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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絕非悲秋傷月的人。看書神器

她微微嘆了口氣,從床角不知何處掏出個小包袱,小包袱里裝着更小的包袱,就這樣一層層的打開,然後素手從裡面挑出一張精緻的麵皮,熟練地對着鏡子搗鼓了幾下,一張微黃的臉赫然出現在鏡子里,正咧着嘴傻笑。

人在屋檐下啊,低頭又何防!

遇到個二貨少爺,只當吃壞了肚子。把他當坨屎拉出來了,你就不會在意他曾經是如何的折騰過你。

……

荷花掀了帘子進門,便看到了林西對着鏡子似笑非笑詭異的表情。

荷花面無更表情地走到林西身邊,不由分說地把藥瓶塞到林西手裡

“喏,這是上好的消腫藥,夫人舊年賞給我的,我沒捨得用,一直帶在身上,你趕緊擦擦。”

林西接過藥瓶,定定地看着荷花高大壯實的身軀,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省得被外人看到,丟了表少爺的臉面!”

說罷,荷花瞧都未瞧她一眼,摔了帘子便走。

林西怔怔半晌,幽幽嘆了氣,自言自語道:“比起荷花姑娘的心靈美來,表少爺你丑得像只蛆!”

……

蛆之所以能長成蛆,多少是因為屎的滋潤,你看它,在如此惡劣的環境里,還能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這需要多大的精神勇氣。

所以,當林西重新站在表少爺的書房裡時,她忽然覺得,自己比起表少爺來。更有做蛆的潛質。而表少爺顯然對如何成為一坨屎更有研究。林西想到此。沒心沒肺得笑了。

崔瑾辰手持一本。偷偷用目光去看垂頭不語的林西,見她腫着半邊臉,居然還笑得出來,心中不免有些詫異。

鑒於自己剛剛的行徑,崔瑾辰心下略有一絲愧疚,正打算開口說幾句話緩和緩和,卻聽外院一陣喧嘩。

崔瑾辰面露不豫,輕輕咳嗽了一聲。林西知道表少爺的習慣,忙道:“奴婢替表少爺把人趕走。”

崔瑾辰微微含笑,點了點頭,端的是溫文而雅。

林西及時地隱住了眼角的一記白眼,迅速地走了出去。

江楓院外,丫鬟,婆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指指點點。

林西順着眾人的目光,向前頭望去,胳膊肘輕輕蹭了蹭了邊上的小丫鬟。腦袋一歪輕聲道:“怎麼了,那頭出了什麼事?”

青衣小丫鬟側過臉瞧是林西。忙低壓了聲道:“不知道,聽說朱姨娘在何姨娘院里砸了一支上好的朗窯紅印花瓷瓶,聲音大得把夫人都驚動了。”

敢情是朱姨娘咽不下這口氣,到何姨娘院里找茬去了。兩隻母老虎相鬥,必有一傷。林西頓是忘了自己腫着的半邊臉,半掩着嘴道:“夫人派人去了?”

青衣小丫鬟想也未想,便道:“夫人讓李媽媽陪老夫人去了,這會正鬧着呢,也不知道後頭怎麼樣了。”

林西眼中一動,輕道:“要不你去瞧瞧?”

小丫鬟用一種極度鄙視的目光定定地瞧了林西兩眼,似乎很是不滿她慫恿別人幹壞事的惡劣行徑,冷笑道:“誰敢去?我是不敢,要瞧你自己去瞧。”

說罷,扭着小腰便走了。

哎,自打夫人病重後,高府的內宅是一日不如一日。且不說各路牛鬼蛇神為了那個位置,已揮舞着大刀,赫赫地殺進府里;就是素日里相親相愛的姨娘們,也抄起了傢伙,紅着眼睛相互廝殺起來。這是要血染情場的節奏啊!

林西掂起腳,透過幾個腦袋的縫隙,左搖右擺地看了兩眼。無聲地罵了句粗話“關我鳥事”,便到表少爺跟前回話去了。

……

朱姨娘滿頭朱翠,一身白底橙黃小花淺青灰枝葉長襖,堂而皇之地站在屋子中央,輕蔑之色浮上眉梢。羊皮小靴輕輕踢了踢腳邊的碎瓷片,粉色的綉帕輕掖嘴角,冷冷一笑。

“何秋玉,我與你近無冤,遠無仇,入府這些年,以姐妹相稱,也算和氣。如今你使這下作手段,用在我兒身上,我倒想問一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良心?”

溫柔如舊的淡笑,白晳如常的面龐,不知為何隱隱散發出可怕的凜然氣勢,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徐徐現出冽目的光華。

“良心是個什麼東西?可以吃嗎?可以讓我八抬大轎,光明正大的抬進這高府,坐上正房夫人的位置?”

朱尋雁顯然未料到一向溫柔似水的何姨娘居然講出如此刻薄的話來,不由得頓住了,回過神,怒不要遏罵道:“你個賤人,心狠手辣,想坐上正房夫人的位置,門都沒有,老爺早就看穿你了。”

何秋玉上前兩步,死死地盯着朱尋雁嬌美的面龐,一字一句道:“你當我和你一樣不要臉哪?堂堂何府嫡出的小姐,居然上竿子到高府來做妾,不知道咱們倆個誰更賤一些?”

“你!”

朱尋雁被人拿了短處,不由氣結。

“我喜歡老爺,我願意為他做妾,又怎麼樣?”

何秋玉臉色突然,雙目獰戾:“你以為你喜歡老爺,老爺就會把你扶正?別做他娘的春秋大夢了。我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了,你朱尋雁這輩子也休想被扶正。”

朱尋雁被點了死穴,氣得心怦怦直跳,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巴掌,怒罵道:“黑了心肝的毒婦,你敢詛咒我,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似的,滿腦子想着害人。老爺這兩日都歇在我房裡,他不扶我,扶哪個?”

“哈哈哈哈!”何姨娘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忽然放聲大笑,全然不在意她剛剛挨了一巴掌,耳朵被打得嗡嗡作響。

朱尋雁手打得生疼,被何秋玉凄厲的笑聲嚇得心頭一跳,氣急敗壞道:“你笑什麼?”

何秋玉頓住了笑,手輕輕撫上紅腫的面龐,步步緊逼道:“笑什麼?笑你對老爺滿腔的愛意付之東流;笑你扶正的算盤落了空;笑你日後還將頂着姨娘的名頭生活在這高府;笑你事到如今,還不知道你的好兒子早就與那海棠有了首尾!”

朱尋雁如五雷轟頂,頓時變了臉色,尖聲道:“放屁,你胡說,你這個賤人,你害了二少爺挨打不說,你還要誣陷他。等老爺回來,看我不……”

“去啊,儘管去,正好可以提醒一下老爺被人戴綠帽子這事,說不定老爺經你這麼一提醒,會替我報這一掌之仇呢!”何姨娘含笑的眼眸中充滿了嘲諷。

“我呸!你的好兒子,早就把海棠睡了,老爺戴了幾個月的綠帽子,你說他什麼感受?老爺知道二少爺是冤枉的,為什麼不去瞧他?朱尋雁啊,朱尋雁,老爺受了這等奇恥大辱,還會把你扶正嗎?你這沒腦子的蠢貨!”

“賤人,我跟你拼了!”朱尋雁血氣翻湧的壓都壓不住,一把揪住何姨娘頭髮,廝打在一處。

外頭跟着的下人們聽到屋裡形勢急起直下,忙衝進來,見兩個姨娘撕打在一處,嚇得臉色都變了,各自上前抱住了各自的主子,饒是這樣,兩位姨娘已花了妝容,散了頭髮,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老夫人來了!”

須臾,老夫人被人簇擁着入了屋子,後頭跟着的是夫人跟前的李媽媽。

王氏一見屋裡的情形,眉頭皺成一團,當即拿出當家老夫人的氣勢,威嚴道:“都有兒有女的人了,做事不為自個着想,也該為兒女留些個臉面。堂堂相府的姨娘打架,這事要傳出去,相府的臉面都給你們丟盡了!”

何秋玉見老夫人來,眼露寒光。若不是老太婆多管閑事,她豈能就這麼敗了?遂嘲地上啐了口痰冷笑道:“臉面?這夫人還沒死呢,就有人等不急地把自家侄女接到府里來,上竿子給老爺做妾,我倒不知如今這高府還有什麼臉面拿出來說?”

朱尋雁素來不把王氏放在眼裡,雖然她把何姨娘恨得牙直咬咬,卻也知道輕重。更何況小蠻弔死在她院前一事,正是王氏在老太爺跟前下的眼藥水。

只聽她酸酸道:“只怕人家還看不上妾這個位置,說不定啊,還想着做當家夫人呢。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就是眼皮子淺,年輕輕的黃花大姑娘,盡想着往高門大戶里鑽。若真坐上了這個位置,我倒要看看,相爺府的臉面往哪裡擱?”

這一通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的話,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就像一記悶棍,狠狠地打在了王氏的身上,王氏頓時變了臉色,氣得渾身發抖。

她原打算趁這個機會,好好地擺一擺老夫人的威風,殺一殺兩位姨娘的銳氣,在高府豎立起威信,也省得各房管事拿她不吃勁。哪知道,兩位姨娘雖然內里吵得天翻地覆,槍口卻一致對準了她這個外人。老夫人怎能不氣個倒仰?

想着自己巴巴的跑到這裡,話沒說兩句,卻惹得一身腥,王氏的臉色一會白,一會青,端的是無彩繽紛。

她胸口起伏兩下,想着回兩句,又覺得自己一個正房老夫人跟兩個不知輕重的姨娘計較,有**份,遂板著臉甩了個袖子就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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