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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手腳麻利地抱着一大抱柴火,擱在小廚房外,所有柴火都讓他收拾得十分整齊,粗細相當,用起來方便的緊。

寶琴笑眯眯道了謝,又往他手裡塞了一籃子綠豆餅。

徐峰忍不住捏了一塊兒吃,塞進嘴裡臉上就不覺露出個甜醉了的表情來。

這綠豆餅明明只是普通的點心,可府里廚娘的手藝真好,甜而不膩,好吃得讓人的心情都跟着飛,他好長日子沒吃到,早就想念得不行。

剛一進家門,就被他娘親和嫂子一把抓住,餅也被奪走扔到一邊。

“大峰啊,那新來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我看着沒有當家的,你可別動花花腸子!”

徐峰臉一白,連忙向外看了看,見外面無人才放下心,砰一聲關門,頭上都開始冒冷汗。

“娘,您可別瞎說,我偷偷告訴您,您別往外面傳,今天來咱們寧縣的這位,就是安王妃,王妃娘娘!”

這話一出,徐老娘也嚇了一跳,差點兒沒把手裡的碗筷扔下。

徐峰怕解釋不清楚,再得罪了貴人,只能含含糊糊地說王妃打算在寧縣住一陣子,可卻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他母親滿頭霧水,實在弄不明白那樣的皇親國戚,為什麼要到這等窮鄉僻壤小住,還是他那侄子天真活潑,想得少,捂住嘴笑呵呵地道:“知道了,叔,這就叫微服私訪,我一定誰都不告訴,連小山。小花他們也不告訴!”

徐峰這才鬆了口氣。

許薇姝他們一行人租住的房子,就在徐峰隔壁不遠。

寧縣上好的宅子大部分都集中在這一片,大部分都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家,可她們這一群人,還是看起來不一般的很。

主要是連下人都是識文斷字,斯文有禮,穿的衣服別人家過年恐怕也捨不得做上幾身兒。馬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得有數十匹,隨行的家丁更是瞧着不同凡響。

周圍的人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這來的是個貴人。

一時間。找借口上徐峰他們家串門的人又多了,主要是人家貴人瞧着不好交際,大門緊閉,又不熟悉。鄰居即便是好奇,也不好隨意登門。

這日。正值午後,太陽的火力略有些足。

許薇姝讓人煮了一大鍋酸梅湯,順便讓寶琴給徐峰他們家送一份過去。

自從在寧縣安頓,徐峰可沒少幫着幹活。那些零零碎碎的雜活,侍衛們做不好,還是要他動手才行。

別看這些侍衛刀劍功夫了得。可劈柴挑水之類的瑣事,他們做起來就比不上人家徐峰嫻熟了。明明人家是正正經經的讀書人,他們是武人。

大殷朝向來是窮文富武,練武之人家境都好,方容身邊的精銳侍衛,個頂個都有個好家世,有那麼幾個,還是侯府出身,只是大部分是庶子而已。

這些富貴公子哪裡做過下人的差事,徐峰算幫了大忙,許薇姝也想着他,但凡家裡做了好吃好喝的點心,都忘不了多送幾份兒過去。

寶琴拎着銅壺,客客氣氣地和徐老娘還有兩個鄰居說了幾句話,便告辭。

她一走,鄰居家一個姓宋的娘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半晌,才吐出口氣道:“哎喲,真看不出來人家是當丫鬟的,瞧瞧那衣服,這一身綢子我別說穿,見都沒見過,還有她手上的金鐲子,也不知道上面鑲嵌的是什麼寶石,瞧着真精緻。”

“你就知道看衣裳首飾,人家那姑娘的品貌,我看連咱們寧縣縣令的閨女也比不上,瞧瞧人家說話,走路的模樣,剛才我一時都不敢抬頭看。”

徐老娘的眼睛也是亮的,忽然想起這幾日自己那個兒子天天往人家娘娘那兒跑——莫不是相中了王府的丫鬟?

怪不得縣裡那些個好姑娘,他一個都看不上。

在王府住得日子久了,恐怕眼光還真得高很多。

如今徐老娘不比以前,年紀大了,心裡存不住事兒,送走了客人,就不免有點兒心不在焉。

徐峰晚上回家陪自家老娘吃飯,吃着吃着,就見他老娘一個勁兒地瞥自己。

他想了想,憋住不問,果然,沒一會兒,徐老娘自己忍不住了,神神秘秘地道:“大峰,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中意了王府的哪個丫鬟?”

徐峰一怔,臉上登時就紅了一片,張了張嘴,想說哪有的事兒,可卻支支吾吾沒說出口。

當年在靖州,他們這些王府的文書,大部分都是年輕的男人,最年長的差不多也就三十歲左右,湊在一塊兒,難道還能不說女人?

說的最多的,怕就是王府里的丫鬟宮女,一個個都是好品貌,無論哪個,若是能娶回家,肯定是好事。

徐峰也是個男人,同樣偷偷摸摸地想那些鮮亮的女孩兒。

有一日,王妃身邊的寶琴姑娘給他們送茶點,順手指點出他賬目的一個錯誤,他當時也不知怎麼回事兒,就覺得寶琴姑娘長得好,身段好,學問好,哪兒都好!

想到此,徐峰嘆了口氣。

以他的身份,求一個王府的丫鬟不難,可寶琴姑娘那是王妃娘娘的心腹,帶在身邊認認真真調、教的,將來嫁出去,就是嫁給個四五品的大官,也不是不能配,嫁給自己,怕是委屈了。

他們那群文書里,若說誰有本事娶到王妃娘娘身邊的寶琴和玉荷這樣的大丫鬟,唯獨盧玉衡有可能。

人家盧玉衡先別說相貌,單單身份,就不是他們一幫泥腿子能比的,人家可是正正經經的世家子。

徐峰心裡頭到是知道,自己求寶琴怕有些難,可人心中的想法,又豈是能輕易改變?

他再見寶琴,不免露出點兒行藏。

這是自己的兒子,徐老娘一看便明白了,不免皺了皺眉,她到不是覺得人家王妃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只是也覺得希望不大,怕兒子傷心。

母子兩個都存了心事,自然而然就對寶琴多了幾分關注。

許薇姝的眼睛可毒辣得很,隨意一照面,便看出來,不覺失笑搖頭。

她家寶琴雖然說過不肯嫁人的話,可徐峰如果真有心,成全他們兩個也不是不行。

反正現在算是隱居鄉野,又沒什麼正事,再和方容接上頭之前,許薇姝覺得自己盡可以做些閑雜事,打發時間。

那邊,寶琴和玉荷這麼漂亮的女孩兒出沒,可不只是徐老娘和徐峰長了眼睛。

徐家的另外一個鄰居,主人家姓李,是商戶,在縣裡開了一家酒樓。

他們家的兒子是個鰥夫,打算續弦,但寧縣那些好人家的女兒,哪裡願意去做繼室,那些願意做的,李家還看不上,最近幾日,正好碰上寶琴去他們家送見面禮,李夫人一眼就相中了。

因為徐峰對外說,許薇姝和徐家沾着親,李夫人便打算到徐老娘家探探那一家的底細。

她來的時候,她男人特意讓她拿了四色禮物。

徐老娘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位的打算,她接待客人也接待熟了,到沒多想,結果沒說一會兒話,李夫人就把話題往人家王妃娘娘身上引。

“……說起來,你們家這親戚也真是挺奇怪的,那麼漂亮的娘子,一個人出門,她男人也放心?”

這話,隱約有點兒擔心許薇姝不是正經人家。

徐老娘嚇了一跳,連忙解釋了幾句,只說許薇姝是京城的貴女,人家京城的規矩和江南不同,女子帶齊了人馬,也能出門,又不敢解釋深了,怕傳閑話。

也幸虧許薇姝的氣派實在不俗,哪怕是俗人見了,也不敢詆毀半句,李夫人也就是確定一下而已,她要給兒子求娶人家家裡的丫鬟,總不能連個底細都不問。

沒想到這下子把徐老娘給嚇住了。

正好,寶琴拿着一籃子小魚乾過來追球球,球球跑到徐家來,李夫人看寶琴喂貓的魚乾,迎風就散着濃郁的香味,再看她頭上的梅花簪,工藝精緻,上面的寶石熠熠生輝,怔了一下,面上更是滿意。

這絕對是富貴人家!

李夫人特別滿意,回去打算找個媒人去說媒。

這邊還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有人打寶琴她們的主意,再正常不過了,以前是藏在高門大院里,無人得見,真見到人,這樣風華正茂的姑娘,沒人相中才奇怪。

此時,許薇姝她們到沒注意這些,她正想着賺點銀錢。

這一次長途跋涉,開銷實在不小,她不愛吃山珍海味,可是對生活品質的要求挺高,真要她和周邊普通百姓一般過活,那她帶來的銀錢花一輩子也絕對花不完,可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既然安頓下來,或許不應該坐吃山空,置辦個鋪子,做點兒小生意也不錯。

安王府雖然在江南有不少產業,連許薇姝也有。

她和內府做生意,早做遍了大江南北。

奈何她就算信物在身,只要不想太過引人注目,還是別隨便聯繫那些產業為好。

至於比較隱秘的產業,只要不是迫不得已,更不該聯繫,萬一要是因此暴露,她可吃虧。

如今閑來無事,做個生意,開個店,哪怕其實賺不到什麼錢,但只要能稍稍彌補一下開銷,就是件挺不錯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