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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君大人,您這是”蘇寒的手法極其精準,黑無常連話都沒說完,已然成了一塊雕像。

白無常看着我腳邊那些衣服,哆哆嗦嗦的跪在了蘇寒面前。

“給小黑放個假,順便帶人去陰間一趟。”他說著話,示意我躺在床上不要動。

手裡忽然多了一盞白色的小燈,我手指一痛,血液順勢滴入了那小燈的燈台上。金色的液體在那裡婉轉流淌着,似乎是有生命一般。

緊接着,我的手腳又被貼上了7張符咒,看着蘇寒那嚴肅的表情,只覺得自己好像正在被降服的妖怪一般。

不止如此,蘇寒竟然還圍着我挑起了奇怪的舞蹈,手腳並舉,紫色的頭髮隨風而動,若不是那表情太過凝重,我真要懷疑他才是中邪那個。

終於,他停了下來,貌似是用什麼東西戳了我一下,硬生生的看着一道紫芒沒入體內,卻沒有任何的疼痛感。

“好了,起來吧安之。”他輕聲道,收起了那幅癲狂的模樣,我怔怔的看着那他,將手放了上去,只覺得輕盈無比。

再一低頭,自己的已然從那身體里走了出來。

渾身都是透明的,還閃着金色的光芒,白無常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我正愣神呢,地上黑無常的衣服已經套在了我身上。

“這是”

“我們這次得光明正大的去不是?”蘇寒輕笑着揉了揉我的腦袋,只覺得臉上似乎是被貼上什麼東西,拿起不遠處的鏡子一看,我的臉變得消瘦無比,慘白慘白的,沒有血色,到時和白無常是一個色系的。

“恩,這裡就交給你了,好好看着,回來給你發獎勵!”

蘇寒在我的床下翹了翹,人蔘娃娃一臉不爽的看着我們,大眼睛裡滿是怨念。

“你們又去玩,不帶我。”

蘇寒彎下腰,捏着那綠色的苗苗抖了抖了半天,又從懷裡摸出一瓶丹藥倒進了人蔘娃娃的嘴裡:“我們這次可不是去玩,而是幫安之報仇去,而且,讓別人看着安之的身體,也不能放心,只能靠你了。”

人蔘娃娃歪着腦袋看了我一眼,又瞅瞅床上我那已經陷入身體,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晃悠着小短腿飄到了我的床邊,伸手摸了摸那肚子。

“你們去吧,等着倆小傢伙出來了,就有人比我小了,我要先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他笑得十分天真,已然忘記了自己在幾千年內都是長不大這個事實的。

我強忍着笑容,轉身跟着蘇寒,來到了白無常面前。

“閻閻君大人這位貴人她是”

白無常已然成了結巴,看着我那眼神怪怪的,倒不是驚恐,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蘇寒冷笑一聲,直接了當:“她肚子里有冥王的孩子。”

白無常那本就在哆嗦的身子直接就下零散了。

“陰間的鬼差,都這麼的不結實么?”看着那分離的四肢,我有些惆悵,這質量未免太差了吧,還栓的出那些個厲鬼么?

蘇寒挑挑眉,一道靈力下去,那身子又飛快的組合起來:“不,只是他倆這樣,膽子太小。”

一旁的白無常僵硬的活動了一下自己那剛剛拼接好的四肢,諾諾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您還用這麼麻煩嗎?不直接帶着她下去不就行了,幹嘛還要走着死人道”

“因為這樣,才能給秦洛和冥後一個驚喜不是?”蘇寒揚起嘴角,勾勒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在這青色的室內格外的陰森。

白無常看着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糾結,似乎是在掙扎。

奈何蘇寒已經冷笑一聲,亮出了一塊白色的令牌,正是他上次掉在這裡的。

“別忘了本王的是管什麼的,配合一點,少不了你的好處!”

白無常剛想伸手去拿,那牌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又看了一眼那雕塑中的白無常,任命的打開了鬼道。

陰冷的氣息鋪面而來,黝黑黝黑的看不清前面的路。

我想要用金瞳,卻被蘇寒阻止了,只得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聆聽着耳邊的風聲,以及那無比凄慘的叫聲。

“閻君大人,您該不會是打算去搗亂吧。”白無常小聲的說著,聲音越發的低了。

“搗亂?不啊,我都說了是去送禮的,珊兒公主不是要嫁衣么?本王這不是親自送去!”

白無常骨碌碌的轉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瞅瞅我的肚子,掰着手指在那裡數着:“不對啊,地府的人懷孕了,都是有記錄的,沒聽說過那位娘娘有孕啊,而且,冥王大人的後宮一直都是空懸的。”

“所以這姑娘可憐啊,連個地位都沒有。”蘇寒輕笑着,像是故意一般,使勁的揉着我的腦袋。

本來就黑不垃圾的視線,此刻越發的模糊不清了。

“哦,原來如此,那姑娘的確是挺可憐的,不過你有了孩子,起碼可以當個側妃什麼的”

白無常也沒多疑,自顧的朝前走着,不時的還有熟悉的鬼差和我們打着招呼,有些似乎是和小黑十分熟絡,一上來就想說話,都被蘇寒用那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一個個戰戰兢兢揮舞着鞭子,押送着那剛從陽間接到的人。

隱隱約約,我似乎聽到了鐘聲,只覺得自己的腦海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蘇醒,那些個原本支離破碎的記憶都開始凝聚在一起。

只是此刻我並沒有在我的肉身旁邊,也並不知道,在人間,我的肉身也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有着蘇寒的緣故,一路上都十分的順利。

加上我又頂着黑無常的造型,那些個想來搗亂的,還未伸手,就被其他鬼差給滅了。

而且我注意到,蘇寒的威望在這裡似乎不是一般的高,不論是那些品級高的鬼差,還是那些剛剛來的,臉上的崇敬之意都是發自肺腑的。

似乎並不是只把蘇寒當成個上神,而是一種信仰。

我有些不是很明白,不是說蘇寒一向殺伐果斷,是陰間頭號可怕的人物么?大家不是該驚恐,怎麼這都一個個面露崇敬呢。

“還有多久才到。”

雖然一路很順利,可是卻也很無聊。

蘇寒要保持威嚴,一路上都不怎麼言語,我又頂着這副樣子,只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白無常聊天。

“回小娘娘的話,這個剛過了七月十五,鬼門關打開,加上冥王大婚,我們可能還得走七八個小時,當然,這是在路上,過了奈何橋就好走了。”

“小娘娘?這是設么奇怪的稱呼?”

白無常瑟縮的看了蘇寒一眼,硬着頭皮道:“小娘娘,就是類似閻君的側妃,或者是冥王的孩子,您既然壞了孩子,當然是要嫁給冥王的。”

“誰說我要嫁給他了?”我冷笑一聲,那張無情的臉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雖然我不是多麼的傾國傾城,可是卻也不是已經到了需要給人做小的地步!

“這”白無常似乎是卡克了,哆嗦着又去偷看蘇寒,似乎是想尋求些幫助,奈何男人始終一副本君不想說話的面癱臉,生生的讓白無常只得繼續跟我絮叨。

“娘娘懷孕多久了,看您那肚子可是要生了?這要是生了,那可就是小殿下了。”

“多久?”我獃獃的掰扯着手指,好像還不到半年吧。

“你們這裡懷孩子都多久?”

白無常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沒有鬼注意我們,這才壓低聲音八卦道:“多久的都有,但是一般都是得數十年,這裡不比陽間,想要懷孩子十分的困難。”

“那可真是比哪吒都哪吒啊。”我小聲的嘀咕道,本以為自己算是不正常的了,沒想到這陰間不正常的還大有人在,心下就平衡了不少。

“可不是呢,所以我看小娘娘這身子也不小了,真是辛苦啊。”

他感慨着,還頗為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只可惜那隻鬼爪還未從我的肩膀上離開,已然冒起了一道黑煙,就在那空間消散了。

“哎呦!”

他慘叫一聲,連忙收回胳膊,儘管他已經很快反應過來捂住嘴巴,卻還是成功的吸引了大批目光的注釋。

眾鬼紛紛關切的湊了過來,先是和蘇寒行了禮,才都紛紛從懷裡變戲法似的摸出了許多的藥膏。

他們的熱情我可以理解,畢竟黑白無常那也是大官了,只是眾人似乎都認定了黑無常和白無常是官配的那些藥膏都被塞進了我的手裡。

甚至有些鬼看我不動手,還以為我是沒有聽清楚使用方法,一個個十分的耐心的又在那裡巴拉巴拉的講了起來,直到蘇寒黑着臉把他們都趕走。

“行了,你們都安靜點吧,馬上就要過陰陽界了。”

蘇寒忽然出手,修復了白無常那斷了的手臂,我想開口,奈何手裡的鞭子已經抖了出來,黑色的玄鐵在嗶哩啪啦的打在空中,似乎是在驅趕着什麼。

那些在一旁同樣行走的鬼差,也都揚起了自己的法器。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終於不再是那灰濛濛的一片,似乎能看到了山和海洋的蹤跡,然而那慘烈的叫聲倒是越發的凄慘了。

不知是我頂着這無常身份的緣故,還是自己對那些情緒先天就敏感,我從那哭聲中聽到的,大部分都是些不舍,和對未知的恐懼。

似乎這是一個慣例,讓亡者和自己的過去道別。

眼前的迷霧終於散去,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無數道黑氣從裡面噴薄而出,帶着巨大的拉扯力,我想回頭,蘇寒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我的耳邊。

“安之,陰陽路,不能回頭,你現在並不是真的死,若是回頭了,便會沾染上這裡的氣息,到時候想順利回到身體裡面,就得折騰了。”

冷汗讓我禁不住哆嗦了起來,那深淵的風卻越發的凌厲的起來。

正在愣神之中,我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天空中響起,帶着無盡的威嚴。

“時辰到,鬼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