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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道突如其來的極黑光,似乎是凝聚了整個黑夜?全部黑暗,無聲無息,無痕如隱。

這是必殺的一劍!

葉笑幸虧是提前一刻感覺到了不妙,依照本心撲倒在地,若是在現之後再行閃躲,那隻得必死無疑的結局而已!

那一道黑光,幾乎是帖着他的頭皮,“咻”的一聲飛了過去!

這一道來勢奇疾的暗器,竟是從一開始就瞄準了葉笑;顯然旨在一擊必殺!

幾乎在同時,一聲霹靂爆響,肖暮非暴怒萬狀地沖了出去,劍光如同雷雲風暴,剎那間就殺進了叢林,隨即,一連串的轟鳴響動驟起!

密林中,一陣極其密集的乒乒乓乓激烈戰鬥的聲音傳將出來,片刻後,一聲慘叫之餘,重歸萬籟俱寂。

肖暮非渾身殺氣,手裡拎着一顆人頭,從密林中急疾而出,隨後將人頭猛地扔在了地上。

那顆人頭滾了兩滾,仰面向天,顯露出來一張還帶着驚懼、充滿意外的面容。

“這不是照日天宗的馬丁丁嗎!”方大龍憤恨至極的叫了起來:“這個人我認識,此人乃是照日天宗專死斬殺敵對之人的殺手,外號追魂無影劍,向來神出鬼沒,想不到今天動手的,果然是照日天宗之人!”

肖暮非臉色冷冰冰的,道:“認識就好,大龍,你將這顆人頭收起來!有朝一日,這便是證據!照日天宗喪心病狂,違背盟約,暗下殺手;這筆賬,本閣遲早要跟他們清算清楚!”

他頓了頓,道:“先出手那些人,劍光清輝,星光散落,分明是星辰雲門的人!而這個馬丁丁,卻是照日天宗;這一次,兩大宗門聯手,哈哈……好一個兄弟門派!”

心底卻是着實捏了一把冷汗。

對方的暗殺動作,竟是這般的環環相扣,前面的截殺,暗器,聲勢驚人,但不過只是掩人耳目的煙霧,真正的殺手,就是這個馬丁丁!

專門針對葉沖霄這個目標人物下手,務求必殺。

這個馬丁丁,一身修為比自己差了許多,這般正面搏殺,斷斷不是自己敵手,敗亡只在頃刻,但此人的一身修為,亦也已臻至夢元境巔峰,只差一步,就能邁進道元境層次,最是專擅一擊必殺的殺人之道!

剛才一戰,若非他志在必得的暗箭出手之後,卻意外被對方一個剛剛飛升的新人閃避開去,導致大失預算,心神失守,自己未必能夠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將他堵在了密林里。

若是他反應再稍快一點,以其一擊不中,即刻遠揚千里的慣性,在這樣的密林之中,自己想要殺死這一輩子都在隱匿行蹤的殺手,根本就沒有可能做得到。

他雖然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想要從自己手下逃命,卻是未必多困難的事情!

葉笑逃過一劫,但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太懸了!

實在是太懸了!

一摸頭皮,一縷頭居然抓在了手裡;那追魂的一劍,雖然沒有真箇命中自己,卻仍是將他的一縷頭貼着頭皮斬斷了,只是自己的動作也屬快捷及時,被斬斷的頭仍隨慣性依附在自己頭上而已。

再一看那口流溢着藍汪汪色澤的短劍顏色,傻子也知道那上面淬了劇毒!

萬一真的插在了自己身上,且不說毒力如何,就那口短劍上依附的渾厚勁力,就夠自己喝一壺的,對方可是夢元境巔峰高手,就自己目前這小身板,能僥倖么?!

葉笑恨恨地咬住牙,心中一陣狠:照日天宗!

笑爺真真的記住你們了!

你們等着你笑爺我的!

一行人在肖暮非的率領下,連夜趕路,日夜兼程,幾乎是以一種極限奔跑的方式,奔出去兩千餘里!

這一路上,先後遭遇敵人三次截殺,但,肖暮非可謂是了狠,敵人這邊才剛剛露面,他就二話不說拚命一般的沖將上去,全無留手的肆意殺戮。

這一路戰鬥下路,儘管肖暮非鼓足全出擊,寒月天閣仍舊又接連損失了五十多名弟子,不過,這三次的敵人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同樣留下了幾十具屍體。

等到快要走出去黑松林的時候,敵人似乎又再次消失了。

及至走出來黑松林,看到前方光禿禿的土山,以及,遠方升起的炊煙的時候,眾人無有例外盡都升起一股恍如隔世、重回紅塵的異樣感覺。

他們這一行人,除卻肖暮非、葉笑之外的寒月天閣弟子合共三百六十人,而活着走出來黑松林的,就只得一百七十人!

前前後後整整一百九十人,永久埋骨黑松林!

最初的三十多人,殞身蛇吻;餘下的一百五十多人,則是被襲殺,被刺殺,被暗殺!

這一路走來,肖暮非的臉始終陰沉着。

這樣巨大的損失,於當世七大宗門中的寒月天閣而言,絕對是在劫殺笑君主之後,這幾年中最慘重的一次!

“前面有個小村子,村子裡雖然沒有客棧,,卻有個酒館。”肖暮非指着前面,道:“去兩個人,快馬加鞭通知一下,等會有一百七十多人要在那裡吃飯,讓他們多準備一下吃食。”

一個小村子的小酒館,能有多大場面?

若是不事先通知,有所準備,貿貿然間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準備出一百多人的吃食。

所以,兩個弟子領命飛奔前去之後,剩下的人,卻是以這些天里最慢的,慢慢前行,拖着時間,以期到地方就有熱飯吃。

“你們這些憊懶的傢伙,倒是知趣得很,哪怕將時間耗在路上,也總比去了之後乾巴巴的面對着一張空桌子要好。”肖暮非居然破顏笑了笑:“你說是不是?”

葉笑聞言之下也笑了。

這是人們最普遍的一種心理。

哪怕在路上如何的疲倦,如何的飢渴;但總算還有事情做,至少比干坐着強。

當然,若是因為人多,達到地頭的時候,卻連桌子凳子都沒混上,不免令人更加的鬱悶。

一共短短的十幾里路,以這些人的腳力,若是全疾馳,至多半盞茶的功夫也就走完了,這次卻是生生走了一個半時辰。

這麼長的時間,哪怕是讓他們爬,也應該爬到了,但大夥偏偏是用走的。

這樣的龜行進度,走得人人都忍不住噱。

似乎忘記了,剛剛遭遇的截殺,剛剛死去的兄弟。

但泛紅的眼眶,以及那眼底時刻燃燒的恨意,在在表明:他們並沒有忘,只是不想提起,不願意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