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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盡心機,水若煙終於在花魁大賽臨幾天前,結識了五皇子方哲耀,但唐溪可知道,方哲耀可是清名在外,一向以節儉有道被德慶帝讚賞。

他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一擲千金而壞了自己多年營造的假象嗎?

“水若煙……”

楚輕侯的聲音忽的低了下來:“她是個聰明人。”

唐溪一挑眉,轉頭看着他:“怎麼,你認為水若煙會贏?聽起來,你好像挺熟悉她似得。”

搖頭,他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聰明人都知道一個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出道不過短短三月,就能夠掙下和白妖嬈一拼之力的名頭,豈會不是聰明人?”

什麼意思,為何楚輕侯這麼了解水若煙?

心頭一動,唐溪試探着道:“她是你的人?”

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還帶着一絲讚賞,楚輕侯笑了起來,幽暗的眸光靜靜的注視在唐溪臉上:“溪兒果然聰明,我才說一句你就知道了。”

居然真是他的人!

眉頭不覺蹙了起來,唐溪道:“不過是一個花魁大賽,你居然……”正奇怪為何楚輕侯會插手這種事,她忽的想起剛才的福親王,還有白妖嬈背後未現身的金主,以及水若煙千方百計結識的方哲耀,她忽然明白了。

“水若煙是你放在方哲耀身邊的探子?”

“我的溪兒居然能夠猜得到這麼多。”楚輕侯看她的眼神,滿含意外和驚喜,還有那毫不掩飾的寵溺,直視着她,彷彿要用這種能夠融化所有女子的溫柔眼神,將唐溪全部包圍。

一隻溫熱的手掌忽然附了上來,抓住了唐溪纖細的手,楚輕侯低而溫柔的道:“溪兒,你這麼聰明,我不會放你走的。”

彷彿有電流竄過,唐溪飛快的抽出自己的手,剛想要說讓他不要胡說八道,他那低沉誘人的歌聲又迴響在耳旁,不由得讓她到嘴的話也停了下來。

算了,好歹他今晚唱了歌給她聽,懶得和他爭了。她不說,不代表真的要和他勾結在一起。她忙得很呢!

等到一隻裝點的清雅別緻的花船緩緩駛來,立即有人叫了起來:“若煙姑娘,這是若煙姑娘的凌霄畫舫!”

“若煙姑娘終於來了。”

“若煙姑娘琴歌雙絕,今晚可要一飽耳福啊……”

人未到,聲先至,伴隨着悠揚的琴聲,清冷悅耳的女子歌聲宛如雲中降下,如一陣微涼的細雨,潤澤人心:“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

這是唐溪第一次聽到水若煙的歌聲,平心而論,的確聲如人,清冷而悅耳。

這樣的女子,竟然是楚輕侯的人?真不知道他如何調教出來的。

玉帶河另一面。

一隻華麗的大船上,並沒有燈火通明,只船艙中點燃着柔和的燭光。甲板上,一個華服俊美的男子跪坐着,面前放着一架古琴。

他手拂在琴弦上已經好久了,卻始終沒有撥動。眼神透過黑暗,凝視在不遠處的花船上,那個白衣清冷的絕美女子身上,眸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緩緩的,他從古琴腹中抽出一柄劍,劍光如雪,瞬間飛起一片寒意。

看着正在彈琴的水若煙,他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他的目光很快又轉到稍微遠處,已經坐在船頭歇息的雲飛雪身上,眼底,亦是有陰冷而詭異的笑意。

腳步聲傳來,他身後的船艙中走出一人,同樣渾身貴氣,清俊逼人。若是唐溪看見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南魏國大皇子趙吟澈。

趙吟澈看着持劍男子,淡淡笑道:“慕晟,今晚你又看上誰了?”

修長的指尖逐寸划過劍身,男子沒有說話,只抬起頭,看着輕歌飛揚的水若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水若煙?”趙吟澈笑了起來,“呵呵,的確不錯,人美歌好,手更好,否則怎能彈出如此美妙的琴音?真乃仙樂也。”

“最好的,自然要留到最後。”男子終於開口,聲音透着一股子溫潤,如水般微涼:“飛雪姑娘,也很不錯的。”

想起不久前的琵琶之聲,趙吟澈道:“慕晟總是這麼好興緻,你喜歡上的,這幾年來也不少了吧?”

“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啊……”男子幽幽道:“我,只是喜歡收藏而已。”

獻藝的女子自水若煙之後,再無出色的,一個時辰之後,前三名很快選出來了。其實不用選,只看花船上堆積的綢花便能知道。

河水泛波,河面上的各種花船很快消失了,最後只剩下三艘。

幾名貌似評判的大儒模樣的老者,身後還有無數大腹便便的富豪老爺和公子們,乘坐在另一隻巨大的船上,在靠近三艘花船不遠處停下了。

一長須半百的中年人身穿錦緞長袍,眯着小眼睛,捋着長須揚聲道:“三年一度的玉帶河花魁大賽,很快就要決出最後花魁人選了。”

“夢仙閣的白妖嬈姑娘,艷絕樓的雲飛雪姑娘,還有凌霄畫舫的水若煙姑娘……到目前為止,她們三人的綢花數最多,當之無愧進入最後的競選中。諸位,若是你們希望自己心目中的哪位姑娘成為本屆花魁,那就拿出你們的熱情吧。”

玉帶河上,此時才開始爆發出真正的激烈來!

原本平靜的河面上,無數聲音響起,乘坐在各種小船大船上的少爺公子們,還有那些穿了便服的官員,此時一個個都冒出來了。

之前消無聲息,只偶爾有狂妄之人嚷幾句,而現在,整個玉帶河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只叫河堤上的普通圍觀者看的,目瞪口呆,更加瘋狂。

之前是等待,欣賞,看戲,而現在,輪到決出他們心中最美的花魁之時,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無論是為了那嬌媚清理的女子,還是為了自己男人的面子,無數紈絝少爺們,正指揮着下人,為自己心目中的花魁努最後的力。

若是成功,以後傳揚出去,說本屆的花魁,是某某人最後砸了五千兩銀子,這才成的,美人青睞,軟香在懷,那該是何等風雅美妙之事?

“妖嬈姑娘,我投你一千兩銀子,你可不要忘記本少爺啊!”

“滾吧,一千兩都來現,死一邊去!本少三千兩,投若煙姑娘。”

“飛雪姑娘,老爺我投你一萬兩!嘿嘿嘿……”

吵嚷中,無數白花花的銀子直接砸入了花船上,如下雨一般,很快,船底鋪滿了銀霜般厚厚一層,每一隻花船上,已經不下十萬兩銀子。

三位國色天香,神韻各不相同的絕美少女站在船上,毫不在意有些銀子會砸在她們身上。

白妖嬈一臉嬌笑,妖媚的如同噬骨酥魂的狐狸精,****半掩,長腿勾魂,幾根紅色飄帶纏繞在她身上,讓人看了魂不守舍,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飄帶,一輩子纏在她身上才好。

雲飛雪淺笑柔和,端莊雅緻,抱着琵琶站在船頭,不時撥弄琴弦,發出錚錚之聲。若非知道她身份,真看不出她竟然是一青樓女子,一身淡綠色輕紗籠罩,嬌美婀娜的身材若隱若現,同樣讓無數男人流口水。

而水若煙,一臉凌然的看了眾人一眼,絕美的臉龐上毫無半點笑意,氣質飛揚出塵,宛如冰山仙子,一雙妙目一掃,被她看過的男子渾身一震,透體冰涼。

但偏偏有些人就喜歡這般清高絕傲的樣子,一想到能夠跟這等女子一親芳澤,享受到她在自己身下臣服婉轉,那種征服感,簡直讓人魂都要飛了。

噼里啪啦,咚咚咚……

無數的銀子接連不斷忘往船上砸,有的落入了水中也沒人在意。只有更多的銀子繼續砸上去,以至於連船身都往水中沉了幾寸。

“白妖嬈姑娘,五十三萬兩了!”

“水若煙姑娘六十萬兩!哦,這位公子又……雲飛雪姑娘六十五萬兩!”

驀地,一艘小船上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我家公子賞白妖嬈姑娘一百萬兩!”話音一落,全場皆驚。

一百萬兩?一個人就砸一百萬,只為捧一個花魁?這也太財大氣粗了吧!

唐溪也不禁朝那人看去,卻沒想到,依照她的眼力,竟然也看不出那人竟然是何相貌。因為,那說話的僕從身後站着的那華服男子,臉上居然帶了個面具。

“只看這點,就知道他是朝中官員,若非如此,他用不着掩飾真面目。”楚輕侯在她身旁道。

唐溪心頭更是一寒,一個朝廷官員,竟然敢當眾拿出一百萬兩銀子砸給一個青樓女子,若說不是他貪污得來的,難道靠俸祿還能有一百萬來揮霍嗎?

東秦國的官場,竟然黑暗到了如此地步,想來,德慶帝並不是不知,只是他根本不在意!

“他是誰?”

“溪兒想知道?”楚輕侯笑了起來,卻並沒有賣關子,直接道:“他是監察院鹽課御史狄元愷,也是兵部尚書狄嘯康的次子,平東大將軍狄元峰的弟弟。”

兵部尚書的兒子,狄元愷?

唐溪和他從無交集,沒什麼印象,但僅從今晚來看,也必定是個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之人。鹽課御史?掌管全國官鹽,難怪能從中貪墨下這麼多銀錢。僅僅是用來推一個花魁,都用了一百萬兩,只怕他真正貪污的,不下一千萬!

今晚,有了他支持白妖嬈,只怕花魁之名,已成定局。

心中還是有疑問,唐溪不覺道:“既然你費勁苦心,想讓水若煙成為方哲耀身邊的人,那為何還讓白妖嬈成為花魁?我可不信你沒有能力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