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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磊踟躕了片刻,最終還是從我們身後走了出去。

來往的賓客,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來。

此刻的棺材還未合上,老族長已經被換上了壽衣,身上帶着厚重的銀飾,雙目緊閉,看起來倒是安詳,只是我們都知道,他的魂魄已經不在了。

目磊僵硬的從族人手中接過碗,哆哆嗦嗦散在了棺材面前。

還未開口,便又被人給拉了起來,看樣子這寨子里對他的怨氣的確不小。

畢竟昨日那幾個長老都在,老頭是急氣攻心直接去的。

不多時,目磊的舅舅也趕了過來,倒是和我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不過三十多的樣子,生的很是白凈,只是那態度就不那麼友好了。

上來直接一拳就把人打飛了出去,若不是有人攔着,怕是這會目磊已經被打死了。

我不知道這看似寧靜的小村落到底埋藏着什麼樣的秘密,好似自從目然死後,也沒有人再叫我巫女大人了,耳邊倒是清凈了不少。

葬禮辦的很隆重,也很快,不過剛剛中午,我們便被那幾位長老送出了寨子。

“幾位貴客,不是我們不留你們,只是現在這寨子里還未有個管事的,而且小磊”

“二長老您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違背了規矩”

目磊大打斷了老人的話,直接從身上摸出了一本發黃的冊子:“這是毒經,請二長老帶回,以後祭日,還麻煩您多費心,我已經沒有資格回來上香了”

“你”老人抬起手,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將那冊子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裡。

嘆了口氣,終是點了點頭:“你放心吧。走吧,這裡已經不屬於你們了”

隨着那越來越小的聲音,兩旁的草木群再次合攏,正如昨日我們來時的那樣,眼前又是一片草木,看不到人煙荒蕪。

我一直以為目磊是淡定的,直到那車子發動之後,男人的眼角才緩緩的流下兩行渾濁的眼淚,低落在手上,最終化為虛無。

心中是有悔恨的吧,只可惜有些晚了。

小紅的根據地並不遠,車子開了不多時便停了下來。

“老爺,前面是小街,我們的車子過不去,您得下車了。”阿金的腦袋驟然出現在窗外,說話間已經拉開了車門。

蘇寒點了點頭,縱身先把靈兒抱了下去,這才沖我伸手。

目磊是最後從車子上下來的,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那毒蛇一般的目光,始終都不曾離開孟帥。愛情這東西,果然是容易讓人迷失眼睛。

看着蘇寒和靈兒之間那親密的互動,我的胸口忽然抽搐了起來,眼睛的餘光下意識的看向一旁,一對穿着情侶裝的人正從旁邊走過。

男人那如同藝術品一般精緻的側臉,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腦海翁的一聲,無數記憶碎片炸雷開來,渾身的血液,像是發了瘋似的湧向腦海,讓我連呼吸都成為了一種負擔。

“安之?你怎麼了?”

冰涼的大手輕輕的摸上我的腦袋,緊接着,是兩股冰涼的靈力。

在我墜入地板之前,蘇寒將我穩穩的摟入懷裡。

我眯着眼睛朝着剛剛的方向看去,哪裡還有什麼情侶的影子,倒是有幾個猥瑣的男人,正蹲在哪裡抽着煙,色眯眯的打量着周圍。

“沒事剛才頭忽然有點痛。”我虛弱道,在蘇寒的懷裡大喘氣。

男人的眼中濃郁着憂色,許久之後才道:“要不先休息一會再去,也不着急這一時,或者讓靈兒在屋子裡陪你,我去就好。”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孟帥和目然,繁華的街道是無比的喧鬧,倒是真的生了幾分反感。

索性也沒有逞強,點了點頭,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店開了房間。

蘇寒給我扎了幾針,這才帶着兩個男人離去,酒店的隔音倒是很好,不知道腦袋中的血塊融化了,我只覺得無比的難受。

將錢包和房卡都給里靈兒之後,便躺在了床上。

這一睡,再睜眼時,天已經黑了,奇怪的是蘇寒並沒有回來,屋子裡只有一台小燈亮着,靈兒正安靜的坐在那裡,手裡還捧着一本書。

“靈兒”我開口聲音是無比的嘶啞,像是被人灌了葯一般。

小傢伙立刻跑了過來,無比擔憂的看着我。

“娘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靈兒”我張口,只覺得胸悶無比,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裡面似的,一開口,直接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娘親娘親,你不要下靈兒!”可愛的包子里瞬間皺成一團,慌忙的抬起手就要往我的身體里輸送靈力。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阻止道:“靈兒,我沒事的,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你蘇寒叔叔,可有打電話嗎?”

小傢伙伸出小手,將我從床上扶了起來,又彎下腰幫我穿鞋,好不忙碌。

那種濃濃的愛意將我包裹着,一時間,疼痛也減少了不少。

“沒有,金叔叔來過一趟,說是有事需要處理一下,就帶着人離開了,不過他給了靈兒這個,隨便花!”

靈兒說著,從自己剛剛看的那本書里抽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輕輕的放在了我的手心。

我一怔,不由的啞然失笑,這不正是那種傳說中的無限透支的卡么?

這是讓我享受一下被餵養的生活么?背後是蘇寒的那蒼勁有力的簽名,我小心的把卡片塞進錢包里,卻也沒打算用。

只是我這身子貌似處在極其不正常的狀態,去找他也許反倒會徒增麻煩。

思量片刻,便帶着靈兒直接坐電梯去了自助餐廳。

此刻已經是8點多,餐廳里的人並不是很多。

因為蘇寒不在,加之我的狀態不穩定,我便又用斗篷將自己自己裹了起來。

雖然大家看我們的目光,都帶着差異,卻也沒有人主動挑事,

很快,桌子上便擺滿了各式的吃食,靈兒像是獻寶一樣替我剝着蝦仁。

那乖巧的模樣,很快便引得更多的人朝着我們這邊看來。

尤其是在看到我這犀利的裝扮之後,大抵都將我當成了邪惡無比的人口的販子,一個個眼睛裡閃着奇怪的目光。

本來不是很餓的肚子,也在靈兒那甜膩的攻勢下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無奈的是,很快盤子里的蘸料用完了,看了看滿手都是油的兒子。

我起身去了吧台,只是沒想到,靈兒最喜歡的魚子醬只剩下了一碟,正要伸手,忽然一隻白玉一般的手指先我一步,捏上了盤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過炙熱,已經到了讓人覺察的地步。

那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一個如同機械一般冰冷的男聲突兀的在我腦袋上方響起。

“你很需要這個么?”

伴隨着他的話音,那隻手已經鬆開了盤子。

我下意識的朝那聲音的來源看去,正要表示感謝。

然而下一刻,我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死死的楞在了那裡,瞬身都經不住哆嗦了起來。“你你你”

我那無比沙啞的嗓子,艱難的擠出了三個字,身子激動的不可抑止的朝後倒去。

叮叮噹噹,耳邊是盤子碎落的聲音,以及旁邊人的驚呼聲。

沒錯,我就是這麼沒出息的倒在了自助台上,十分犀利的弄碎了七八個盤子,那五顏六色的湯汁配合的飛濺起來,毫不猶豫的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落下一道道繽紛的足跡。

尤其是那一盤子十分勁道的麵條,正不多不少扣悉數扣在了他的腦門上,

捲曲的麵條,似乎是還十分頑皮,正在那裡彈壓彈的。

大廳里,鴉雀無聲

我無奈的看着他,只希望這個長得和我死去老公面目一樣的男人可以好說話一些。

只是還未來得及直起身子,便覺得渾身冰冷,像是墜入了寒潭一般。

那個可怕的危險源,似乎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哆哆嗦嗦的想要撐着檯子站起身子,不料剛剛站起來,便又踩上了地上的一塊瓜皮。

身子再次向前栽倒,無奈的我,只得下意識的抓向了旁邊的男人。

雖然他的腦袋上還扣着麵條,不過我已經這樣了,也就不嫌棄了

然而,事實證明了,看起來很強壯的男人也許也只是個紙架子。

明明那人足足有一米八五,可是當我朝着他拽過去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拖住我,也沒有推開我,而是直挺挺的朝着後面倒去。

下一刻,我的嘴巴便不爭氣的壓在了那櫻桃一般的紅唇上。然而卻不是想象中的溫熱,而是刺骨的涼意,尤其是那深不見底的黑色曈曨,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我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像是被塞進了冰塊,可是卻覺得這股寒冷,無比的熟悉。

“娘親!你怎麼了!”

靈兒稚嫩的叫聲,宛如天籟,讓我的理智在頃刻間回歸了現實。

連忙從男人的身上爬了起來,歉聲道:“抱歉,這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衣服多少錢,請留下聯繫方式,我會照價配給您的。”

我低着頭一通說著,不敢再看那張臉。

太過可怕了,這丫的竟然和我那死鬼老公長得一模一樣,若不是那坨麵條還在男人腦門上,證據太過確鑿,我怕是已經抱着靈兒逃之夭夭了。

嗯,然後回家之後立刻再去給他上幾柱香,以表達一下我的對他的“思念”之意。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聽到男人的回應。

再抬頭時,便又對上了那雙冰冷的眼睛,沒有一絲的情緒的波動。

若不是剛才不小心親吻時,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我真要懷疑面前站的是一具屍體了。

“先生,您有在聽我說話嗎?十分的抱歉,衣服我會陪給您的。”

我又小聲的重複了一遍,奈何這丫的就是不說話。

拿到是被我的麵條砸傻了,還是會剛剛那一吻驚呆了。

該不會是想訛我,讓我負責吧?電光流轉,我的腦海里已經冒出了無數的狗血橋段。

只是看到面前這一身精良裁剪的西裝,加上這張臉,似乎不需要這樣吧

忽的一隻小手伸了出來,將一張小紙條塞進了那個男人手裡。

“這位叔叔,你放心,你的衣服我們會負責的,這是房間號”

靈兒十分禮貌的說著,單純的小臉上滿是認真。我正欲表揚。

他卻又加了一句:“不過,對你,我們就不能負責了,不然爸爸會不要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