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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晗這話恰好被站在院中耳力很好的蔣二聽了個正着。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

蔣二瞪着窗紗後面那個影影綽綽的姣好身影,一顆心抑制不住的狂跳了起來,這個女人說這種話,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中也是有他的?

可是下一刻,蘇晗卻望着老爺子疾步遠去的背影沖花草蹙眉道:“外祖父怎麼還不死心的想讓我和那二貨破鏡重圓,他怎麼就不相信我寧願把破鏡子吃下去也不想再圓的決心呢……”

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蔣項墨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處,他僵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蘇晗與花草哈哈的笑鬧傳了出來,蔣項墨才猛然回神,他只覺的那清脆恣意的笑聲刺心無比,咬緊下頷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老爺子見多識廣,醫治的病人無數,到了周閆寧這裡卻出現了難題,周閆寧先是驚恐、尖叫、掙扎,完全不認識人,恐懼所有人靠近,除了蝶翠外,根本是最不配合的患者。

幾個婆子將周閆寧按結實了,讓她動不了,又堵了嘴不讓她聒噪,老爺子才給周閆寧探了脈。

一觸及周閆寧的脈相,老爺子不由的蹙了眉。

蔣項墨在一旁看着,見老爺子面色沉凝,不由的心中一沉,難道周閆寧真的瘋了?

老爺子收了手,接過七味遞來的帕子凈了手,取了明晃晃寸長的銀針對着周閆寧的四神聰穴、當陽穴、伴星穴和囟會穴扎去。

望着那一排排閃着寒芒的銀針,蝶翠眼底閃過一抹恐慌,擋在周閆寧面前,“住手,你要對我家姑娘做什麼。二爺救命,這老頭要害我家姑娘……”

蔣項墨冷冷的看了蝶翠一眼,蝶翠立刻閉了嘴,撲通給蔣項墨跪了下來,“二爺,求求二爺不要再讓我家姑娘受苦了,我家姑娘就是受驚過度受了刺激。靜養幾天就好了……”

“拉下去!”蔣項墨厭惡的看了蝶翠一眼。立刻有婆子很不客氣的將蝶翠拽了出去,“姑娘,姑娘……”蝶翠聲嘶力竭。看起來比周閆寧還要癲狂。

待與周閆寧行了針,老爺子收拾了出來後,蔣項墨才出聲道:“老爺子,她可有什麼不妥?”

老頭子嗤笑了一聲。“這姑娘精神沒問題,倒是體內有中毒徵兆。”也就是說周閆寧這瘋是裝出來的。但是中了毒。

“中毒?”蔣項墨擰眉。

老爺子點頭,“這毒是一點一滴到體內的,看起來已經有些時日了。”

周閆寧若是出了事,祖母必定會受到打擊。相較於查出周閆寧是怎麼中的毒,先給她解毒更急迫,蔣項墨誠懇的向老爺子抱拳。“這是什麼毒,求老爺子想辦法救她一命!”

老爺子似笑非笑的看了蔣項墨一眼。“很像西域那邊的一種毒,老夫還不能很確定,只要不忽然被什麼引發,這毒目前還要不了她的命,在體內潛伏一輩子不發作也是可能的。蔣大人也不必心急如焚,這兩日注意讓她飲食清淡即可,若是臉上身上出了紅點子,當心切忌食用豬肉,待老夫回去想想法子再說吧……”

蔣項墨知道老爺子誤會他對周閆寧關切的態度了,想到蘇晗那誅心的話,他心下悶痛,也不想再做解釋,親自送了老爺子出了大門。

一症未去,又添一症,蔣項墨沉着臉到了周閆寧房裡,蝶翠正給周閆寧鬆綁,她還不知道周閆寧中毒的事,見到蔣項墨立刻委屈的落下淚來,“二爺,我們姑娘好可伶,若是二爺不相信我家姑娘的狀況,求二爺給我家姑娘換個別的大夫吧……”

那老頭是蘇晗那女人的外祖父,來給姑娘看病,能安了什麼好心,二爺的一顆心真是被美色蒙蔽的分不清是非了。

“你家姑娘平素出府都去哪裡?”蔣項墨忽然問蝶翠,周閆寧這毒不可能在府上中的,那就只能是在府外。

蔣項墨的眼神冰冷厲寒,帶着一股不耐煩的威嚴,蝶翠心中懼怕,老老實實的道:“姑娘在這裡沒有什麼親人,除了買些胭脂水粉、針頭線腦的東西,便是去美顏館找李館主,偶爾也會去和柏三少奶奶聚一聚……”

蝶翠正說著,周閆寧又瘋瘋癲癲的鬧了起來,不是呵呵傻笑,就是大喊救命。

蔣項墨審視了周閆寧片刻,曾經那個乖巧文靜一見到他就臉紅羞怯的周表妹再也不見了,是什麼讓那樣一個姑娘變的面目全非。

“閆寧……”蔣項墨耐着性子喊了周閆寧一聲,周閆寧眼神閃爍了一下,露出了一副懼怕蔣項墨的畏懼眼神。

蔣項墨相信老爺子的話,周閆寧沒有瘋,便直接對她道:“你中了毒,從外面買來的東西不要再用了,特別是美顏館的東西,很有可能是李秋艷在你身上下了毒,她一直在利用你……”

“什麼,不可能?”聽到中毒,周閆寧被蔣項墨的話嚇住了,想也沒想的反駁,完全忘了她正在裝瘋。

李姐姐對她那麼好,她不相信李姐姐會對她下毒。

“姑娘!”見周閆寧不打自招,蝶翠忙白着臉色驚喊了一聲。

周閆寧猛的醒悟過來,不由咬唇幽怨自嘲的望着蔣項墨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裝的,現在你是不是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將我送回去了?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嗎?那個惡毒的女人你都能接受,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我……我至少清清白白,沒有嫁過別的男人,還生了孽種……”

如今,這是周閆寧唯一比蘇晗自信的地方了。

周閆寧這話讓蔣項墨的臉色瞬間就沉冷了下來,陰寒的嚇人,他霍的站了起來,“將美顏館的東西速整理出來給我,也好讓穆老先生儘早給你解毒,更免得回了京後讓祖母為你擔心,這些天,你不要再出門了。”

這是要禁周閆寧的足,連帶的蝶翠也不會再讓她出府。

蔣項墨很後悔他沒有堅持在周閆寧到的第二日就送她回去,祖母真是年紀大了,周閆寧這件事,祖母做的很是糊塗,以後,他會更孝順祖母,卻不會事事都順着她老人家的意思了。

蔣項墨的背影還未消失,周閆寧就驚白了臉色看向蝶翠,“不可能,李姐姐怎麼會對我下毒?”

她說到一半,忽然頹然的坐了下來,是了,怎麼不可能呢,李姐姐對她那麼好,她不也是在報恩寺狠狠的插了李姐姐一刀嗎,沒有企圖和利益,誰又會真的對誰好呢?

周閆寧忽然抓住蝶翠的手,“那件事做的如何了?今天就讓他動手!”

從蔣項墨的態度里,周閆寧知道她沒有時間了,只要解了毒,二哥哥是一定會把她送回去的,但是不把蘇晗搞的身敗名裂,她怎麼甘心回去,也不放心回去。

她一定要蘇晗的名聲惡臭千里,最好傳到京城,不論二哥哥怎麼堅持,姑祖母也不同意那個女人進門才好。

蘇晗正坐在一旁看七味給蘇小常診脈下方子,花草臉色難看的進來,看了蘇小常一眼,給蘇晗使了個眼色,蘇晗忙走了出去。

“娘子,魯氏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蘇晗很震驚,雖說魯氏斷了腿,可她手裡有一百...

兩銀子,養好傷是不成問題的,再說,蘇晗只是想給魯氏一個教訓,沒打算要她的命。

花草的話才說了一半,“說是傷勢過重,蘇大爺那五千兩銀子也輸光了,被人打了一頓扔了出來,得知魯氏死了,讓人寫了一紙狀書將娘子告到了知府衙門……”

蘇晗好一會兒才消化了花草的這番話。

蘇耀光一天就輸光了她給他的五千兩,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蘇耀光忽然對他休棄的魯氏有情意起來,不是抱着魯氏的屍體來訛詐她換銀子,而是去了知府衙門告她……

蘇晗緊緊的蹙眉,她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

“是不是我娘,我娘和我爹怎麼了?”蘇小常臉色慘白的看向蘇晗,顯然已經聽到了剛才的話。

“小常,你聽我說---”蘇晗才開口,蘇小常狠狠的推開她跑了出去。

“這孩子怎麼忘恩負義,是非不分呢!”花草對蘇小常的行為很氣憤。

蘇晗想了想,“你派人去打聽打聽,再派個人跟在蘇小常身後,別出了意外。”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她簡直跟知府大衙結了不了之緣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那麼一遭。

蘇晗害死魯氏這事,傳的很快,一時間姑蘇城裡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稽明珠睜大了眼睛,很不能置信,“蘇娘子害死嫂子又逼親兄長簽了斷親書,她,她真這麼惡毒無情?”

上次的事情之後,稽明珠雖然對蘇晗仍然不喜,當然,沒有哪個女人能對丈夫另眼相看的女人有好感,但稽明珠卻是能夠客觀的看待蘇晗了。

她覺得蘇晗並沒有二姨娘院里的人說的那麼不堪,一段日子下來,她也漸漸的明白了二姨娘的用心,那女人可不是個好相予的善茬,巴不得她與柏明湛鬧翻了回娘家去,便告誡自己房裡的人不要與二姨娘那邊有往來。

“她比你想的還惡毒無情!”忽然有人接過了她的話來。

那聲音不是舒顏也不是心晴,看清來人,稽明珠猛的站了起來,“你,你不是已經被沉塘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