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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幾個皇子皇孫,上到三十歲,下到十一二歲,都站在殿內聽萬歲爺給他們講國史。

講了半日,講完了,萬歲爺舒了口氣,很慈愛地摸了摸幾個小皇孫的腦袋,就招呼他們聚在一處吃點心。

哪怕是從御膳房直接送過來的點心,也就樣子還好看些,真說好吃,遠遠算不上,大約是為了怕放的時間太長會變質,或者會不好看,所有點心水分極少,很乾,也比較硬,幾個小皇孫拿了塊兒餅一點一點往嘴裡塞,不是吃,到像在磨牙。

其他人也竊竊私語。

方思齊圍着方容四下看,嘟嘟着嘴,陰沉着張臉,方容當沒看見他。

“你怎麼不接姝娘進來,我還想她陪我玩。”

方容飛了這小子一眼:“方思齊,你現在不是小孩兒,以後不許纏着我家王妃。”

方思齊:“……”看看自己的五短身材,還是沒反駁不是小孩兒的話,他覺得自己也是個男子漢,要是還能和姝娘姐姐她們多玩一陣子就更好了。

皇帝顯然聽見,瞥了一眼,心下好笑,方容看着身體到像好了些,還生出一點兒孩子氣,以前一向成熟穩重,可不會與人說玩笑話。

外面流言一多,宮裡自然不會不知道。

連皇后娘娘也過問了幾句,不好明着跟萬歲爺說什麼,私底下也提醒安王,讓他小心別太委屈了自家王妃。

方容卻和沒聽見似的,從不提讓姝娘進宮,皇帝聽了這個到沒什麼反應,估計他老人家還覺得,他那是在誇讚許薇姝,是帝王的信任,身為安王妃,照顧自家男人的子嗣那是理所當然。

紫宸殿里熱熱鬧鬧,許薇姝的日子也有那麼點兒雞飛狗跳的熱鬧勁兒。

年節過了,毛孩兒,阿生那一群孩子都要回洞簫山去,許薇姝緊急帶着他們在書房裡抄課本。

都是新編的,不是文化課的課本,是許薇姝編寫了一整套刀法,一共只有六級,入門簡單,越向上練習越困難,至於第六級,恐怕連袁琦那個等級的高手想練成也困難,說不定得花個十幾年,日日磨練。

這套刀法,許薇姝在沒靖州之前就開始編,在靖州才編好,如今已經開始讓阿生他們學習了。

孩子們的根骨其實不算特別好,許薇姝還把以前開皇王朝習武的孩子們,打根基用的藥方給想辦法配了出來。

這可不是什麼容易事。

那些藥方上的藥材,在開皇王朝十分普通,尋常藥店就能找到,可在殷朝,不但價格昂貴許多,還不容易配齊。

還是許薇姝自己就精通醫理,仔細修改過,又用了尋常藥材代替,勉強算是有些效果。

如今孩子們大部分都入了門,年紀小的孩子練武容易些,又有點兒基礎,入門也不算多難。

當年跟去靖州的人是大多數,可洞簫山留守的也有些,這次回洞簫山,順便也讓他們跟上進度。

許薇姝就沒必要一直盯着,阿生他們現在個個都是小教練,這方面的技能絕對滿值。

一群學生水深火熱地來抄書,這東西不能用印刷的,就是有自家的印刷作坊也不安全,再說,讓他們多抄幾遍,多看看圖畫,理解更深刻。

在書房一悶,就悶了好幾日,阿生都被悶得身上要長綠毛,許薇姝笑了笑,鬆口領着孩子們去逛街。

京城的街市上看着依舊繁華,甚至比以前更繁華。

聽說毛家從海外運回來一批奇珍,趁着過年他們家三家珍寶閣都在拚命吸引顧客,幾日工夫就小賺一筆。

這一家子還仿當年許薇姝和將作監做生意時的樣子,也找大大小小的乞丐滿城傳唱。

只是他們賣的這東西,靠這種廣告方式效果不算太好,換了許薇姝,一準兒要正正經經準備特別奢華的帖子,請幾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來看,最好再奉上幾樣樣品,做得越神秘越吊人胃口越好。

不過也無所謂,京城貴胄的消費能力很強,他們得了好商品,人脈又廣,賣出去也簡簡單單。

許薇姝也帶着學生們去看了一眼,好東西確實不少,她自己跳了一把波斯那邊傳來的寶刀,只有兩個巴掌那麼長,略有些彎曲,刀刃鋒利,當然,她看中的主要是那上面鑲嵌的三顆藍寶石。

說是海外奇珍,其實還比不上他們在靖州自己生產的新鮮東西多,比如說玻璃鏡兒,這裡面的鏡子只有小塊兒的,樣子也一般,鏡面渾濁,並不算多好。

“等以後組建船隊,咱們也去海外做做生意。”

到時候除了傳統的絲綢瓷器,弄點兒玻璃鏡出去照樣大筆大筆的賺錢,聽毛家的意思,玻璃鏡在海外也是只有大貴族和皇室才能得到的寶貝。

許薇姝暢想了下,一轉眼,就見她那幫學生通通選擇的都是小兵器,奇形怪狀的兵器都有,阿生甚至相中了個大砍刀!

有拿砍刀當海外奇珍賣的嗎?

旁邊的鐘錶,還有呢子布料怎麼都沒人中意?

許薇姝哭笑不得,只是料子看着一般,鐘錶太過於笨重,她也不大喜歡。

一群人在店內挑挑揀揀,夥計一看他們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貴人,點頭哈腰地伺候着,盡心儘力,一點兒也不嫌麻煩。

許薇姝正跟學生們講解鐘錶原理,外面忽然一陣騷亂。

阿生就高聲叫道:“先生,快來看!”

遠處過來一輛囚車,並不是有人劫囚,只是裡面的囚犯躺在車裡頭抱着肚子呻吟,沒一會兒就開始翻白眼。

這顯然是個重囚,押送的官兵都很緊張,竟然衝進旁邊的醫館直接把醫生提溜出來,醫館裡的夥計都給嚇壞了。

周圍的人也被嚇壞了。

押送的人許薇姝認識,竟然是很多年未見的君卓。

他到還是老樣子,只是多了點兒陰鬱,眉眼間不像以前那般意氣風發,更沉靜些,當然,還是很英俊。

哪怕許薇姝不喜歡他,也不能不承認這人是個好看的男人,當年滿城閨秀都愛慕他,可真不是玩笑。

君卓文武雙全,乃是狀元郎,向來溫文爾雅,此時以長刀逼着醫生哆哆嗦嗦地看診,面孔也不顯猙獰。

那個倒霉醫生卻感覺不到這位的魅力,只苦着臉喊:“真……真不能治,這是腸癰啊,都到這份上,將軍就是殺了王某,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一句話,君卓的臉色慘變。

他身邊的士兵臉色也大變。

“這可如何是好,此人是聖上欽點的要犯,萬歲爺可是下了旨意,務必活捉,完好無損地送去宮裡……”

君卓沒說話。

眼前的犯人是宗室,捲入翁山郡王謀反案中被逮捕,一開始也沒人在意,畢竟只是個閑散宗室罷了,可年前萬歲爺讓內府查過玉諜,專門調閱宗室的生辰八字,之後就發了話,讓務必把人完好無損地送回京。

君卓為此都親自走了一趟,連年都沒過成,眼看就到京城,若是人死在此處,他可沒法交差。

只是腸癰……

“毛孩兒,你去看看。”

許薇姝掃了一眼,就讓玉荷把身邊的藥箱遞給他,點頭道。

毛孩兒連忙應下,立時就上前,他是個孩子,本來沒人在意,結果兩個士兵阻攔,愣是讓這位輕輕一撥,就撥到一旁去,他則大大方方把藥箱擱在地上,越過那個可憐巴巴的醫生,伸手去按病人的腹部。

問了幾句,毛孩兒就轉頭:“先生,是急性闌尾炎。”

許薇姝略一頷首,毛孩兒就很熟練地從藥箱里抓出一疊白布,先纏頭,再蓋上病人,又拿剪子在他小腹上剪了個洞。

君卓一眯眼,毛孩兒熟門熟路地道:“這位將軍,您老別吵吵,也別看我年紀小就以為我在胡鬧,腸癰是絕症,連御醫這邊都治不了,我學習外科手術,就是咱們說的華佗神技都有小兩年光景,給人做這種手術也有三例,雖然數量不多,但還沒失敗過,不敢說這次也一定能讓你們這位病人平平安安,但總比他等死要強。”

他這話大約練習過很多次,一連串說下來清清楚楚,君卓都來不及反駁。

許薇姝莞爾。

阿生他們都忍不住笑起來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在心裡想象眼下的場景,想象過幾百回,就等着耍帥一次?

一眨眼的工夫,毛孩兒指揮那群士兵,把病人抬上門板,將周圍的人驅趕看,撒了一地的消毒藥粉,又在病人的肚皮上塗了一層黃色的碘酒配藥膏,也不用什麼助手,很麻利地開始動手術。

一刀子下去,周圍驚呼聲一片,還有膽子小的直接翻白眼暈死過去。

君卓和他手下的士兵也嚇了一跳,直接刀出鞘,差一點兒劈過去,若不是阿生他們齊齊上前阻攔,說不定真要鬧出事端。

“別讓我分心,我說了一大堆話,你們沒聽清楚怎麼的,難道現在你們除了干看着,死馬當活馬醫之外,還有別的辦法?最起碼我動了手術,人再死了,那主要責任再我這個小孩子,你們責任要小一點兒吧?”

毛孩兒還很不耐煩地斥道。

君卓:“……”

很多年,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無禮,只是說話的是個小毛頭,他好像也不能太計較,而且,這話有道理。

視線落在許薇姝的身上,君卓人還未動,心裡卻像澆了一鍋熱油。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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