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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你冷靜一點。”我的身子不住顫抖,從內到外散發的寒氣將我整個人都吞噬了。

我看着蘇寒,這個美的不似真人的男人,越發的覺得自己所處的世界,是那樣的不真實。

我甚至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那個珊兒真的和我宣戰了,我又要如何自處呢。

說真的,我真的沒有任何把握,覺得秦洛會選我,而不是選她。

“安之。”一股暖意縈繞在我的四周,不知何時我已經被蘇寒帶到了空曠的野地里。

這裡不似人間,荒山還有野草。

放眼望去,除了一片片黑紅色的泥土,也只剩下那天空中的繁星了。

我的不正常,終於是讓蘇寒有些無語,重重的搬過了我的腦袋,很是無奈的捏着我的下巴道:“顧安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我們還沒看到呢,事情還沒定論呢,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判死刑?”

“可是。。。”可是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來不是么?我想說話,卻被蘇寒直接給打斷了。

男人臉上布滿了黑氣,那手上的指甲不知何時已然探了出來。

“沒有什麼可是!我現在就帶你,若是珊兒的肉身還在,你就給我正常一點!”蘇寒說完,不等我拒絕,就直接把我摟入了懷裡,那手臂傳遞的力量,恨不得將我們二人粘合在一起。

我聞着他身上那淡淡的草木香氣,慌亂的心,終於是安穩了不少。

我們穿過一片黑暗的土地,終於在一座看不清山頭的叢林前停了下來。

明明是大樹,可樹根卻露在外面,纖細的紅色樹根上點點滴滴有着紅色的花朵,脆弱的,似乎風一刮來就會迎風消散。

蘇寒伸手在空中划了一個發訣,打入了那叢林之中。

我獃獃的看着,那茂密的叢林之中忽然多出了一條小路。

我們剛要踏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幽靈般突兀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閻君,百年祭的日子似乎不到吧,你來這裡做什麼?“那是一位老人,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如同那乾枯的樹皮,十分富有歷史的滄桑感。

蘇寒看了我一眼,沉聲道:“是不到,不過有人懷疑珊兒復活了,這幾年秦洛來過么?”

老人的腦袋晃了晃,那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徒然睜開。

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從那眼睛裡迸發而出,將我緊緊包裹着,我只感覺自己在他面前,脆弱的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一般,還是那種沒穿衣服的。

“天命之女啊,罷了,既然是你,那我說再多也沒用。不過姑娘,老身有句話想提醒你。”

光芒熄滅,那雙眼睛又變的渾濁不已,明明是在看着我,可是卻沒有焦點。

蘇寒的眉頭緊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卻也沒有開口阻止。

看他那嚴肅的模樣,看來這老大爺也是個高人。

“您請講。”我說著話,就要給他施禮。

可沒想到老頭竟然推開了我,那本就蒼老的聲音此刻更嘶啞無比:“天女,你的禮我可不能受。老身只想提醒你,若是有一天,當你發現所有人都背叛你了,記得活下去。”

“所有人都背叛我?”這又是什麼鬼,還有你丫的能不能把話說完再消失啊!

我無語的看着蘇寒,男人卻無奈的揉了揉我的腦袋:“安之,可能守墓人這是在和你開玩笑吧,你不要當真,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了,我都不會讓你難過的。”

“我。。。”

“閻君,老身是不是開玩笑,你比我更清楚,還有,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給你提個醒,命里沒有莫強求,最後失去一切的,還是你!”

似乎是專門和我們作對一般,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蘇寒這次沒有在原地等待,而是直接飛進了那叢林之中,那黑暗之中紫光閃爍着,很是繞眼。

只是沒多久,男人就從裡面飛了出來,身上倒是沒有傷口,只是那眼睛裡神采暗淡無光。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臉頰,似乎稍微一動力便會破一般。

我看着人他,不明白他這究竟是怎麼了。

“安之。”

“怎麼了?”我被他摸的有些癢,伸手推開了他。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過了許久才放了下來。

“沒事,只是忽然有些難過,你不會傷害我的對吧?”

他的眼睛裡寫滿了憂傷,我卻不知該如何安撫。

“我怎麼會傷害你呢,我又打不過你。”我小聲說著,不安的朝着他靠近,這裡太安靜了,明明那些樹葉在動,周圍也能感覺的有風。

可是卻沒有一點點的聲音。

“這裡是陰間的埋骨之地,也是溫度最低的地方。 ”蘇寒拉過我的手,一邊走着一邊指着那些隱藏在樹木從中的墓碑給我解釋着。

看起來和陽間的墳地無異,只是那墓碑上都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個奇怪的印記和編號。

越往叢林深處走,那刺骨的冷就越甚。

雖然一直有着蘇寒的內力護體,可是依然還會哆嗦。

“其實不是只有人只想着長生,就連神仙也一樣,他們並不是不會死,只是活的比一般人要久一些。

“所以,你也是會死的對么?”我看着那些墓碑,雖然此生都無緣見識他們主人的風采,不過想想,能埋在這裡的,又有幾個不是馳騁三界的風雲人物。

然而歲月並不會饒過誰,終究有一天,所有人都要化成這黃土,永遠的消失在這塵世間。

又或者是換乘一個比較玄妙的說法,我來自塵,最終歸於土。

“是的,我也會死,而且我已經活了十萬年了,太寂寞了。”

蘇寒輕笑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吐露心扉:“你知道么安之,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活着是一件異常痛苦的事情,當然,那是的陰間還很平衡。”

“可是就是因為這種平衡,讓我們十殿閻王,每天都在重複着一樣的工作,你說若是別的你不爽了還能跳槽,可是閻君呢,我連那六道輪迴都進不去!”

蘇寒說著,忽然抬起了頭,狠狠的瞪着上天。

“就因為我的命格,天生就是閻君的命,不允許轉生,不允許死亡。除非站着不動讓別人殺,可是我又忍受不了那種被生生耗死的日子。太難了啊。”

看着他那副樣子,我的心也跟着抽搐。

卻也沒辦法接話,總不能勸人去死?

我做不到,別說對蘇寒了,就算是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我都做不到。

“好了,不說這個了,本來你就是個孕婦,我們得說點開心的事情才行。”

他的腰板兒忽然直了一下,那紫色的長髮將我纏繞,輕輕的帶着我飛了起來。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十分令人愉悅的事情,可眼前對着一排排墓碑,我只覺得自己很想狗帶。

尤其是這丫還在那裡哼着無比凄涼的秦腔,為這寂靜的夜,再增添了一絲陰涼。

“好了,到了。”

不知過去多久,蘇寒忽然停了下來,在我們面前,是一個綠色的拱門。

如同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大門一般,上面布滿了各種花朵。

甚是我還看到一隻紅色的鳥兒停在上面,看那造型,似乎和陽間那只在我家白吃白喝的老朱雀有一拼。

“蘇寒大大!”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那紅色的小鳥口中傳出。

毛絨絨的翅膀展開,耀眼的如同一輪紅日。

“小雀兒,你怎麼在這?”蘇寒輕輕的捋了捋那柔軟的羽毛,將其放在肩膀,伸手朝那門推去,一臉嚴肅。

“你在幹嘛?這裡的結界已經失效了呀,你怎麼還這麼小心啊!”

“失效?”蘇寒回頭,詫異的看着她。

“是啊,前幾天時候,珊兒公主忽然從裡面出來了,當時我都嚇死了!可是我叫她她也不理我!而且不知道她是不是失憶了,竟然還想吸我的功力,還好我跑得快,不過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小鳥奇怪的說著,歪着腦袋轉向我,忽然又道:“這是哪裡來的小姐姐,你身上好香啊,雀兒能不能呆在你身上!”

“我么?自然可以。”

如果她能把我腦袋上黃金蠱弄走那就更好了,畢竟誰都不願意自己腦門上天天頂個定時的炸彈。

“小雀,你是不是記錯了,或者是認錯人了,珊兒當初那麼喜歡你,還希望你做她的本命神獸,怎麼可能對你出手呢!”

蘇寒雖然在解釋,可是手上的動作卻又快了幾分。

在那木門被推開之後,他便抱起了我,縱身跳進了那隧道之中。

與外面的黑暗不同,這裡到處都是用來照明的靈石。

那種多少修道之日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在這裡竟然只能當作照明的裝飾,可見這個珊兒在兩人心裡有多重要。

隧道並不深,很快我們就落在一片柔軟的土地上。

目光所及,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瀑布,那水也不普通的水。

而是我在封門村曾經有幸洗過一次的長生水。

這裡五彩的光芒雖然沒有那裡的那麼強烈,可卻也是冒着熱氣,還沒進去,就讓人覺得十分舒爽。

在那七彩的湖泊里,一個碧綠的檯子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答案,就要在此刻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