一處,衣服凌亂,面上潮紅,若不是有風,恐怕呻吟聲能傳出老遠。

這場面太難看!

這也就是許薇姝和李敏她們,許薇姝是見多識廣,李敏也是見多識廣,什麼新鮮事都看過,斷袖分桃,從古到今都不少見,現在看來,野、合到更讓人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