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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總管握緊拳頭對着老侯爺跪了下來,侯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這些年侯爺對大房已經仁至義盡,總不能再由着他們連累的侯爺晚節不保,再說,侯爺就是不為自己,也當為二爺和子熙少爺考慮一二啊!

蔣總管已經暗自下定決心,拼着被侯爺責罰,也要除了大房這一坨噁心人的跗骨之蛆。閱讀

老侯爺閉目思索了片刻,驀的睜開眼來,將之前寫的摺子擲入炭盆,對蔣總管吩咐道:你去給我查查他近來還幹了什麼?

蔣總管辦事很利索,再說大老爺折騰的很給力,蔣總管都沒費什麼勁就摸的一清二楚,只是被查出來的消息震驚的雙腿發軟不能置信,這大老爺犯下的死罪還真不是一樁一件。

這些天大老爺主要在幹什麼呢?

原來,大老爺只以為老侯爺遲遲不願為他請封世子是因為他膝下沒有體格健康的嫡子,大太太小產,大老爺便認為自己雄仍在,竟的找女人滾床單生兒子,起先他只是就近找身邊的婢女,大面積撒網,漸漸的種子播的不少,婢女也開墾的不少,整個大房快被他禍害凈了,也不見一點成效,便聽了身邊人的挑唆,到府外找那臀大腰圓好生養的女子,再到後來就發展成了不論身份,哪怕對方是個有夫之婦,只要好生養,能懷了他的種,給他生兒子,便一律以錢和勢相欺,逼人成事,受害者大多敢怒不敢言,畢竟不是光彩的事,基本都收了銀錢忍了。這其中有一家外地小商戶,經營小本買賣,日子倒也富足,這家女人很能生,屬於那種三年抱倆的類型,家裡五個兒女,一歲到七歲不等,大老爺不知從哪裡聽了這消息,讓人把那女人捉到了莊子上,不顧那女人反抗哭求,大戰了幾個回合,也不放人家去,讓下人看住了美滋滋的等着那女人懷孕,不曾想那女人卻是個烈性的,趁人不備用褲帶弔死了自己,家裡的男人得了消息,眼中流下血淚,知道大老爺有權勢,官官相護,也不去報官,懷裡揣了一把菜刀埋伏在大老爺的必經之路,可惜還沒等行事,就被大老爺的下人發現了,大老爺正因為逼死了那婦人驚魂不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吩咐人將這男人打死胡亂埋了,又將那家五個孩子賣了,毀了好生生一戶人家,因這家是外地人,鄰里只當這一家人回老家去了,一時也無人發覺大老爺的惡行。

此事之外還有幾樁,不是誇下海口可以幫助人跟蔣項墨搭上關係胡亂收受銀錢,便是花樓賭場一陣快活,還有仗勢欺人圖人銀財等事。

蔣總管將這些事跟老侯爺一說,老侯爺驚怒交加,眼前陣陣發黑,這個畜牲,去將他綁了送官!

是,侯爺!蔣總管磨牙霍霍就等這一刻呢,當即點了人馬領命而去。

老侯爺癱在大背椅上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還活着,想想在他的縱容下,對大老爺養虎為患滋生的這些事,恨不得一頭撞死,以死謝罪才好,老侯爺閉了閉眼,又重寫了一份摺子,換了官服入宮請罪。

不出半日,便有一道聖旨飛馬到了蔣侯府,還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富裕德親自傳旨。

已經回府的老侯爺恭恭敬敬的帶着眾人跪地接旨,彎腰伏地,無人看到他浸濕的眼角和晦澀不明的心緒。

茲蔣項墨忠勇德茂、殊功勁節,特賜其爵忠勇侯,其妻賢良淑德、善敏惠嘉,堪為忠勇侯夫人,享一品誥命,其子蔣子熙聰慧伶俐、稚子懷真,故封為忠勇侯世子

皇上這旨意來的太出人意表,蔣項墨猛的抬頭。

老侯爺的爵位是威烈侯,皇上卻另賜了他忠勇侯?皇上是要賞賜蔣侯府兩個爵位?

接下來是若干金銀玉器、綾羅錦緞的賞賜,還另賜了一座三進的侯府,已經着工部修整,三個月後可搬遷入住,傳旨的話音還未落,下面已傳出叮叮噹噹的一陣聲響,發出噪音的是老周氏,她的表情很詭異,一般人理解不了。

其實也簡單,她是又驚又喜又氣,驚喜自然是為了她的好孫子蔣項墨驕傲欣慰,氣的是皇上昏庸糊塗,皇上怎能一下子輕輕易易的就封了蘇晗那小賤人一品誥命?想當初她的誥命身份還是一再逼着老侯爺上摺子給她求來的。

老周氏扶着迎福的手就直起身子開了口,不是謝主隆恩,而是質疑道:“公公,老身有些糊塗了,臨晌才有小公公來府上,眼下您就來頒旨,那小公公可安然回宮給皇上復命了?”

按理她對小公公說了那麼多蘇氏失德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皇上是不可能封賞蘇氏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還沒聽到那些話。

老侯爺臉色鐵青的瞪着老周氏,已經無法描述他內心的憤怒和懊悔,而蔣項墨心頭除了失望還是失望,他真的對祖母的偏執徹底失望了。

富裕德唇角噙了一抹冷笑瞥了老周氏一眼,又拿出一道明黃聖旨,“咱家這裡還有一份皇恩,請周氏接旨。”

還有對她的皇恩,難道是加封,就說皇上最是聖明,不可能糊塗到讓那小賤人與她平起平坐,老周氏激動異常,她已經是一品,再加封,豈不是就能壓賢夫人那個老賤人一頭了?

越想老周氏越是激動的不能自已,眼神熱烈的看着富裕德手裡的明黃。

富裕德緩緩宣旨:“茲蔣周氏偏狹昏憒,持家不正,縱子喪德有負皇恩,有辱國體,特褫奪一品誥命,望其修徳自省

什麼叫持家不正,縱子喪德?眾人一時驚住,猶不敢相信耳中所聽,之前的那道聖旨讓眾人心中五味雜陳,眼下這道簡直震飛了他們的神志。

蔣項墨也是臉色大變的看向富裕德,富裕德只微一點頭卻不多言,宣完旨便離開了蔣侯府,蔣項墨親自起身相送。

老侯爺是現場唯一寵辱不驚的人了,沉聲對眾人道:周氏身潰神乏,即日起安心榮養,修徳自省,府內一應事宜俱回稟二奶奶,哦,不,回稟侯夫人定奪

這侯夫人指的自然是蘇晗了。

誰也沒想到會陡然發生如此詭異變故,眾人俱震驚過度,無法回神,有的甚至還保持跪地聽旨的姿勢,彷彿定住了一般,譬如周閆寧。

老侯爺雖仍是威烈侯的身份,顯然不打算理事了,這一家三口眨眼間變成了侯府的主人,侯府最尊貴的人。

再來看老周氏,她趴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一動不動。

迎福膽戰心驚的輕喚,“老夫人,老夫人”

老侯爺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來,“周氏”

老侯爺堪堪開口,老周氏猛的抬頭,整個人目眥欲裂凄厲猙獰,身子劇烈抖動,按品大裝的頭面又是一番歪歪斜斜叮噹作響,終是支撐不住哐當滾落在地,髮髻也鬆散開來,形狀萬分狼狽,她幾番趔趄才從地上爬起來,揮開迎福的攙扶,狠狠撲抓住老侯爺的手,神色里已有幾分癲狂,你為了那小賤人竟是這般作賤我,蔣若重,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