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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熙覺得爹這兩天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一直在笑,那笑卻很勉強,沒有達到眼底,只是在強顏歡笑,若是走之前能看到娘親,應該會好受一點吧,要是娘親能原諒爹就更好了,所以他不遺餘力的勸他娘。路

知道老爺子是要回去祭祖,蘇晗沒攔着,要交代的昨晚已經念叨了一百八十遍,事無巨細,就差沒列個單子或者讓老爺子背誦一遍了,老爺子聽的頭昏腦脹差點昏了過去,最後不耐煩的把蘇晗攆出去咣當關了門才耳根清凈起來。

蘇晗最怕那離別時淚眼汪汪的煽情場面,說不定還要看某個黑臉男的千年寒冰臉,她還是別自找不愉快了,堅決道:"不去,腳疼的厲害!"

"娘親真討厭,沒心沒肺,狠心絕情,專會傷爹的心!"子熙跺了跺小腳,終於忍不住為他爹抱不平,一扭身跑去了隔壁,娘親不去,他是一定要去給爹爹和曾外祖送行的。

臭小子,不過幾天就跟他爹一條心了,望着子熙生怕趕不及送行的小樣,蘇晗酸溜溜的扯了扯唇角,不無遺憾的想,要是她的子熙是個女兒就好了,不用為前程奮鬥,也不一定非要回蔣家,只要長大後她幫着把把關,尋個情意相投的女婿就好了。

"娘子,真的不去送老爺子?"花草也忍不住為蔣項墨說情,平心而論,那天娘子對蔣二爺的話有些過份了。

蘇晗很有深意的看了花草這丫頭一眼,面帶冷色。她一向不在兩個丫頭面前擺主子的款,露出這番表情,說明她真的很生氣。

花草心中一凜,再不敢多嘴。

蘇晗抬頭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似乎有淡淡的雨絲飄揚了下來,沉悶而壓抑,她沉默了一瞬,讓秦護院去給柏明湛送了口信,又讓花草親自去準備一些東西。

蔣大老爺站在車駕旁,望着子熙與蔣項墨一般無二猶如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眉眼。內心大恨。

這小子可真會長。要是父子倆在相貌上不是這麼相似,他還能借口這孩子是在外面出生的,那女人又是個不安分的,與柏家兄弟二人還有不清不白的傳聞。這孩子生父不明。豈能貿然承認是他蔣家的子孫。

眼下卻是不用爭辯。只要將這孩子帶到老侯爺和老夫人面前一站,准被兩個老人摟在懷中心肝肉的叫起來,老侯爺一高興。捋着鬍子一聲令下直接請旨將侯府的爵位傳給蔣項墨也是很有可能的。

蔣大老爺倒背在身後的一雙胖手暗自握緊,萬幸蔣二崽子沒有堅持一同將這孩子帶回去,讓他還有轉圜的機會。

蔣大老爺想到此,笑眯眯的就要伸手摸向子熙的腦袋。

子熙頭一歪避了開去。

孩子的心是很敏感的,天然的就能分辨出大人對他是真心喜愛還是敵意,子熙很不喜歡這個滾圓肥胖的老男人看向他的那種眼神,而且就是這個老男人將李秋艷那個惡女人帶過去的,他和娘才被挾持,這個男人卻至始至終袖手旁觀,膽小如鼠,很沒種!

子熙還不理解蔣大老爺的惡事,只是本能的不喜歡這個胖男人。

他鄙夷的看了蔣大老爺一眼,騰騰騰向他爹跑了過去。

蔣大老爺伸出去的手落空,面色一僵,差點氣了個倒仰。

他不由的面紅耳漲,肥頭大耳的樣子更像個豬頭,眯眼陰沉的看向子熙的背影,咬牙暗罵:小賤種,跟他爹一樣,忒的不識抬舉。

忽然,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壓凌厲的氣勢,一轉臉迎上蔣項墨冷肅幽沉的目光,立刻一個激靈,忙掩飾了神色勉強擠出了幾分笑模樣,對着子熙點頭道:"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好孩子,你祖父祖母必定稀罕的緊,怎麼不一併將她母子接回去……"

蔣項墨將蔣大老爺的話視為空氣,彎腰抱起子熙,又往蘇晗家空無一人的大門處瞥了一眼,垂目摸了摸子熙的小腦袋。

又摸頭,子熙蹙緊了眉心,好吧,看在他爹就要走了,又被娘打擊的不輕的份上,小爺忍你一回。

父子倆開始話別。

"要聽你娘?的話……"

"嗯。"

"不要淘氣氣你娘……"

"嗯。"

"保護好你娘……"

"嗯。"

"你娘.的腳好了沒有?"

"……"

事不過三,句句不離他娘,子熙忍無可忍,對着他沒用的爹翻個白眼道:"蔣大將軍,眼下是你兒子來跟你送行,不是你兒子的娘……"

小東西吃醋了,蔣項墨失落的情緒被子熙的話一掃而空,他啞然失笑正要親昵的再揉一揉兒子的小腦袋,懷中的小人兒卻嫌棄的偏開頭,斜睨着他爹,很嚴肅的搖頭道:"蔣大將軍,你還是不是個大男人老爺們,你的男人血性呢?小爺要是你,二話不說直接綁了那女人回去……"

這年頭,有個蠢爹,日子真心不好過,凡事都要他這個兒子提點。

蔣大將軍手一抖差點將親生兒子扔出去。

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懷疑他身為男人的能力!

他直接拎了子熙的衣領,拉過子熙的屁股就是一頓胖揍,"小兔崽子,敢懷疑你老子,也不想想你是怎麼來的……"那可是一槍即中,所以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女人能帶着他的種跑了,以至於經過這麼多誤會波折後才父子相認。

子熙痛的哇哇大叫,在他爹手下魚似的活蹦亂跳的掙扎了起來。

本應該依依不捨淚水漣漣的離別場面雞飛狗跳好不可樂,穆老爺子在一旁看的欣慰又心酸。

周閆寧坐在馬車裡,她那張不能見人的臉被上下遮掩的嚴嚴實實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望着那對父子鬧騰又溫馨親昵的一幕,恨的幾乎將嘴唇咬爛了。

子熙是蔣項墨的種這個事實對她造成的震驚和打擊比她被毀了容還劇烈。

她得不到的,也絕不會讓別人得到,哪怕魚死網破。

她已經這副模樣了,還怕什麼,再慘也不過是一死,而她頂着這副可怖噁心的模樣卻是生不如死。

周閆寧一動不動的盯着子熙望,那眼中的神情妒恨瘋狂,直將一旁伺候的蝶翠驚的一個哆嗦,悄悄的遠離了她身邊幾分。

周閆寧變成這樣,蝶翠徹底沒了盼頭,如今待周閆寧的心也大不如從前,已經在算計着另謀出路。

一直到車子起動離開,蔣項墨也沒有看到那個他這兩天都在迴避又深深渴望的身影,他收斂了目色揮去心頭的悵然策馬揚鞭就要疾馳而去,卻聽背後子熙欣喜歡悅的聲音傳來,"義父,熙兒好想你,你怎麼才來看熙兒……"

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睡覺都能縱馬如飛的蔣二爺一個不穩差點從馬上栽下去。

"你們先走!"他擺手吩咐了那浩浩蕩蕩的一排車隊,勒住馬僵調了個頭,冷着臉看向柏明湛。

他昨晚和柏明湛喝了半宿的酒,可不認為這小子是專程來給他送行的。

果然,那個分明是個大男人卻長的比女人還俊的柏三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徑自牽着子熙的小手大步進了那女人家的大門。

看著兒子親昵的領着柏三暢通無阻的登堂入室,蔣項墨的心中頓時猶如被潑了一層滾油又似撒了一把辣椒粉,妒火中燒滾辣灼燙,手下一用力,差點把馬脖子勒斷了。

那女人真是要氣死他的節奏,他這前腳還沒走呢,後腳就迫不及待的讓男人上門了,還是個有婦之夫。

主要是這個有婦之夫長得玉樹臨風,身世不俗,還放蕩形骸的很,最主要的對那女人深深覬覦,讓他很有危機感。

再想着蘇晗對他那番疾嚴厲色,不假辭色,卻對柏明湛不避嫌,寬容的很,不由的劍眉深擰。

難道她對柏三還不死心?

蔣二爺的一張臉寒的都能結冰了,他下馬將韁繩甩給低眉垂目的甘果,大步跟了進去,那模樣真如上門捉姦的丈夫,臉色讓人不寒而慄。

雖然知道蘇晗不會是對他迴轉了心意才見他,柏明湛還是丟開滿屋子的幕僚和屬下亟不可待的趕了過來。

聽說蘇晗要去祭拜宵壬,柏明湛不由的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對一個護衛都能感恩銘心,對他卻疏淡的猶如路人,若不是因為宵壬,只怕她一輩子也不會主動見他吧。

以前她是一個多麼歡快明麗的女子,如芙蓉般恣意妍麗,似脫兔般俏皮飛揚,從不知輕愁為何物,對着他親近隨意,無所顧忌的嗔痴怒怨,他常常前一刻被她氣的跳腳,又會眨眼間被她逗得開懷大笑,即便她的嬌蠻和無賴,都理直氣壯的讓他心動……只怕那會是他一生中最輕鬆快意的日子,他以為會一直和她這樣下去,兩顆心也會順其自然的越走越近……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出現變故,在無法選擇又必須選擇中,他最終選擇了親情拋棄了她,她受到的傷害看似因為蔣項墨,他何嘗能脫了干係?

望着蘇晗略顯蒼白的臉,眉宇間滿是低沉凝重,柏明湛心中澀痛無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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