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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這倆貨自然不知道前面已經翻天了,無聲的賭着氣鬧彆扭,看着淡漠坐在那裡的身影,蔣項墨很煩躁很無力,怒氣積聚到一定爆點後,他捨不得對窗榻上的女人發火,便打開房門一腳踹了出去,那敲門敲的正帶感的婆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刺耳慘叫,人便咕嚕嚕滾出了三丈遠。

要說這婆子還算是個大命的,一來蔣項墨受了重傷,二來他與蘇晗再婚第二天,他不想見血染了晦氣便腳下留情。

素來只知道二爺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在家裡除了冷肅寡言外從沒為難過下人,沒想到今天破了戒,婆子嚇破了膽又羞怒交加,顧不得緩口氣,連滾帶爬的去跟老夫人告狀去了。

前來奉三太太之命傳話的婆子見了這等情形腿一軟差點跪了,哆哆嗦嗦的傳了老侯爺的吩咐,兩腿打顫的跟三太太回話去了。

前面必鬧騰的不小,倒省了她看老太婆的臉色,蘇晗不敢讓老侯爺久等,也感激老侯爺維護她,再看蔣項墨一臉扭曲的表情怕是又扯動了傷處。

沒法跟重傷的人計較,蘇晗暗嘆了口氣,主動走向蔣項墨。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伺候着蔣項墨脫了昨日的喜袍,給他換了件赫赤色團花直綴,這爺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齜牙咧嘴的抽吸着悶哼,就是不肯配合好好穿衣服,跟剛才踹婆子的凶煞判若兩人,蘇晗咬牙忍着氣由這人傲嬌。

這一番動作後,兩人都是一身的汗,要不是怕人誤會,蘇晗都要叫水洗澡了,再見這人髮髻鬆散歪斜,可以媲美鳥窩了,蹙眉道:"你有沒有伺候的丫頭,喚個進來。"

她雖然會盤男子的髮髻,到底不習慣給眼前這人梳頭,這種行為是最親密的人之間做的,雖然嫁給他,關係上足夠親近,內心卻是很有隔閡,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親近起來的。

蔣項墨瞥了她一眼,直接回道:"沒有,我就用一個季小三。"

蘇晗愣了一下。

花草這丫頭之前道給她打探過了,蔣項墨這廝身邊還算乾淨,據說沒有通房啥的,倒是沒想到真連個伺候洗漱的丫頭都沒有,不是說婚前老夫人往他房裡放了倆嗎?剛才那婆子怕就是老夫人指派來的。

"那你平時?"是他自己弄還是季小三弄?

想着季小三狗腿,諂媚,小意溫柔,甚至含情脈脈的近身給這人高馬大的男人梳頭盤發,蘇晗那個惡寒,覺得那畫風還不如換個丫頭伺候來的正常。

蔣項墨在鏡中擺着臭臉看了蘇晗一眼,沒說話卻是直接把桌上一把並蒂花開的梳篦遞給她。

為毛她有種想暴揍人的衝動。

自從昨兒她沒喝交杯酒,又自私自利的倒頭先睡了,這人就開始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陰陽怪氣起來,說話都是命令式的,眼下好了,直接無聲下令。

蘇晗沒接梳篦。

為了明天見到外祖父,她深呼吸後溫聲道:"我讓小容過來伺候你,那丫頭很會梳頭。"這是內院,季小三進來伺候不合適。

想到這倆丫頭,蘇晗擰眉,這倆丫頭到底怎麼了,還不過來?

“啪!”蔣項墨把梳篦摔在桌案上,站起來往外走,大有頂着鳥窩去見老侯爺的架勢。

這是不願意小容伺候。

蘇晗後槽牙忍的都疼了,你大爺的,擺什麼譜,你不嫌自己糟踐,誰吃飽了撐得管你。

心裡腹誹,可看着這貨真的要跨出門,蘇晗狠狠的磨了磨牙,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願意嫁,不甘心嫁是一回事,真嫁過來,蘇晗還是願意拿出幾分真心和他過日子的,先拿出誠意試一試,真過不下去就不是她的錯了,她這身子已經嫁了兩次,就是為了子熙,她也沒有再改嫁的打算,最壞的結果,真過不下去,再合離。

看着那隻抓住他衣袖的纖白玉手,蔣項墨不着痕迹的翹起了唇角,又飛快的板起臉。

蘇晗妥協的拿起梳蓖,打散了蔣項墨濃黑如墨的厚重長發,一下一下小心的梳理。

柔軟的指腹貼着他的頭皮攥緊他的髮根,那柔柔軟軟的輕柔中帶着一絲韌勁的觸感頓時讓蔣項墨僵硬了身體,心底卻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充塞着,酸酸漲漲,悸動又熨貼,更多的是滿足。

原來,這就是執子之手相濡以沫的感覺嗎,讓人覺得那麼的……歲月靜好,只想靜靜的,不被任何外物打擾,和她一直這樣下去……

蔣項墨一動不動的深望着鏡中給他認真梳發的絕麗嬌顏,竟是痴了一般。

"呃,好了。"蘇晗忽然出聲打斷獨自悶騷的某人,聲音里透着心虛。

她也不知怎麼回事,心底是想給他弄好點的,可這貨頭髮又密又長,比女人的頭髮還好,滑如墨緞,很難固定住,加之鏡中人目光如炬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簡直搞的她頭皮發麻手都不聽使喚了。

蔣項墨順着鏡子望過去,之前的所有幸福感頃刻當然無存,他黑着臉瞪着鏡中的人,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知道的是髮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鳥窩。

伺候你還受氣,本姑娘不伺候了,蘇晗撂了梳子將鏡子捧到自己面前,忙活了半天,她的髮髻都累歪了。

等蘇晗照完鏡子,扭頭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蔣項墨已經扯了開了長發,大手攥住髮根,兩手交換了幾下後,整潔利落的束好了發,順手插了發簪,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般,動作那個嫻熟。

蔣項墨拿眼角鄙視的瞥了蘇晗一眼,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意味。

這個混蛋,自己會還指使她,蘇晗還來不及氣惱,人已經被蔣項墨按在了椅子上,三兩下打散了她的髮髻,又拿起梳篦給她通發。

讓人意外的是這男人看似粗魯,卻粗中有細,下手極輕,絲毫沒有弄痛她的頭皮。

蘇晗卻是一下子不自在起來,如火燒了屁股一般的想起身,"不用你,我自己也會。"

"坐好,再磨蹭祖父這茶也不用敬了!"蔣項墨沒好氣的喝了一聲,將人按正,又一下下,輕柔有度不疾不徐,極其溫柔的給她梳起頭來。

蘇晗僵在那裡渾身不得勁,她抬眸,悄悄看着鏡中認真專註的男人,心中湧出一抹古怪陌生的感覺,卻不想承認她的心底某處被什麼觸動了。

"娘子……二.奶奶……"花草的聲音忽然在門外想起,聽起來很是焦急懊惱。

可千萬不能讓花草看到這一幕,蘇晗忙站了起來,扯的頭皮一陣劇痛,她不滿的瞪了蔣項墨一眼,匆匆挽了髮髻。

蔣項墨這回到沒有堅持,只是臉色很不好看,蘇晗這才發覺他滿腦門的細汗。

怕是牽扯到傷口了,該!蘇晗心裡說著狠話,手卻不自覺的扶了他往榻上坐下,"真的不需要看大夫嗎?"

蔣項墨很受用蘇晗的囉嗦,卻沒回答,反而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半邊身子靠在蘇晗身上往外走去,看起來很是虛弱,可出了新房的院子忽然又放開了蘇晗,身子筆挺的往老侯爺的鳴鶴堂去,這份自持能忍,若不是蘇晗親見了他身上的傷真以為這人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