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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把自己埋了的寧韶明憂鬱了兩三天,不得不再次提高對常笙畫的警戒等級,這才整理好心情,投入到對You-konw-who資料的整理之中。

其實作為一個軍人,寧韶明不怎麼愛守規矩,但是基本的幾大規則還是會遵守的,例如服從命令嚴格保密之類的,從甘老闆的密碼箱里拿到的You-konw-who絕密資料讓他糾結了好一會兒,心裡想着應不應該真的去碰。

常笙畫一向都是三觀歪歪的,倒是毫無心理壓力,還饒有興緻地看着寧韶明在哪裡糾結來糾結去,就是不給他做心理建設——俗稱忽悠他。

寧韶明還反覆問過她幾次:“你確定我不會被You-konw-who追殺?”

常笙畫不置可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覺得呢?”

寧韶明吐槽道:“這還真的不好說……我一直覺得你那個部隊神神秘秘的,上天下地都沒問題似的,更何況是查探消息。”

常笙畫挑眉,“你想多了,特種作戰部隊才真的叫做上天下地還入海。”

起碼You-konw-who就是搞搞陰謀詭計什麼的,說白了就是腦力勞動者,像是殲龍這種類型的,還真的是社會主義的磚,哪裡有用哪裡搬。

寧韶明來回糾結了老半天,但還是心懷忐忑地翻開了那些You-konw-who的老資料。

比起那些違反規定之類的愧疚心情,他還是更在意殲龍大隊。

畢竟當年的事情不僅僅是牽扯到了常笙畫如今的處境,還牽扯到了殲龍大隊一年前那批活生生犧牲在境外的隊員們。

早在幾個月前,常笙畫就說過——殲龍大隊的隊員們的犧牲跟You-konw-who曾經的往事有關。

本來寧韶明是有點不太相信的。

以前的常笙畫可沒有什麼信譽度,只要是能達到目的,直接揪住人家軟肋也好,裝可憐賣無辜也好,總之就是不擇手段,怎麼管用怎麼來。

即使常笙畫坦誠過關一徑的父親關韞庄的事情,還暗示過他們結盟之後是利益共同體,寧韶明也一直抱有懷疑的心態。

感情上他會幫助常笙畫,但是理智上他會對常笙畫保持高度的警惕。

尤其是之前在全軍對抗賽的時候,寧韶明曾經和常笙畫深談過關於信任的問題,但是常笙畫沒有給予他任何回復,當時寧中隊長的心都是拔涼拔涼的。

幸好的是,這次帝都一行,不管是出自什麼理由,常笙畫那些難得的剖白的確讓寧韶明覺得這段時日的真心實意沒有白白付出,這也是讓他定下心來去蹚You-konw-who這個渾水的主要原因。

不然的話,就算是為了活着的殲龍大隊成員,寧韶明也能狠下心來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他的軟肋是心軟的話,那麼殲龍大隊無疑是他最碰不得的地方,脆弱到足以讓他將曾經的過去埋葬,只為了活着的人的平平安安。

這是寧韶明和常笙畫之間做出的不同選擇。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麼多反覆的衝突和妥協,不僅是寧韶明在讓步,常笙畫也是在一步一步地退讓,彼此都沒有再繼續咄咄逼人,故而雙方對彼此的信任度也增高了一些。

常笙畫看着寧韶明的神情變化,面上並沒有多少波動,內心也是毫不意外。

可以說是從她決定把You-konw-who的這些資料帶回來的那一瞬間,寧韶明和殲龍大隊就已經沒有退路,被她強拉着踏上這艘戰船了。

寧韶明以為是他自己在糾結着,他自己在做決定,但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別的選擇,常笙畫用最委婉最溫和的方式逼着寧韶明去做她讓他做的選擇。

——是不是對他來說有點殘忍了呢?

常笙畫在心裡這樣問過自己。

那天早上寧韶明在酒店裡做了早餐,彎着腰在茶几邊上盛湯,在那一剎那看着他的背影,常笙畫是動搖過的。

死去的人不容侵犯,但是活着的人也許才更重要……

只是最後常笙畫始終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那條路走到底,她也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從You-konw-who部隊到關韞庄,從金先生到梁平宇,從莫爺到萬木華,從常家到寧家,甚至是從關一徑到任筱鷗,第七小隊,鳩頭,蠻子……

有太多的東西壓在她身上,讓她負重前行,常笙畫很少會覺得累,也沒有怕過這條路不好走,但是她知道就算再難走,她也不可能換另一條路的。

沒有什麼身不由己,只不過常笙畫作為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不然的話,她何必走這一遭呢?

而且……

常笙畫低下頭,看着正在抓耳撓腮看着資料的寧韶明。

他看起來特別苦惱,好看的眉頭都緊巴巴地皺在了一起,如果是一個心志不堅定,估計都想要伸手去幫他撫平那些皺褶,想方設法不讓他再這麼憂愁了。

……不光是為了那些死去的人,就算是為了活着的人,她也沒辦法往後退,不是嗎?

儘管寧韶明沒有那個心思去追求那個最高的位置,可是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自然也是渴望建功立業的。

從殲龍大隊成立三四年就風風火火闖出一片天地就看得出來了,寧韶明這個人有着恣意妄為的傲氣和不屈不撓的鬥志,儘管如今陷入困境,讓他不得不收斂鋒芒,打磨稜角,要將自己最為尖銳的部分咬牙削掉,但是一旦有了機會,他絕對會衝破所有阻礙,翱翔於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常笙畫相信自己的眼光,也願意去相信寧韶明有這樣的本事和意志。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能做多大的功績,其實有時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你生就一副猶猶豫豫的性格,那麼就決定觸碰不到你能到達的最高點。

寧韶明卻是一個狠得下心能對自己狠的人,和常笙畫的那種狠不同,卻格外有感染力,即使他憂鬱而脆弱,熱血而莽撞,可是他從來不會真正把自己丟在谷底不爬上來,他也從來不怕自己往下掉,還順手把谷底的人給拉上來了。

常笙畫想,如果她回國的時候沒有遇到寧韶明,也許今天的她會做的就不是同一個決定了,寧韶明的處境也決不是今天這個模樣了。

沒有誰改變了誰,只是那麼恰巧碰上了,在對方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路,也促使他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不是嗎?

常笙畫不自主地微笑起來。

寧韶明恰好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常笙畫嘴角的笑容,隨即就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這是他第二次看女魔頭的笑容看到發獃了……

寧韶明在回過神來時,如是想道。

常笙畫不知道寧韶明在糾結這種奇怪的事情,只是問道:“看得明白嗎?”

“還好,基本上看得懂……”寧韶明咬了咬筆頭,道。

You-konw-who的資料都是用加密文字記錄的,還是七八年前的加密方法,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換了另一套加密工具了。

不過寧韶明在軍中浸淫多年,一直在各個特種部隊輾轉,執行了很多絕密任務,偶爾也有那麼一兩次是跟You-konw-who合作的——只是當時並不清楚,都是在事後才猜測出來的,而且他們並不涉及任務核心,頂多就是進行接應、支援和掃尾之類的——加上寧韶明在這方面的天分,所以連猜帶看,還是很快就掌握了方法的。

常笙畫也存了那麼點考察對方的心,見狀,她便露出了滿意之態。

寧韶明不知道女魔頭抱着一副“嚴師”的心態,只是有點不解地問道:“你想找什麼線索呢?我覺得這些任務都好像和金先生那邊的勢力八竿子打不着干係。”

常笙畫聳了聳肩,“其實我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麼,但是既然這批資料被偷出來了,還被甘老闆花這麼大的力氣藏起來,肯定是有什麼用處的。”

“就算有,現在也沒有用了吧?”寧韶明有點猶豫地道,“也許這批資料就是當年拿來陷害關韞庄的,他死了之後,這些東西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現在寧韶明考慮的最大的問題還是——它們為什麼會在甘老闆那裡?

甘老闆明擺着就是還沒有完全和金先生那批勢力搭上邊,只是一個邊緣人物而已,上一次在覓川市的時候直接就被當成是廢棄棋子丟掉了。

這次寧韶明和常笙畫去帝都找甘秀丹的麻煩,也沒有見有什麼人來阻止他們,可見甘老闆的確不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所以寧韶明有點懷疑甘老闆就是陰差陽錯拿到手的,而且這些資料是已經沒有利用價值,被原先的主人放棄的了。

常笙畫卻有不一樣的看法:“當年甘老闆是和我老師接觸過的,金先生有沒有直接和我老師見過面還不好說,因為他就是去追查金先生的,假如當年甘老闆就是他們之間的中介,我老師想用什麼吸引甘老闆把金先生引薦給他……”

寧韶明的眉頭瞬間就打了結,“你覺得這批資料本來就是You-konw-who那邊出的誘餌,但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麼問題,誘餌就變成真正的泄密了?”

常笙畫的神色微微凝重,“其實我懷疑他們一直在找的我老師的遺物……”

她的目光落在這批資料上面,“說不定就是這些東西。”

寧韶明抓着資料的手條件反射地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