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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一整晚。

這一夜,柒晨失眠了。他的腦海里一直跳躍着白天的畫面,夏夜在‘水榭花都’外的期待,到‘水榭花都’里的絕望,再到她離開‘水榭花都’時的憤怨。

站在窗前,柒晨一杯接一杯的灌酒,目光一直眺望那棟名叫‘楓林藍岸’的樓。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是不是在傷心難過,是不是在怨恨他的粗暴,是不是在疼痛。

是的,疼痛。

昨天傍晚他肯定弄疼她了,他不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他一直以為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所以他才會那麼粗暴的對待她,現在想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再加上她才剛受槍傷沒兩天,他居然能夠忍下心這樣對待她。握着酒杯,柒晨緊抿着唇,他終於弄明白他為什麼會擔心她一夜,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她了,答案只有一個:他愛上她了。

對,無可置否得,他愛上她了。

可是,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底事,絕對不可能是從他強.暴她之後的事,因為在此之前聽到她說的來者不拒,聽到她處處為阿侵求情的時候,他就很生氣,看到她受傷他就會很氣憤,他想把她永遠的禁錮在‘雨聽島’,所以,他是不是早就已經不知不覺的愛上她了,只是他自己沒有及時發現而已?看着黎明的破曉,柒晨的眼神有點憂鬱,不知道是因為發現他愛上夏夜的事而憂鬱,還是因為什麼。

“她,應該也一夜沒睡吧?”穿過漂落的雨看着雨中的‘楓林藍岸’,柒晨有點出神的喃喃的說道。

……

窗外的雨水敲打在窗上,滴答滴答的,敲了一夜,房間里的夏夜就陪了它們一夜。

一整晚,夏夜就是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將下巴頂在膝蓋上,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光着的腳一整夜。

這一個漫長沉悶的雨夜,不知道她想了什麼,反正就是從‘水榭花都’回來後,她就一直這樣坐在房間的地板上,不吃不喝,身上還依然裹着柒晨披過的浴巾。她就像一個被人定住的提線木偶一樣定定的坐在那裡,沒有人拉她一把,或許她永遠都只是這樣。

當柒晨出現在她房間門口的時候,她還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勢,讓人憐惜的姿勢。

柒晨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進門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起來,抱着她,柒晨皺眉,她的身體好冰冷!突然被人抱起,夏夜也不掙扎,只是無動於忠的像個木偶一樣,無知無覺,無情無淚。

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柒晨幫她蓋好被子,張開嘴巴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他能說什麼,現在他自己都覺得心情煩亂,他到現在還是一直不願承認自己愛上她的事實,到現在還在掙扎着,他本來就不應該愛上她的,她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對!棋子!

想到這裡,柒晨似乎就能將昨晚所有糾結得讓他頭痛的所有問題全部拋開,。什麼愛上她了,說白了應該就是愛上她的身體罷了,怎麼可能對她會有感情呢,一定是龍辰的事將他沖混了頭腦才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的,對!應該就是這樣。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心裡還有一閃而過的不舍與留戀,這一點都不像原本的他,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他是那麼的無情與果斷!到底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還是她真的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住進了他的心房,他才捨不得放開她的嗎?

床邊的柒晨只顧自己在一旁糾結的想着,完全忽視了床上夏夜的不良反應。

“嘔!”

一聲乾嘔終於將柒晨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看着自己身上被夏夜吐了一片的殘物,柒晨皺眉的看着還在一直嘔吐的夏夜。她是故意嗎?

“嘔……”夏夜痛苦的嘔吐着,胃部傳來的噁心和疼痛越來越強烈。

趴在床上,夏夜無力無邊嘔邊喘氣,額頭上的冷汗越集越多,臉色一度的蒼白。

看着她的模樣,柒晨知道,她的胃病又犯了。昨天一整天都站在他的樓外,一天沒有進食任何東西,晚上又這樣坐了一夜,這樣折磨自己,她是想死嗎?想到着這些,柒晨不免抿嘴繃緊下巴,特別是看她途着吐着,最後吐出來的是鮮血!

……

檢查完後,男人轉身對柒晨說,“再不注意,她隨時都可以死。”語氣無任何波瀾,彷彿宣布這樣的消息的再平常不過了。

柒晨不說話,只是轉頭看着床上一直眺望窗外的夏夜,她真的想死嗎?她是以折磨自己的身子這麼殘忍的方法尋死嗎?她就這麼不想活嗎?

“知道,她應該吃什麼食物養胃?”終於轉頭看向男人手中的病例表,那裡密密麻麻的寫着關於夏夜的全部不良狀況。

“食物並不是什麼難題,”男人瞄了一眼床上的夏夜,“主要是當事人想不想的問題,現在不止她的胃。她胸口的槍口由於沒有注意處理及保護,現在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感染,傷口正在迅速潰爛。一個人傷口以及病情的恢復狀態與她的心態有着密切的聯繫,而據我觀察,她是有種想尋死的趨勢,所以病情不但不能復原,還有可能惡化得厲害。”這樣得患者,他曾經也醫治過,但從來沒有一個患者尋死得念頭像她這麼強烈,但強烈的尋死中還殘留着濃濃的放不下與牽掛,也真是因為這份牽掛讓她沒有立即死掉。

柒晨再一次皺眉,“不可以強制性?”

男人看了一眼柒晨,並不說話,只是略沉思的盯着夏夜看。

柒見狀便再度開口說道,“有話就說吧。”“她想尋死,你比誰都清楚。”男人斜了一眼柒晨,把病例表塞給他,“我還有很多大手術要等着操刀坐鎮,你這麼急叫我來居然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虧你還是冥廷組堂堂的柒少,這都理不明白嗎?”

這一句話讓柒晨立馬冷下臉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

看着他這樣,男人忽然笑了出聲,那笑令柒晨一臉的不自然,“柒兒,你還是那麼的可愛!”男人說完後笑得更猖狂了。

“鍾叔……”

柒晨皺眉的叫了一聲男人,露出孩童般的無奈,但是這樣的無奈他很少表露,也只有在爺爺和鍾叔面前他偶爾會這樣,因為他就和他們兩個親近。

算算,爺爺去逝也有五六年了,爺爺的去逝,令那些早已對冥廷組虎視眈眈的人更加蠢蠢欲動了,那時的冥廷組隨爺爺的離開而開始進入下滑階段,而那時他才剛二十歲,對道上的事還有好多他都不懂,他想把爺爺的冥廷組繼續發揚光大,可惜是有心而力不足。

是鍾叔,他一步一步的教他如何往下走,爺爺的去逝,令那些早已對冥廷組虎視眈眈的人更加蠢蠢欲動了,那時的冥廷組隨爺爺的離開而開始進入下滑階段,而那時他才剛二十歲,對道上的事還有好多他都不懂,他想把爺爺的冥廷組繼續發揚光大,可惜是有心而力不足。是鍾叔,才讓他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可以說,如果沒有鍾叔,就沒有今天的柒晨,沒有鍾叔,他或許早就在五六年前被人算計給殺害了。

不止一次,柒晨都叫他好好養老,在家裡下下棋喝喝茶,打打高爾夫,可他就是不聽,他熱愛醫學幾乎到瘋狂的程度。

以前,他作為爺爺的私人醫生,整天的研究醫學,那是理所當然,可現在好像已經不需要了,服侍了爺爺大半輩子,現在應該享享清福了,可他偏不,老頑固一個!

“鍾叔,正經點,別再說我可愛了。”柒晨甚是無奈的說道。

男人止住笑,“你就是太正經了才會導致現在這樣。”丟下這句一語雙關話,他不再看柒晨,而是來到夏夜的身邊坐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看向窗外,對於他們的談話她好像置身事外。

男人看着她蒼白的臉,蒼白中透着一股倔強,他不是不知道她,只要和柒晨有過來往的人他都會調查一番,因為有關他的柒兒的性命安全的事他都得警惕為好。

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和藹的說道,“小夏,我叫鍾磊,你可以和柒兒一樣叫我鍾叔。”

那個自稱叫鍾磊的男人的一句話彷彿有着魔力般,剛說完,夏夜就奇蹟般的將目光轉向他,“鍾叔……”

她喃喃的叫着,然後神情變得很憂傷很憂傷,她抓住鍾磊的手,緩慢的說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叫我小夏的時候的聲音很像我爸爸,可惜我爸爸不在了,他帶着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也想帶小天去。”說完她忽然就笑了,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鍾磊抬頭看了一眼柒晨,只見他咬緊腮幫,一副隨時有可能爆發的狀態,從這裡鍾磊就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很在乎這個女孩的。

所以,鍾磊決定了。

“既然我像你爸爸,那我就做你的乾爹怎麼樣?因為我一生膝下無兒女,就只有柒兒,你可以和柒兒一起陪我嗎?小夏。”

柒晨吃驚的看著鐘磊,有點不相信的樣子,因為從小他就知道他從不喜歡亂收養女養子的,那現在這是?

夏夜有點茫然的看著鐘磊,不知道是因為貪戀鍾磊的聲音像她爸爸,還是因為好久沒人這麼慈祥的用父愛般的口吻了,她竟然甜甜的笑一聲說,

“嗯,好。”

這個回答,讓鍾磊微笑,讓柒晨皺眉。這樣對以後夏夜是好是壞,沒人能預測,就連當事人的他們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