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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段風更是有意和林夏拉好關係。

這小女孩,前途無量啊。

以後若是老師正式推他在公眾面前見面,光他是徐寅的弟子,琉顏的師兄這兩個名頭,也挺能唬住人了。

“聽老師說你都已經寫了五本書了,真是讓師兄慚愧啊,我虛長你幾歲,到現在還一事無成呢。”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書,揚了揚,“李老師走之前給我的,說是讓我看看呢,看來老師對小師妹你極為滿意啊!”

小師妹!

林夏抖了抖,為毛她會想到林平之和岳靈珊了。

好吧,她跑題了。

淺淺勾了勾嘴角,“段師兄見外了,叫我夏夏就好。前面幾本書都是隨手塗鴉之作,當不得大雅之堂。至於這本《謀盡天下》,我確實費了不少功夫,翻了很多文獻資料,然後研究了《三國演義》裡面很多場戰役,這才有了點頭緒。”

說到這裡,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在寫這本書之前,我只看韓寒郭敬明寫的青春文學之類的書,還沒接觸過謀略類的,所以這本書寫的也很吃力,裡面也有很多瑕疵,正打算請教李老師,爭取以後寫出很完美的作品。”

段風點了點頭,昨天徐老師提過之後,他特意上網搜索了一下琉顏,看了她早期的作品。像《少女,不哭》、《如果時光聽不見》、《錯過》等書,雖然側重點不同,分別講的情親友情愛情,但還是逃不開一個青春文學這個範疇。

都是用奢華精緻的筆調,浮誇的形容詞來描寫生活中一些微小的細節,可以說模仿這類筆觸也是很容易的。

因為這些書並沒有什麼內涵,故事情節也是簡單無比,結局也是一眼就能看透。若是戀人,要麼在一起。要麼不在一起;若是將親人,要麼排除萬難,幸福的生活,要麼鬥不過命運,支離破碎,就像余華的那本《活着》一樣。

但是《謀盡天下》。可以說打開了另外一個局面,在網絡上引起了一股穿越的狂流。

各種穿越的書,如雨後春筍般此起彼伏,一一湧現,期間一定能有許多優秀的作品出來。

想到這裡。段風暗嘆了一口氣。

他跟着徐寅老師寫的鄉土派作品,他年紀又淺,閱歷又不深。還不知道要熬多少年。

雖然他們這類作品,被人成為“尋根作品”。

可按照現在的營銷理念,大眾的,才是世界的。

看着眼前這個一臉老實像的段風,林夏實在忍不住了,“段師兄,請問這個名字是伯父給取的么?”

這名兒實在是和人不配啊。

他還不如叫段建國過着段富強好一些,至少讓人覺得人如其名嘛。

這段風!

段風又憨厚的笑了笑。“我家鄉在陝西的一個小山村裡面,父母都沒什麼文化,母親生我那天正好刮很強的北風。所以給我取名叫段風,我還有個弟弟,叫段雨。你呢。你叫林夏,難道是伯父姓林,伯母姓夏?”

從方才買拖鞋就可以看出他不像表面上這麼愚鈍,所以聽他猜出來,林夏也不驚訝,但面上還是露出驚訝,“段師兄怎麼知道?”

“自從計劃生育以來,現在很多家庭只有一個獨生女兒,所有都這麼取名。”

林夏笑道:“我也是從鄉下地方來的,小時候家裡也很窮,也就剛搬到b市,我還有個弟弟呢。”

聽她說自己也是來自於鄉下,段風也是這樣一步步熬過來的,自他成了徐寅入室弟子之後,家裡也確實改善了很多,父母也沒有從前那樣勞累了。

便也覺得林夏同樣是這樣過來的,頓時便感覺兩人關係拉進了許多,說話也沒有太大的隔閡了。

兩人親熱的說了會話,就聽段風道:“夏夏,我們學校晚上有個畢業歡送舞會,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提前感受一下高校的氛圍。”

然後便開玩笑的提了一句,“你現在還沒有被媒體挖出來,所以參加這種舞會才能感受到那種原汁原味的氣氛。要是等你高中畢業,名氣又越來越響,只怕你都不敢出門咯。”

聞言,林夏心裡一動。

他這番話到真是提醒了林夏,現在她要求《細雨》幫她忙着各大媒體狗仔,可隨着時間加深,加上她又不斷寫出新的作品,與雜誌社之間聯繫也越來越緊密,只怕會有些疏漏。

不如趁現在,痛痛快快的玩一番。

再者她又不是真正的十六歲少女,對這個自有分寸,也沒什麼顧慮。

林夏的猶疑段風自然發現了,明白小女生都有些矜持,然後又勸了一番,林夏這才點頭應了。

兩人在李隱蘭家吃個中飯,下午聽老師講講課,段風在這裡看看書,做做功課,約莫四點鐘左右再出門,然後在段風的引領下逛逛京大,也差不多就到點了。

舞會是六點半開始,基本上六點鐘就可以進場了。

剛商量好,就聽見門鈴響了。

打開門一看,李隱蘭拎着菜站在門外,根本就沒有手開門,難怪要按門鈴了。

林夏和段風七手八腳的幫忙拎菜,歉疚道:“都是我不好,老師若不是為了讓段師兄等我,也不會這麼累了。”

若不是她要來,段風完全可以幫忙的。

看來徐寅收徒的目的也有這一層吧。

他事務繁忙,也沒多少時間在家陪妻子,自己收一個徒弟既可以陪陪她,又可以幫忙做點小事,還可以讓自己這一脈有個傳承,將自己一生的知識傳下去。

一舉三得!

幫忙把菜放在廚房,段風一面系圍裙,一面對林夏道:“夏夏,你陪師母休息會兒,說說話,我去做飯。”

林夏驚訝道:“師兄,你還會做飯?”

段風麻利的將一條魚從黑色塑料袋裡面掏出來,一面道:“從小家裡貧寒,父母整日勞碌,我又是家裡老大,這些事自然都是我做。”

然後就見他刮鱗,開膛,破肚,麻利極了。

他在徐家顯然是做慣了的,李隱蘭端了杯水,坐在沙發上對林夏招手,“夏夏,你過來,別打擾你師兄做飯了。”

林夏只得陪李隱蘭坐在沙發上閑話。

“你泡杯茶我喝。”李隱蘭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具,狀似隨口道,“多寶格上面有茶葉,你自己任選一種泡給我喝。”

她說的是泡杯茶,而不是倒杯茶。

林夏點了點頭,順從的起身,來到多寶格面前。

雨前龍井,碧螺春,黃山毛峰,六安瓜片,君山銀針,都勻毛尖,信陽毛尖,武夷岩茶,安溪鐵觀音,祁門紅茶,還有大紅袍等等各類茶葉,幾乎可以去開一個茶葉鋪了。

看來兩老都是愛茶之人。

林夏思忖片刻,選了其中一種。

看着她選的茶葉,李隱蘭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夏。

選了茶葉,林夏跪坐在地毯上,臻首低垂,專心泡茶。

紅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燙過,蒸汽攜帶着茶香裊裊上升。

沸水反覆相沏,而後倒進紫砂瓷碗中。

林夏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龍護鼎”,力道輕緩柔勻地端起瓷碗,不破茶魂。青瓷托於掌心,幾片茶葉在清澈碧綠的液體中舒展,旋轉,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輝。

靜靜地看着這碗中之水,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筆尖直立,天鶴之飛沖。

伴着裊裊茶香,看着林夏倒水,洗杯,她的側影,就像一種藝術,讓人賞心悅目。

已然讓人忽視了她的樣貌,只覺得靈氣逼人。

用茶夾將茶渣自茶壺夾出,用溫水洗凈,側置茶杯於茶船中旋轉,以熱水溫燙後,取出置於茶盤中。

將茶葉撥入壺中,茶形宛如一位身着精緻旗袍的女人,芽葉緊裹,秀頎飽滿,視覺清爽,堪稱清麗,水浸入其中,纖毫四游,卻亮卻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

七浸七泡,香氣層層分明。

第一層水沏過,暖香自杯中升騰,撲鼻而來;

第二層水沏過,醇和甘香;

第三層水沏過,濃郁不衰;

第四層水沏過,一絲淡淡花香;

第五層水沏過,一片清香,漸漸瀰漫;

第六層水沏過,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靜而轉幽;

第七層水沏過,水過無聲留清韻,月夜何處尋弦音。

壺托在她的手指間,左手中指按住壺鈕,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帶動手指,恍如描摹着一幅精緻的工筆畫,一點一點,一筆一筆從心底暈染而出。

一枚枚芽葉緩緩潛沉至杯底,再漸漸浮出,順着水流的方向搖曳飄送,三沉三浮,茶葉微卷,就像是捏起的小皺褶。

“老師,請用茶。”林夏直立起身子,將茶水遞給李隱蘭。

李隱蘭接過,常了一口,這才淡淡道:“這麼多茶中,你為何選了青頂?”

那個格子里,茶葉各式各樣,而青頂價格,確是裡面最便宜的一種。

一般人若泡茶的功夫不過關,選了那極品好茶,也能給茶水的味道加幾分。而這青頂,價格雖最便宜,但是它的浸泡功夫卻是最為講究的。

林夏選了這茶,究竟是對自己泡茶的功夫太過自信呢,還是無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