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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輕便當上了禁衛軍副統領的這位小將,是尹氏親叔叔的嫡長孫。。

靠着尹父留下的那點兒福萌,他們家的小生意如今也算髮揚光大做到了京都,也因為尹父戰死沙場,尹家再不許子孫習武參軍只許以文入仕。

可這位小將尹敬宸,他自幼便崇拜護國公、敬佩自家的大伯公,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成為護國公和他大伯公那樣的英雄,不顧家裡人反對,六歲的時候就自己偷跑出去拜師學藝,八年不歸家,十六歲時機緣巧合的遇到了朱之梵和太子,那時他並不知道那是太子,憑拳頭硬是把太子狠狠的胖揍了一頓。

不打不相識,尹敬宸怎麼也沒想到那一頓胖揍居然揍出了進入禁衛軍的機會。

只是,他一個商賈人家的孩子,家裡最有出息的也不過是出了兩個秀才,沒有背影沒有人脈的他就這樣進入了世家子云集的禁衛軍,其艱辛不言而喻,能走到這一步,除了朱之梵和太子的照拂之外,更多的還是他自己的努力,從一個熱血愣頭青到如今的與眾人打成一片的老油條,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不為人知的苦。

比如這一次,皇上要派人去給喜慶靖頒旨,稍微消息靈通些的都避開了,於是乎,這本來不可能落到他頭上的差使便落到了他這兒。

估計也只有他,才會對這次的差使這麼欣喜若狂了,他崇拜的護國公還活着,他還能親眼見到活着的護國公了。

喜慶靖接了旨,立即便把人讓進了屋裡,尹氏顧不得和尹敬宸敘話,立即招呼着丫環們準備熱茶熱水,給黃公公等人安排休息。

黃公公在宮中這麼多年。哪裡受過這樣的苦?這次八百里急行軍,腿的兩側早已血肉模糊,這一路,還好有尹敬宸這小子照顧他每天給他上些葯,他這條老命早就沒了。

這會兒自然也不拘着尹敬宸認親,沖喜慶靖點了點頭,他便在喜世廉的攙扶下去上藥了。

“姑姑。”尹敬宸看着尹氏的目光也帶着熱情,他聽說過護國公無數的事迹,當然也知道這位姑姑的事。。

“噯……”尹氏剛剛還鎮定自若的安排事情,這會兒聽到尹敬宸這般親熱的喊她姑姑。頓時紅了眼睛,這些年,一直沒有家人的消息。沒想到他們還記得她,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他,可一出口卻變了,“路上……都辛苦了,先去洗洗。歇會兒。”

“不辛苦,能見到護國公……不,能見到南林王,能見到姑姑,我高興。”尹敬宸憨憨的撓着後腦勺笑着。

“姑姑也高興……”尹氏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不過,其他書友正在看:。她也不好意思在這麼大的侄子面前這樣失態,馬上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微笑着忍住了。“快去吧,一會兒再陪姑姑說說家裡的事兒。”

“是。”尹敬宸高興的重重點頭,在喜世耿的引領下退了出去。

一番忙碌,終於把來人都安排妥當,喜家一家人才聚在大廳里。看着案頭上供的聖旨靜默不語。

“爺爺……”喜清歡想到之前聽到的那番話,心裡很不滿。這會兒見他們都不說話,忍不住開口,被身邊的江洛輕輕的攔下,一轉頭,便看到江洛沖她搖了搖頭,只好又不甘心的閉上嘴巴退後了幾步。

她是真的覺得不值,這樣的皇帝值嗎?這磨還沒套上便擺出了要殺驢的陣仗……

可看向爺爺,卻是一臉的堅決,她不由嘆氣,之前能躲的時候他都沒想到躲,現在聖旨都接了,不遵,那就是給人揮刀的機會。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喜慶靖默默的看着那聖旨好一會兒,才緩緩轉身坐在邊上的椅子上,平靜的說道,“夫人,去準備準備,我們進京。”

“好。”李氏沒有猶豫的點頭,看着喜慶靖的目光流露着脈脈溫情,去京都怕什麼?千軍萬馬的戰場都隨他走過來了,這一生,她跟着他吃過苦,享過福,也過了這麼多年平凡安寧只有她陪在他身邊的十幾年百姓生活,足夠了。

“守業、世廉、世耿、三三、洛哥兒,放下所有雜事,準備出征。。”喜慶靖轉頭吩咐喜守業等人,又轉頭看向喜守勛,“四兒,你就留在家裡吧,幾個孩子還小,就剩她們幾個女人在家多有不便。”

“是。”喜守勛想說跟着一起進京,喜清歡想到的,他顯然也想到了,不過,看看柳氏、楊氏、小楊氏,他立即點了頭,孩子還小,守業幾個又要出征,這家裡也不能沒個脊梁骨。

“繼兒,小四。”喜慶靖又交待了幾句,轉向方繼和喜清歡,“外面的這一攤子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家裡現有的,你們好好做,擴建便算了,免得落人口實。”

“爺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好的。”方繼不是沒想過跟着一起出征,只是,他足夠理智,他知道自己的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去了也是拖累,還不如在家安頓好一切,也好讓他們出去的人放心。

喜清歡卻沉默着沒應聲。

“小四。”喜慶靖自然留意到了,他不由微微一笑,說道,“你有意見?”

“爺爺,值嗎?”喜清歡嘆了口氣,還是問出了想問的話。

“值。”喜慶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收斂了笑,鄭重的點頭。

“可是……”喜清歡皺了皺眉。

“小四,你懂什麼叫護國公嗎?”喜慶靖站了起來,目光再次落在聖旨上,“先帝走時,我曾發過誓,會竭我一生護大夏子民周全,這十幾年,我食言了,如今百姓危矣,大夏危矣,身為護國公,身為護國公的兒女,我們豈能因一己私利便妄顧百姓?”

“可是,他們那樣也不太公平了吧?”大道理她當然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那什麼皇帝寵奸妃信小人也就罷了,這些年的不公平待遇也可以算了,可現在皇帝辦的這叫什麼事兒?讓他們家出征,他們沒二話,可為什麼還非要爺爺進京?是怕他們家有了兵權會為這些年的不公平找他算賬嗎?

太子微服、黃公公頒旨、尹敬宸護送,打了大量的親情牌便可以掩蓋那小人之心?

“小四,不可胡說。”喜守業嚴厲的瞪了喜清歡一眼,這孩子一貫懂大局,怎麼這會兒就不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了?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喜慶靖卻沖喜守業擺了擺手,。微笑着看着喜清歡,他知道這孩子是心疼他和她奶奶了,“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們護的是百姓,百姓的家在,大夏才會在,要出征就要懂得這個理,如果誰心存僥倖。或是懷着別的什麼心思,那就乾脆不要去了,可要是去了,那就必須拋生死盡全力,置之死地,方能後生。都明白了嗎?”

“是。”喜守業等人齊聲應道。

喜清歡聽罷,心裡嘆了口氣,不再多話。這些大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轉不過這個彆扭勁兒。

“有這心思擔心我和你奶奶,不如把這功夫放到生意上,我們走了,你的哥哥姐姐們。還有我們這一大家子的生計還得靠你和你四哥呢。”喜慶靖又看了看喜清歡,瞧到她不情不願的樣子。不由笑了,上前拍了拍喜清歡的肩,溫聲說道,“放心,爺爺和奶奶不會有事的,我們還等着他們大捷之日,回來給你和洛哥兒主婚呢。”

喜清歡撇嘴低下了頭。

朱之梵和劉君華一直在邊上安靜的聽着,他們為喜慶靖這番話觸動,可看到喜清歡這反應,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當晚,喜家的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給黃公公等人接風。

喜清歡心裡仍不舒坦,吃了幾口便退了出來,反正女席這邊也沒什麼客人,她們也不用太拘束,柳氏等人也有些食不下咽,陪着劉君華吃了一會兒,便各自散了。

“小四,你等會兒。”喜冰歡知道喜清歡心裡不痛快,便跟着跑了出來,劉芷穎和小藍跟在後面。

剛走過游廊要拐入拱門回院子的時候,喜清歡被喜冰歡拉住了。

“小四,你今天怎麼了?”喜冰歡很奇怪的看着喜清歡,“你之前還那麼熱忱的準備東西支持我們出征的,怎麼今天又問值不值的?保家衛國,多值的事啊。”

“沒怎麼。”喜清歡低頭,她能說她心裡有多亂嗎?前世時,因為叛逆,她和父母一直都是疏離淡漠的,直到來了這兒,她才知道自己心裡有多渴望父母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可天下是沒有後悔葯的,前世已然是前世,她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在了今生這個家上,可如今,家人卻又面臨著分離,她不知道爺爺奶奶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她不知道爹他們這一去……

這些,都不可說。

“不許這樣哈。”喜冰歡伸手把喜清歡的頭扳起扳正,嚴肅的瞪着她,“你這樣,爹和我們怎麼安心出門啊?還有洛哥兒,他能放心你嗎?我們可不是去玩的,要是心不安的話,那多危險……”

“啐啐啐,三姐,你就不能說點兒好的啊?烏鴉嘴,趕緊給我啐了。”喜清歡一聽到,頓時跳了起來,連連拍打着喜冰歡的手瞪着她。

“啐啐啐,我……童言無忌,行了吧?”喜冰歡失笑,順從的連連啐了幾聲,對喜清歡的拍打不躲不閃,“現在能說為什麼你忽然變卦了不?”

“誰忽然變卦了?”喜清歡撇嘴,繞過喜冰歡坐在游廊邊上,氣呼呼的說道,“我只是對皇帝的做法不認同。”

“呃……”喜冰歡愣一下,看到游廊那頭走來兩個人,不由臉色一變,忙要阻止,卻聽喜清歡噼哩啪啦的說道:“皇帝太不公平了,爺爺滿腔忠心,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都沒說什麼,還把自己僅剩的全乎點兒的兒孫都往戰場上派,可他呢,一個南林王的封號就折騰爺爺奶奶一大把年紀了還往京都趕,他都不想想,兩個近八十的老人了,長途跋涉能受得了嗎?誰稀罕什麼封王啊,要是一個什麼王的封號需要豁出這麼多性命去領,我寧願我們家一窮二白的守在山溝溝里,也比現在好。”

“咳咳!!”游廊那頭,朱之梵滿頭黑線的站着,右手虛握成拳湊在唇邊,而他的身邊赫然站着那位微服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