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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對於那些準備武試的考生,卻是轉瞬即至。

武試,乃是普天之下頭等大事,上到王朝皇室,下到鄉野百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說在大趙王朝,每年一次的武試都是由官家承辦,而實際上,真正在武試上有決定權的,卻是那些武道門派,畢竟這武試也是這些武門吸收新鮮血液的一條途徑。

誰不想自己門下弟子天資出眾,誰不想尋找有潛力的弟子,想要找到合適的門徒,武試便是最好的途徑。

而對於那些學武數年的考生來說,武試也是他們改變命運的一次機會,運氣好的,還可以直接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武門收入門下。

因為參加者眾多,武試考點便以區域分布,瓦金村隸屬於烏門鎮管轄,所以附近村莊的適齡少年都會在武試前一天趕到烏門鎮,準備第二天的武試。

此刻在瓦金村,刑遠山出奇的沒有去幹活兒,而是在家裡將一些乾糧塞到一個包裹里,其中有早上剛剛煮好的雞蛋和一些前兩天腌制的肉乾。

“爹,我後天就能回來,用不着帶這麼多東西!”刑天看到自己那鼓鼓囊囊餓包裹卻是哭笑不得。

“帶着吧,記住,出門在外,一切小心!”刑遠山走過去,拍了拍刑天的肩膀。不知不覺之間,刑天的個頭已經和他差不多了,原本瘦弱的身體也結實了許多。

父子倆,平日里的話並不多,但是一舉一動卻都藏着關懷,刑天知道,對於老爹這個大老粗來說,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過了一會兒,刑天便領着包袱走出了小院,而刑遠山則是跟在後面。

“爹,回去吧!”看着跟着出來的刑遠山,刑天回頭道。

“沒事,爹送送你!”刑遠山擺了擺手,十分執拗的說道。

一直走到學武堂門口,刑天才將刑遠山勸回去,只是看到老爹那越發佝僂的背影,刑天卻是不知怎麼的,感覺眼眶有些濕潤。

“此番武試,我一定會通過,這樣爹他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刑天緊緊握拳,心中發誓。這一次去烏門鎮,刑天將紫葫蘆也帶在了身上,卻是以備不時之需。

此間尚早,學武堂內稀稀拉拉兩三人,就在刑天準備進入院門的時候,卻是看到遠處牆角站着一個倩麗身影,遠遠望着自己。

刑天心中一喜,急忙跑了過去。

“玲瓏......你怎麼來了?”看着眼前的麗人,刑天略微驚訝的說道。昨天自己便和玲瓏告了別,沒想到今日她會專門來到這裡替自己送行。

“閑來無事,想見你,所以就來了!”此刻的玲瓏面容淡雅,凝視刑天,似乎藏着許多心事。這一點刑天早就看出來了,最近幾日,玲瓏都是滿腹心事,只是刑天問起,玲瓏皆是閉口不談。

“這個給你!”玲瓏就這麼盯着看了刑天許久,才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遞給了刑天。

“好香,這是什麼香味!”刑天接過香囊,鼻間已是嗅到一縷清香,卻是耳目清明,趕忙問道。

“是玲瓏草,醫書有雲,玲瓏草,氣味清香,具凝神安心之效,以後你練功也能幫你穩定心神,不急不躁,而這玲瓏草和我同名,聞到香味,也便能想起我了!”看到刑天將那香囊當做寶貝收好,玲瓏才露出一絲微笑。

“烏門鎮不遠,最多三日我就能回來,到時候我再聽你撫琴,你再觀我作畫,不過還別說,三天不見你,我可是會想你的!”刑天哈哈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

“恩,我等你!”玲瓏的笑容卻是有些苦澀,明明心中藏着無盡情意,但話到嘴邊,卻又淡然無比。

一句我等你,已然是將那一絲情意顯露,而刑天也不是榆木疙瘩,頓時心中大喜。玲瓏能這麼說,顯然對自己也有那份意思,一下子,刑天只覺得墜入蜜罐一般。

只是他顯然沒注意到玲瓏此刻雙手緊握以及那眼中逐漸泛出的霧氣。

“那我走了,你說了要等我,不許賴皮!”刑天正待轉身離去,卻是又聽到玲瓏輕輕道了一聲:“前路漫漫望君珍重!”

只是待刑天回頭再說兩句的時候,玲瓏已經緩步離開。

他卻是不知,此番一別,天各一方,兩人還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又甚至此生永無再見之日。而刑天更不會知道,玲瓏轉身之時,淚珠滾落,回到宅院已是泣不成聲。

小翠在一旁也是眼圈通紅,只有她知道小姐心中的苦楚,但無奈命運弄人,無論是她還是小姐,都無法違背,至於刑天,就更是無能為力。

三月時限已過,玲瓏公主即日就要趕回大趙王朝的京城,從此和這瓦金村以及瓦金村中的少年再無關係。

這麼做,或許已是最好的結果。

許久,玲瓏才止淚長嘆一聲:“此間事了,翠兒,隨我回京吧!”

......

沐海風帶着刑天等考生到達烏門鎮的時候已經是日近西山,而一行人住進了官家專門為各地考生備置的驛站後,天色也暗了下來。

因為第二天便是至關重要的武試,所以沐海風讓所有人吃了飯去休息,養精蓄銳。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眾人便到了烏門鎮外專門為武試開闢的演武場。

放眼望去,演武場外人頭攢動,大都是和刑天他們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烏門鎮是附近十幾個村莊唯一一個武試考點,基本上附近適齡少男少女都會來,一個村少得有幾個,多則有數十個,十幾個村子加起來,也有數百人了。

刑天已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倒是沒有被如此大的場面震住。

“這不是瓦金村的沐師傅嗎,去年聽說你們瓦金村無一人通過武試,怎麼,今年打算重振旗鼓,捲土重來,只是別又是空歡喜一場吧?哈哈哈!”

前面一個身穿短衣,體格強壯的長須漢子此刻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哈哈笑道。仔細一看這人步伐穩健,中氣十足,暴露在外的筋肉皆結實,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武學修為不低。

而這漢子身後,也有十幾個少男少女,一個個皆是趾高氣揚,一臉傲色。

沐海風一聽,面色變得頗為難看,只是表面上卻是拱手道:“原來是長橋村的王師傅,一年未見,不知王師傅的修為有沒有突破到淬體大成啊?”

長橋村,王勝,和沐海風一樣也是村中學武堂的教武師傅,他和沐海風之間似有間隙,所以一見面便是互有嘲諷。

那王勝聽到沐海風的話卻是冷笑一聲,隨即狂喝一聲,身體爆出一股強橫氣勢。

“淬體大成境?想不到一年未見,你還真的突破了。”沐海風一愣,這王勝之前的修為一直不如他,卻沒想一年未見,對方已經追趕了上來。

“呵呵,兩位武堂師傅,這武試是檢驗你們學武堂中學生修為,你們做師傅的修為再高又什麼用?這麼多學生在,莫要讓小輩們瞧了笑話!”

此間又有一人走過來出聲說道,似是打圓場的。

“原來是白家村的章師傅!”沐海風一看來人,面色微微一變,白家村的章萬里早就是淬體大圓滿境界的武者,在這十里八村都是極有聲望的,而白家村的年輕一輩也是能人輩出,每年通過武試的比例是這麼多村子裡最多的,自然他的面子不能不給。

“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去登記報名吧!”章萬里說完,便帶着幾個教武師傅拿着各自村子中考生名單去了武試登記官那裡。

教武師傅離開了,現場自然全是各村的年輕一輩。

長橋村的年輕一輩中,一人此刻走了出來,眼睛在瓦金村年輕一輩中掃視片刻,卻是將目光落在了刑天身上。

“哈哈,果然又來了,瓦金村刑天,十二歲起參加武試,連續三年都在第一關被淘汰,這成績即便是在咱們十里八鄉也是獨一份了,你這是第四次參加武試了吧?如果還是在第一關就被淘汰,那你絕對是烏門鎮第一......第一廢材考生,哈哈哈!”

這少年明顯是來貶低刑天,以此來取樂,他的話音一落,周圍各村年輕一輩的眼光便齊刷刷落在了刑天身上。

“原來是他,我聽說過這小子,連續三屆都是在第一關被淘汰下來,而且是最先被淘汰的,這樣的人還參加什麼武試!”

“說的是啊,如果是我,我早就沒臉再來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看這人毅力極佳,只是天賦奇差,只能感慨上天不公了!”

一時間周圍議論聲起,有人冷眼不屑,有人卻是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只是顯然,前者居多。

刑天也沒想到自己老老實實獃著,竟然是躺着中箭,暗道自己是招誰惹誰了。他無奈一笑,卻是沒有說話,倘若自己真的和對方做口舌之爭,反倒是落到了下乘。倒是瓦金村裡其他人面色古怪,諸如呂蒙之輩卻是一臉白痴一般瞧着長橋村那故意挑釁之人。

自從一個月前的武堂小比上刑天擊敗許江奪了第一,瓦金村中便沒有人再敢小瞧刑天,現在誰再說刑天是廢材笨蛋,那誰才是真正的廢材笨蛋。

瓦金村年輕一輩的古怪表現明顯讓其他村子的人愣了一愣,一時間場面安靜了下來,尤其是貶低刑天的那個少年,更是能感覺到瓦金村年輕一輩眼中那種看待白痴般的眼神。

“什麼意思,瓦金村那幫傢伙為什麼這麼看我?”長橋村那人本來想出個風頭,打擊一下瓦金村的士氣,只是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實在是詭異非常。

便在這個時候,那邊登記名冊的沐海風走了回來,他顯然也是聽到了長橋村那少年的奚落之言,他同樣是一臉古怪。只是不明所以的王勝此刻卻是哈哈一笑,故意道:“段明,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怎麼說那刑天都是沐老弟的學生,你這麼說,豈不是說沐老弟教徒無方?”

這本是奚落之言,但此刻聽在沐海風耳中卻是可笑之極。那個段明的修為最多是拳法第七重,本也不算差,只是若和如今的刑天相比卻是差了太遠。

想到這裡,沐海風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卻是對着那王勝道:“王老弟,刑天他學武不精,見識也淺,不如讓你這位學生去指點他一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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