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選拔的事情落實到新兵連里，寧韶明輪流帶着計芎和劉興他們跑了大半個月，一邊落實一邊物色好苗子，用王勝麟的話來說就是——他們這一雙大毛腿都要跑到細了。
當然，一群被說成是大毛腿的戰友們把他都揍了一頓。
跑了這麼久，也不是沒有收穫的，寧韶明和幾個小隊長都有了一些值得觀察的名單，再跟新兵連的那些個連長打好交道，就能讓他們推薦人的時候重點參考一下某些人了。
當然，這也要他們自己夠爭氣，起碼要過得了前面兩輪的初級選拔再說。
於是乎，在十二月中旬，參加殲龍大隊選拔的新兵們迎來了他們別開生面的第一輪選拔——考試！！！
聽到這個慘無人道的選拔方式之後，殲龍的隊員們自己都無語凝噎了。
得了，還是文化考試，不用說就知道他們教官定的，這年頭當土匪都不僅要能打，還要懂文化了！
咳咳咳，他們並不是說自己是土匪，真的。
說實話，文化考試還真的就是文化考試，雖然不至於到Z國高考水平的那種，起碼也是初中水平的，讓那一群高中畢業或者大學畢業就來參軍的新兵們做得險些兒抱着頭嗷嗷叫。
雖然他們剛剛脫離校園那個象牙塔沒多久，但是他們真的記不住什麼數學公式物理定律語文詩歌了啊！那些東西在高考第二天就已經扔會回給義務教育的老師了啊！！
計芎他們去監考了，寧韶明沒去，只是在駐地里等着他們帶消息回來。
閑着無聊的時候，他翻了翻那份常笙畫親自主持出題的試卷，然後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
“我說，常小花同志啊……”寧韶明無語地扶住了額頭，“你覺得真的有必要考到這種程度嗎？”
什麼歐姆定律的計算，數學函數公式的運用，老夫聊發少年狂的下一句，野外生存時可以用凹透鏡還是凸透鏡生火，遇到毒蛇啃咬的急救辦法，濃硫酸燒傷應該用什麼化學品清洗創口……
脫離學校多年的寧大少一拿到這張試卷，猛地一眼還以為是一張百科全書的知識指南呢！
而且最後一題加分題更絕，這他丫的是要寫英語作文啊！！！
寧韶明深深地覺得常笙畫不是在幫殲龍大隊選新隊員，是在挑一個十項全能的天材助手吧？！
更要命的是，這只是第一關……
寧韶明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那一批一批倒在入門門檻上的可憐的新兵崽子該是多麼絕望了。
他們肯定以為打一架就行了的……
其實寧韶明也這麼想過的。
常笙畫不甚在意地道：“這張卷子有什麼問題嗎？都是一些各個學科的常識題，而且我也不挑滿分的，六十分及格的就行，起碼能證明他們的思維能力和智商是處於正常人中的優良水平的。”
寧韶明無語地道：“你就那麼糾結智商問題？”
“重點是思維邏輯能力，”常笙畫糾正他的說法，“智商只是一個數字，也有天才是個蠢貨的例子，重要的是他們表現出來的智力水平，智力才是一種理解社會、適應生存的能力。”
寧韶明被她繞的有點暈，“所以呢？”
“別的特種部隊我不太清楚，但是按照殲龍排出來的訓練計劃，你覺得反應太慢的人能跟得上？”常笙畫很客觀地道，“體能方面不說，我分析過殲龍大隊出過的任務，在臨場反應、團隊協作、戰場應變方面的要求是最高的，再說了，從槍械到野外生存，偽裝到竊聽，突擊到刺殺……一個特種兵要學的東西有多少，你自己最清楚，像是劍刃和明紅還能分工合作，但是殲龍就這麼點人，全都要身兼多職，能力稍微差一點，都跟不上其他人的訓練進度。”
寧韶明聽得一臉微妙，“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誇殲龍呢？”
常笙畫懶得理會這個問題，這隻小獅子把重點抓錯到十萬八千里外了。
“好吧，看在你誇了殲龍的份上……”寧韶明默默地把試卷拿到了一邊，準備自己也跟着做一遍。
他就不信了，那些學科知識不好辦，但是別的常識題很難么？！
然而……
半個小時後，寧韶明絕望地趴在了桌子上。
常笙畫在旁邊寫心理實驗論文，準備提交給軍部那邊的心理研究部門，聽到動靜後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就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地道：“寫完了？”
寧韶明無語望蒼天，“一半一半吧……”
常笙畫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從他身下把試卷抽出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道：“五十分還是有的，不錯。”
就是那些語文數學物理之類的題全軍覆沒了，選擇題都沒撞對答案，倒是因為經常執行境外任務，所以英文作文幾乎能拿到三分之二的分。
寧韶明雙目獃滯，絕望地道：“我覺得殲龍大隊一定招不到新兵了……”
要是通通都不及格怎麼辦？！開天窗嗎？！
常笙畫笑了笑，“放心吧，寧中隊，你要對那些新兵有點信心。”
寧韶明悲憤地道：“我就是對你太有信心了！！”
才會讓女魔頭作為出題官，結果出了一堆變態的題目！！！
常笙畫不置可否，反正到時候結果出來了就知道了。
寧韶明忍不住問道：“參加You-Know-Who選拔的時候，不會也是要考文化課吧？”
常笙畫一臉理所當然，“肯定的，智商測試，能力測試，心理測試，人格測試，體能測試，一個都不能少。”
寧韶明八卦地問：“那你的分數很高？”
“沒啊。”常笙畫否認。
寧韶明有點懷疑，“不可能吧？”
不是他捧高常笙畫，而是這個女魔頭這麼恐怖，怎麼可能是個在選拔的時候就默默無名的人？而且不是說關韞庄把她當成是接班人來培養么，那麼至少能夠證明在當時那一屆You-Know-Who學員里，常笙畫絕對屬於是數一數二的強者。
誰知常笙畫卻一臉愉悅地道：“我沒參加選拔啊，我是走後門進去的。”
是常家家主常宮錦直接讓人壓着她進去了，說是不訓出個人樣就不用出來了，常笙畫當時還真的就不打算出去了！
而且常笙畫的資質也的確是好，不然You-Know-Who肯定也是拒絕她入門的，關韞庄也不會看重她了。
“……”寧韶明默默地給常笙畫豎了個中指。
你說大家明明都是被家裡人押過來的，憑什麼這個女魔頭在You-Know-Who就能混得風生水起，還差點兒做了那個可怕的部門的負責人，而他就人人喊打呢？
寧大少表示拒絕承認他的能力和情商比不上這個女魔頭。
去監考的計芎他們很快就抱着試卷回來了。
寧韶明心道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完蛋，趕緊催着他們改試卷，能加分的就加分，別讓他的新隊員像是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一樣沒了……
做老大做成這樣，他也是獨此一家了，QAQ！
寧韶明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計芎還大大咧咧地道：“老大，他們考試的時候真好玩，做不出來又不敢作弊，那表情太搞笑了，哈哈哈……”
“……”寧韶明毫不猶豫地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個刮子，再一看隊員們也在一邊改試卷一邊樂呵，他徹底絕望地望天長嘆。
新兵蛋.子都要沒了，有個屁的好開心啊，真的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唔，寧大少並沒有意識到他才是那根最歪的上樑。
雖然這個考核方式有點不走正途，還有點變態，但是最後成績出來了，倒是讓寧韶明有點意外——因為起碼一半參加考試的新兵們都通過了六十分那條及格線。
常笙畫把成績表遞給寧韶明，笑道：“我早就說了，你要對那群新兵有點信心，他們是在軍隊里呆的不久，但是這個時候的熱情才是最足的，混成了老兵條/子，原本的天賦就說不定會被埋沒了。”
就像是很多人說社會改變人一樣，出了社會，會鍛煉到很多新的技能，但是也有很多技能是丟失掉了再也找不回來的了。
重點是，沒有定型的新兵才適合調教啊！
寧韶明看了一眼最後統計的通過第一輪文化考試的新兵數量，撇嘴，“好吧，算你說得對了……”
常笙畫看着他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是挑了眉，“怎麼，現在又開始嫌棄新兵了？”
“沒有啊，”寧韶明聳了聳肩，“就像是你說得那樣，就是突然發現我好像真的低估他們了。”
怎麼說呢，軍隊這個地方講究資歷，就像是常笙畫和寧韶明，雖然寧韶明混的年份比較長，可是常笙畫比他早兩年入伍，也早很多年拿到少校的軍銜，戰功赫赫，就算她沒有來殲龍大隊當教官，寧韶明看到她之後也是要把常笙畫當成是前輩的。
而且新兵訓練不算十分嚴格，這樣訓練出來的兵還沒有發揮好自己最優秀的潛力，一般來說都不被大家看在眼裡。
故而常笙畫提出從新兵里選人的時候，寧韶明明顯是不太情願的，他怕新兵的質量拖累到了殲龍大隊的總體情況。
可是事實證明，這個另闢蹊徑還是比想象中的效果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