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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號這天,樊青雨又拉着詹紅來到美容院。

對自己年齡和容貌不自信,加上內心深處強烈的患得患失,讓樊青雨產生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儘管這幾天她又是抽籤又是算命,已經給自己很多積極的心理暗示,但她依然想不明白邊學道為什麼忽然轉變了態度,所以她總是不踏實。

不是樊青雨矯情,實在是她想不明白的部分太關鍵了,這關係到她能在美夢裡待多久,關係到她會不會某一天突然從天堂跌落地獄。

還有,9號晚上這場酒會,來的太莫名其妙了。

樊青雨現在就是一個無業游民,沒事業沒頭銜,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人介紹自己。

可是邊學道讓她去,她哪敢說一個“不”字?

美容院里。

負責接待的前台對昨天剛來過的這兩個女顧客有印象,聽樊青雨說還想把昨天的皮膚保養套餐再做一次,前台微笑地說:“是這樣的女士,每次做皮膚保養,對皮膚來說,都是一次去舊生新的過程。做完一次保養後,皮膚需要休息,如果連續保養,會讓皮膚感到疲勞,得不償失,所以,原則上,我們都建議顧客每一周做一次皮膚保養,這樣是最科學也是最穩妥的保養方案。”

走出美容院,見表姐有點心不在焉,詹紅提議說:“我知道一家會所,裡面的桑拿房很不錯,要不咱倆去蒸桑拿吧,不但能排毒美容,還能減壓。”

能美容,還能減壓,這正是樊青雨眼下需要的,二人當即開車殺奔詹紅剛說的會所。

會所停車區,四個角都有保安值守。

陽光下,線條優雅的寶藍色瑪莎拉蒂總裁緩緩駛來,保安見了立刻就是精神一振。這些長期戰鬥在“停車第一線”的人,眼睛都很毒,不會幹出把輝騰當成帕薩特的事兒。

燕京地面上不缺好車,可相當一部分是“老氣橫秋”的奧迪、奔馳和紅旗,看多了穩重車型,再看這輛藍鑽石一般的瑪莎拉蒂,感覺格外養眼。

等車開到近前,看清車牌,保安立刻拿出對講機說道:“a區,a區,有車到,請接收。”

放下對講機,保安先沖放下車窗,戴着墨鏡的樊青雨敬了一個禮,然後伸手指着前面說:“我帶您去停車位,請跟我來。”

這是慣例。

所謂“a區”,指的是會所門口附近的“黃金車位”,出門就能取車,不用走遠路,同樣,所有進出會所的人都能看見停在那裡的車。

對商家來說,這是一種變相宣傳,證明自家會所有很多“實力派”會員,以提高自身的逼格。

所以,這樣的“黃金車位”,50萬以下的車基本停不進來,100萬左右的車算夠格,而樊青雨開的這輛售價200萬+頂配瑪莎拉蒂總裁,加上有錢都買不到的車牌,妥妥的“a區待遇”。

車是好車,車牌是牛逼車牌,再加上從頭到腳的香奈兒,戴着墨鏡的樊青雨一路走過,兩邊全是熱情的“歡迎光臨!”

為了配合樊青雨,今天詹紅已經把自己壓箱底的“奢侈品”全裝備上身了,可走在表姐身邊,詹紅還是覺得自己像助理。

哎,沒辦法,錢是人的膽,在這個社會,有錢就有底氣,有錢就是爺,這個事實誰也否認不了。

別的不論,邊學道給樊青雨那一張支票,詹紅心裡真的很羨慕。

簽支票前,邊學道問過樊青雨跳樓那天發生的事。

樊青雨告訴邊學道,那天王慧拎着50萬美元讓她陷害他,她沒答應,結果被逼得跳樓了。

站在邊學道的角度,無論那50萬美元是不是真的,無論那50萬美元會不會真的給樊青雨,樊青雨跳樓是真的,樊青雨扛住了童雲貴一方的設計是真的,樊青雨沒讓整件事走向更複雜的“功勞”是真的。而且,在此之前,樊青雨剛懷了他的孩子,並且聽他的話,打掉了孩子。

以上種種,再加上“圍三闕一”的構想,幾件事加在一起,邊學道給樊青雨開了一張很大額的支票。

按照詹紅的想法,表姐這一筆“買賣”的投入收益比非常理想,即便就此跟邊學道成了路人,也大賺特賺了。

而樊青雨則迷戀上了剛對她展露冰山一角的“上流生活”。

幾個月前原本讓她覺得安寧滿足的生活,已經成了毫無魅力的過去時,她覺得與現在的生活相比,她前半生那30年都是在虛度生命。

樊青雨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就像小說里那些摸到仙法和永生門檻的修仙者不會留戀人間的酒肉金銀,就像已經進化成人的類人猿不會羨慕猿王猴王,完全是兩個層次兩個境界的生存狀態,完全沒有可比性。

桑拿房裡。

姐妹倆圍着浴巾坐在桑拿凳上,香汗淋漓。

樊青雨問詹紅:“這兩天,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

詹紅想否認,可是看著錶姐平靜的眼神,她說了實話:“是,你變了不少。”

樊青雨悠悠一笑:“其實每個人都有一顆善變的心。我承認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也不否認我變得虛榮拜金,可是希望日子過得豐盛多彩是每個人的權利,我一沒偷二沒搶,我未嫁他未娶,我面對誰都抬得起頭。”

桑拿房裡沒有別人,詹紅沉默幾秒,說道:“有虛榮心不是什麼大錯,這是很多人都不能避免的本性之一。可是,姐,你要知道,越成功的男人佔有慾越強,他們在自己的領域裡贏慣了,所以不願意到手的東西飛到別人懷裡。你想過沒有,一旦你做了他的俘虜,就不會被釋放。”

樊青雨聽了,勾着嘴角問:“為什麼要釋放呢?”

詹紅狠着心說:“姐,你還有多少好年華?你難道不想堂堂正正穿一次婚紗?”

樊青雨一邊按摩自己的小腿,一邊反問:“婚紗是什麼,不就是條白裙子嗎?如果想穿,可以天天在家裡穿,做飯穿,吃飯穿,睡覺穿,有什麼特別的嗎?”

詹紅被樊青雨說樂了:“姐,你這是抬杠。”

樊青雨放下腿,改為按摩胸部穴位,說:“我沒跟你說過,大概在四年前,我遇見過一個野心與手段並存,美貌與智慧兼備的女人,她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會勾引人的女人,只要是她身邊的男人,幾乎全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她就像一面照妖鏡,無論真色鬼還是偽君子,在她面前全部顯形。”

詹紅被樊青雨的話題勾起了興趣,已經被蒸得皮膚通紅的她催促說:“然後呢?”

樊青雨說:“她每天都非常忙,大學同學、中學同學、小學同學、幼兒園的小夥伴,打她主意的男生能編成一個加強連。公司里,公司外,客戶圈子,朋友圈子,朋友的朋友圈子,無論什麼圈子,只要她能接觸到,並且她想打入進去,都能成功。很快,她身邊的男人開始快速升級換代,男人的身家從最開始的500萬直線升到號稱有10個億資產。”

這次詹紅已經不開口催了,只是用眼神告訴樊青雨趕緊說下面。

樊青雨接著說:“於是就開始談婚論嫁,不過她的愛情運無敵,婚姻運卻坎坷得出奇。總之,幾年裡她幾次想結婚,最後每次都沒結成。從最有錢那位往下數,一個在非洲打獵,直升機墜毀,死了。一個的父親在他倆婚期前兩個月破產自殺了。一個結婚前突然告訴她說他得了絕症,於是她猶豫了一下,結果那人是在試探她,婚事吹了。千辛萬苦又找到一個情投意合有錢有事業的,臨到結婚了,居然又檢查出絕症,這次她學乖了,想都不想堅持完婚,結果……特么這個是真得絕症了。咋辦?婚都結了,咬牙堅持吧!伺候了半年多,他丈夫不知道怎麼想的,偷偷把大部分財產捐了出去,說法是讓她告別跟他在一起這段灰色的日子,迎接光明的明天。她就鬧,說你可以捐你那部分,為什麼把屬於我的那部分財產也捐了?鬧來鬧去,不知道怎麼弄的,讓媒體知道了。她本來是真心結婚,結果,報道一出,儘管用的化名,還是被人知道了,她成了為遺產才結婚的心機女人。”

聽到這兒,詹紅已經徹底聽愣神了。

看見樊青雨起身要出去,詹紅回過神兒,跟着起身,問道:“姐,你不是拿情感類雜誌上的故事糊弄我呢吧。”

兩人走到洗浴區,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了熏香浴桶。

姐妹倆泡在浴桶里,樊青雨一邊往肩膀撩水一邊說:“昨天在大悅城,路過化妝品區,一個女銷售員認出了我,我倆聊了幾句,你還記得嗎?”

詹紅點頭:“記得,長得很漂亮,氣質挺好。”

樊青雨說:“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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