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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楚輕侯沒有為他解惑的打算,方濯車也無法勉強,他笑笑:“說到如何才能確保花魁大賽的結果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嗯,繼續。”楚輕侯點點頭。

“目前,若煙姑娘的最大對手,就是夢仙閣的白妖嬈。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前不久五城兵馬司陳達之子****揚,就是因為此女,和兵部尚書的次子……”

話未說完,水墨匆匆而來:“先生,陛下宣你立即進宮,說是要和先生欣賞寶物。”

等楚輕侯到了皇宮中,德慶帝正在御書房中,盯着一張由玉石雕成,通體雪白的龍椅上下打量。

一見到他來,德慶帝笑呵呵的指着這龍椅道:“楚卿,這是昨日凌玄送的玄龜長壽椅,據說是用萬年暖玉雕成,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萬年暖玉?”

走到龍椅前,楚輕侯伸手附上白玉雕琢的扶手上,探視片刻,回道:“陛下,萬年暖玉冬暖夏涼,溫潤如水,這座玄龜長壽椅的確是萬年暖玉雕成。陛下長坐此椅,可得暖玉滋養,身康體健。”

“哈哈哈哈……”德慶帝大笑起來,走上前坐下。手指一寸寸拂過上面精雕細琢的花紋,很是滿意,笑的眼都眯起來了。

長生不死,是他最大的心愿,這份壽禮深的他心。嗯,之前對凌玄的懲罰,那便取消了吧。

“劉泰,傳朕旨意,恢復大皇子的禁宮出入權。嗯,再將這幅字畫賞給他。”

“是。”劉泰立即示意一個小太監去了。

楚輕侯一旁站着,神情恬淡,唇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

感受了一會,德慶帝更是興緻來了,拿起一隻狼毫筆,準備寫兩行字:“楚卿,來給朕磨墨。”

“是。”站着德慶帝身邊,楚輕侯緩緩磨墨,不徐不疾。

忽的,他手一頓,德慶帝此時正好蘸墨,不覺道:“楚卿,怎麼了?”

沒有聽到楚輕侯的回答,德慶帝心中有異,不覺轉頭看着他。只見楚輕侯看着他身後的龍椅靠背,也不知道是在看上面雕琢的龍鳳圖案,還是想什麼事出了神。

德慶帝面色一沉,加重了聲音:“楚卿!”

楚輕侯彷彿才回過神來,頷首道:“陛下……”

俊朗出塵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疑惑,眉峰輕蹙,一直淡然平和的臉上帶上了一抹奇怪之色,猶如一幅上好的畫作即將收尾,最後一筆卻生生一頓,破壞了整張畫的完美。

即使楚輕侯掩飾的很好,也被德慶帝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發生了何事?”德慶帝語調陰沉了下來。

“回陛下,微臣發現這龍椅背上……”楚輕侯彷彿也有些不確定,斟酌了片刻才道:“似乎有點問題。”

德慶帝臉色一變:“有問題?”

猶如火燒屁股一般,他立即站了起來,一臉陰沉的看着剛才還甚為滿意的玄龜長壽椅,一字一句的道:“有什麼問題!”

忽的,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德慶帝指着龍椅怒道:“來人,將這龍椅剖開,朕倒要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陛下!”

楚輕侯出聲阻止:“微臣並不是這個意思。”

看着窗欞外射進來的陽光,御書房中擺着冰盆,涼爽宜人。此時陽光正好斜射在雪白的椅背上,楚輕侯伸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寸寸划過龍鳳的浮雕圖案,神情認真仔細。

他盯着某一處,食指伸了過去,墨瞳深邃,看了良久才站直身體。

德慶帝陰鬱着臉:“如何?”

“陛下,微臣發現這龍椅背上,似乎曾經被人破壞過,只是經過了後期修復,這才不容易看出來。剛才陽光照在這椅背上,露出了一些痕迹,這才讓微臣……”

“什麼,破壞過?”德慶帝臉色變了。

獻給他的壽禮竟然是壞的!

楚輕侯指着椅背的某處,點頭道:“陛下若是不信,讓人順着這裡,用利刃劃一下……萬年暖玉堅硬無比,非尋常工具能夠破壞,但這處乃是修補處,只要稍微一划,就能夠發現裂痕。”

說到此處,德慶帝如何還不信,他臉色已經黑了起來,陰沉沉的道:“來人,給朕劃開看看。”

兩名侍衛立即拔出隨身長劍,朝楚輕侯指着的位置划去,沒多用力,一些粉末碎屑便掉落下來。清理乾淨一看,分明是被利刃砍過的一道深深的豁口,約莫一指寬,一尺長,正好砍在椅背正中那條龍身之上。

臉色越來越黑,一股低沉而壓抑的氣息緩緩釋放,德慶帝緊握成拳的手不住的顫抖着。

眼前那萬年暖玉精雕細琢的玄龜萬壽椅,之前還讓他無比滿意,現在再看來,簡直就是個最大的諷刺!他的五十大壽賀禮,竟然帶着如此惡毒的用意?

刀痕,豁口,正在龍身上……

這不是分明在咒他死嗎?

德慶帝眼神一凜,猛地一把抽出旁邊劍架上托着的,昨日由五皇子方哲耀送的絕世神劍,狠狠朝上砍去。

霎時玉石飛濺,四散****,嚓嚓聲不絕於耳,猶如鋼刀剔骨般滲人。

“該死,該死!竟敢詛咒朕,朕要殺了你!”德慶帝揮舞着明晃晃的長劍,瘋了般的用力劈砍着晶瑩華美的玄龜萬壽椅。

一旁伺候的劉泰臉都快白了:“陛下,當心啊陛下!刀劍無眼,小心傷了龍體……”

“滾!”

暴怒的德慶帝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瘋狂的砍了好半天,直到將那龍椅砍的面目全非才罷休。而他手中的絕世神劍,同樣變得坑坑窪窪,筆直的劍身更是變了形。

丟掉長劍,德慶帝的怒火卻彷彿半點沒有宣洩掉,面色鐵青,咆哮道:“來人,將大皇子方凌玄的禁宮行走權收回,廢了他皇子之位,直接貶為……”

“陛下,萬萬不可啊!”劉泰駭的跪了下來,苦苦哀求:“皇子之位豈可輕易廢掉?”

“再說,這壽禮之事究竟是不是大皇子所為,尚且不知。要是陛下真的一時衝動將大皇子廢了,以後發現不是,難道陛下又要重新恢復他的皇子之位嗎?”

“若大皇子真是冤枉的,陛下此舉,豈不是正中了那奸人之計?陛下英明睿智,豈能想不到如此後果?陛下三思啊……”

劉泰說的苦口婆心,磕的頭都腫了,德慶帝總算恢復了一絲清明。

“楚卿,你說呢?”他陰沉着一張臉,眼底濃黑如墨。

“劉公公的話有理。”

楚輕侯微微行了個禮,平和道:“依微臣看,大皇子平時做事也頗為心細,性格更是純孝,他應該不會故意毀掉賀禮,又修復好送給陛下來藉此詛咒。至於那道豁口……或許是手下工匠做事的時候不小心弄壞的,擔心惹禍這才私底下修復好,大皇子說不定根本不知道此事。”

德慶帝重重的一哼:“就算不是他所為,他也落個失察之罪!”

心中疑神疑鬼,但他的怒意總算是慢慢平復了下來。再想起暫留在盛京成的南魏國大皇子趙吟澈,還有並沒有派出使臣的西楚,彷彿每一個人都可疑。他森寒的冷笑着,滿臉殺機。

“劉泰,傳朕口諭,收回大皇子禁宮行走權,下個月代朕巡視閩貴之事一併撤回,讓他在府中好生看書,沒有朕的旨意,就不要隨便進宮了。”

大皇子府上,方凌玄才接到傳旨的太監說,父皇重新許給他禁宮出入之權,還賞了幅字畫,正在暗自高興。沒想到片刻功夫就來了第二道旨意,頓時從雲端打入深淵。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凌玄幾乎要暈了過去。

夜晚,兵部尚書府。

萬籟俱寂,蟲鳴之聲更讓四周顯得幽靜。

一隊隊巡視的護院不斷在尚書府中來回巡查,戒備森嚴,縱然是多了一隻老鼠,也別想溜過去。

書房,密室中。

一個面貌端正,穿着文士衫的四十許儒雅中年人,正一臉焦急的看着上首端坐的一人。

“狄大人,如今大皇子平白蒙冤,遭人陷害,您可要為大皇子想想辦法啊!否則只怕五皇子就要……”中年文士憂心忡忡,坐立不安,接連兩件事發生,讓他也不禁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康先生莫急。”一身便服的兵部尚書狄嘯康面色平靜,低垂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情緒。

看他呼吸沉穩,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康弘友總算平靜的下來。他知道狄大人一向是支持大皇子的,既然他沒有着急,看來是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微微抬眸,狄嘯康淡淡道:“賀禮之事,老夫早就告知了大皇子,他偏要一意孤行,造成今天的局面也是大皇子自作自受。”

康弘友不禁道:“誰知道陛下竟然會發現?若非楚大人察覺有異,今日之事……”

“安知這不是連環之計?”狄嘯康忽的語氣陰沉了下來。

“大人是說……”康弘友頓時色變。

連環之際?

兩月之前,有人潛入大皇子府行刺,被發現後當場殺了七八人,但也發現才雕成雛形的萬年暖玉龍椅被破壞出一個豁口。他們本想另外再尋一塊萬年暖玉,結果根本找不到。大皇子也不願意更改賀禮,也找不到比萬年暖玉意義更適合的禮物,因此他們才想着修復。

若是如此,這場行刺豈不是對方早就布下的圈套?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