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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韶明和常笙畫出了常家大宅的門口。

常若詩從背後跟了過來。

“寧少……”看着他們並肩的背影,常若詩不甘心地喚道。

寧韶明已經拉開車門了,聞言,有點不耐煩地回頭,“還有事?”

常若詩咬了咬朱紅的嘴唇,“寧少和六妹在一起,是想跟常家聯姻嗎?”

常笙畫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旁邊,都被她無視了,還這麼赤裸裸地把問題問出來,常笙畫都有點佩服她的膽量了。

所謂傻大膽就是這麼一回事了,被她教訓了那麼多次,常若詩這個沒腦子的還是記不住教訓。

不過這會兒常笙畫沒吱聲,全部留給寧韶明自由發揮。

果不其然,寧韶明用一種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常若詩,“寧家得是多落魄,才需要跟別人聯姻?”

雖然說世家大族的婚姻都多是以聯姻為主,但是勢力大到一定程度,反而在娶妻方面更為極端,要麼就找個門當戶對的,要麼就找個毫無勢力的,前者是想強上加強,後者是不希望出現一群豬隊友。

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在政治圈子裡混着的寧家都不可能跟常家強強聯合。

常若詩被寧韶明的眼神看得渾身僵硬,目光不自在地投向常笙畫,“可是……你為什麼會選她?”

寧韶明嘴角一抽,“選她當然是因為喜歡她啊。”

這個女人這麼蠢,真的是智多近妖的女魔頭的親姐妹嗎?哦,不對,同父異母的,真相了。

常若詩聽着寧韶明的話,簡直難以置信——這個世界還有人能看得上常笙畫這樣的蛇蠍女人?!

寧韶明一點兒都不耐煩跟腦殘說話,更懶得爭辯解釋什麼,直接就對常笙畫道:“走吧,我餓了。”

常笙畫聞言就笑了,“行,帶你吃大餐。”

寧韶明眨眨眼睛,“什麼大餐?”

常笙畫聳肩:“隨你點,我買單。”

寧韶明一點兒都沒有吃軟飯的不好意思,“吃窮你!”

常笙畫無所謂,“你試試唄。”

他們就這麼一邊聊着待會兒去吃什麼大餐,一邊上車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常若詩放在眼裡。

常若詩怨恨地看着他們。

在車子拐彎的時候,常笙畫突然轉頭看向常若詩。

她的眼神冰冷無情,當真像是一條正在捕獵的毒蛇,心有不甘的常若詩霎時間被嚇得一個激靈,蹬蹬後退數步,撞在了大門的鐵欄杆上。

常笙畫扯起一個嘲弄的笑意,把落下的車窗給搖起來了。

車子加速,駛離了常家大宅的範圍。

常若詩愣愣地站在那裡,冷風一刮,她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自己的冷汗都遍布後背,腦子裡轉悠的打擊報復常笙畫的想法一個都不剩了!

她玩不過常笙畫的……

這個念頭簡直像是有毒一樣紮根在了她的腦海里,常若詩狼狽地沖回了常家大宅里。

而在車子上。

常笙畫回頭看向寧韶明,哪裡還有那冰冷無情的模樣,她笑着道:“表現得不錯,寧小明同志,值得表揚。”

寧韶明把嘴角的弧度保持在了一個矜持的角度上,不讓自己的得意太明顯,“一般一般,也就是正常發揮。”

常笙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寧韶明輕輕地哼了一聲。

常笙畫捏捏他的耳垂,“好吧,你最厲害了。”

寧韶明咧嘴一笑,不過很快就想起了剛才在常家大宅說的事情,他不解地問:“你真的要過繼那個孩子嗎?”

他是無所謂了,作為曾經的家庭犧牲者,寧韶明不會把他們和常家的恩怨遷怒到魏師師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就是覺得常家不一定願意把孩子給他們。

常笙畫卻是淡淡地道:“不會過繼的。”

“嗯?”寧韶明看向她。

常笙畫面無表情,看起來有點冷漠,“那個胎兒不會活着出生的。”

寧韶明愕然。

但是他很快就理解過來了——依照常有戈瘋狂的態度,那個孩子將會是徹底的犧牲品。

寧韶明艱難地道:“……絕對保不住了嗎?”

常笙畫問:“不忍心了?”

寧韶明嘆了一口氣,“那也是一條小生命。”

常笙畫眼神淡漠地看着他,“會覺得我很殘忍?畢竟是我拿這個孩子來當導/火索的。”

寧韶明剛才在常家看不懂常笙畫的用意,但是在走的時候看到常宮錦一群人各有心思,他就明白了——

常笙畫說過她要在常家後院放把火,那麼無論是他們之間的戀愛關係,還是魏師師肚子里的那個胎兒,都將會演變成一場將常家燒得支離破碎的大火!

所以,那個孩子註定是保不住的。

寧韶明迎着常笙畫如有實質的沉甸甸的目光,平靜地道:“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儘力了。”

常笙畫微微頓住。

寧韶明嘆了一口氣,“有你沒你,魏師師都保不住這個孩子。”

常有戈的態度太明顯了,常家內部又太亂了,隨着常家勢力的衰弱,常宮錦已經失去了對這群兒女的絕對掌控權。

就算常宮錦想留住這個孫子又怎麼樣,常有戈今天能在外人面前跟他拍桌子叫板,明天就能偷偷去讓魏師師打胎,甚至把魏師師一起幹掉,好抹去這個污點。

畢竟,常有戈是真的沒打算娶魏師師。

如今常笙畫提出過繼,反而說不定有一線機會保得住那個胎兒,例如常宮錦動了心,例如魏師師有了希望就會拚命求生,例如常有戈可能懷着報復的心態把孩子送過來,試圖讓常笙畫和寧韶明翻臉……

縱然只是很微弱的希望,但也好過最開始的必死之局。

常笙畫卻是道:“孩子的去留跟我沒太大關係,我只負責放這把火。”

她的意思是讓寧韶明別把她想得太好,在做計劃的時候,常笙畫是沒考慮到一個胚胎的未來的。

寧韶明嘖了一聲,“真是的,給你發個好人卡,你就不能給個面子收了嗎?”

常笙畫挑眉,“收得多了,影響我形象。”

“什麼形象?大魔王的形象嗎?”寧韶明沒好氣地道。

常笙畫不置可否。

車子已經出了九號大院,寧韶明靠在路邊停了下來,轉向常笙畫,認真地道:“我說……”

常笙畫點頭表示自己在聽着。

寧韶明道:“你是個大壞蛋,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常笙畫的嘴角扯了扯,沒什麼笑意。

“你天天欺負我,我還不是喜歡你?”寧韶明扁了扁嘴,還有點小委屈的樣子,“現在你去欺負外人了,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更在意那些事情呢?”

常笙畫頓住。

寧韶明撓了撓腮幫子,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道:“雖然我覺得我算是個好人,但我也幫親不幫理,不然你以為殲龍那群臭小子為什麼天不怕地不怕?”

還不是都被他縱容出來的,誰敢動他的人,他就帶着一群士兵全都揍回去,把“護犢子”三個字貫徹得淋漓盡致。

他和常笙畫的唯一差別就是——他護犢子是護着一群人,常笙畫是只護着他一個人。

如果寧韶明連這樣的好都要忽略,而因為常笙畫對外人不夠好就和她生出嫌隙,那麼寧韶明自己都會先給自己刮一嘴巴子的。

那個胎兒是無辜的,但是說到底也是別人家的事情,而且不是說順手救人那麼簡單,而是他們就算想救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的事情,寧韶明是夠正直熱血,可是他也不會用自己的原則去要求常笙畫,要她當一個救世主,見到什麼人就救什麼。

做好事也是要看自己的能力的,明知道幹不了還要硬着干,最後只是連累自己又害死別人罷了。

——善良可以,但必須要有鋒芒。

寧韶明專註地看着她,“除非是你主動去害人,不然我都覺得沒關係的。”

常笙畫揚起一邊眉頭,“如果是以前我害過人呢?”

寧韶明聳了聳肩,“那你記得好好保密,別讓我知道了。”

不是他裝鴕鳥,而是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過去,每個人都會犯錯,如果揪着過去不放,非要自己的伴侶是一個完美的人,那麼大家都不用談戀愛結婚了。

常笙畫眼裡的冷漠慢慢化開,點滴笑意融了開來,“放心吧,保證能騙你一輩子。”

寧韶明哼了一聲。

“但有一件事絕對不騙你——”常笙畫湊過去親親他的嘴角。

寧韶明保持矜持,“嗯?”

常笙畫嘴角一彎,“我覺得全世界裡……果然是你最可愛了。”

“……”寧韶明的臉垮了下來,“滾蛋!”

常笙畫哈哈笑了出來。

寧韶明不爽地看着她,用眼神發出控訴——就不用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他么!明明他還絞盡腦汁安慰這女魔頭呢_!

常笙畫被他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臉上的笑意怎麼都忍不住,笑吟吟地道:“那我再跟你說一件事。”

寧韶明豎起耳朵,嘟囔道:“我有不祥的預感……”

常笙畫斟酌了一下,還是坦白道:“我跟常宮錦說話的時候,有一句話絕對是真的——寧小明同志,我的確不太想生孩子。”

寧韶明愣了愣。

常笙畫捏住他的臉,“所以你要考慮清楚了,想跟我結婚的話,我可能真的不打算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