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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兒臣今日感覺身心疲倦,腦子昏沉,想去延古寺聽一聽佛經。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

李太后微斂眉頭,聲音冷了下來,“皇上確實該靜靜心,這幾日朝堂之事,皇上太過氣意用事。”

趙靖琪心頭一頓,臉色有些暗沉。

太后最近頻頻落崔氏一派的人,重用了幾個在他看來只會溜須拍馬的小人,這讓他這個做皇帝的,到底有幾分不喜。因此在朝堂上,趙靖琪並未像從前一樣,一味的順從太后,大膽的提出了反對意見。最近這幾日,母子二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僵硬。

趙靖琪微斂眉頭,笑道:“母后說的是,這幾日兒臣心下也在反思,所以才想去延古寺聽主持講講佛經,靜靜心!”

李太后見皇帝跌軟,心頭舒暢,淡淡道:“皇上能想着這一點,已是很好。回頭找個皇道吉日,母后跟你一道去,延古寺的齋飯,母后已經許久未嘗過了!”

趙靖琪如何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忙道:“母后,兒臣心下總覺煩躁,想今日就去。”

“這……皇上日理萬機,延古寺一來一回需得一天,明日還要早朝,出行的儀仗都未曾安排妥當……”

“母后,兒臣不想驚動太大,一來勞民傷財,二來驚了寺中神佛,趁今日天氣尚可,帶幾個隨身護衛,悄無聲息的入了寺中,夜半便回。”

趙靖琪恭敬道:“母后養育兒臣不容易,兒臣前幾日在朝堂之上衝撞了母后,心有愧疚,也想趁此機會,求佛祖贖罪。”

李太后未曾想皇帝居然藏着這樣的心思。當下動容道:“如此……就依皇上所言罷。帶幾個身手好的,早去早回!”

趙靖琪心下一松,展顏笑道:“多謝母后!”

……

馬車到了寺廟門口,忽然頓住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車頭響起。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載,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已被山路顛得暈得轉象。只無力的依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的林西。一聽這聲音,猛的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幾下:“這位女俠。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你可要否?”

“正好我家有個弟弟,弱冠未至。尚無娶親,我劫了你。作他的壓寨夫人,爾可願意?”

林西眉心一皺,計上心來,哼哼道:“貌比潘安否。財大氣粗否,身強力壯否,溫柔體貼否。小姑難處否,公婆尚在否……”

“否你個頭!”

話極一半。帘子猛的被掀開,露出一張妍麗的臉龐,半嗔半怒的盯着車中瞧。

秋雨,冬雪不知來者何人,正欲斥罵,卻見姑娘身形一動,已跳下馬車,撲倒在來人的懷中。

“別出聲,那是姑娘的師姐,喚名林南,抱胸的灰衣男子是姑娘的師弟,喚名林北,如今是靜王世子。”春夜忙攔住了,輕聲道。

“我的個娘哎,原以為姑娘長得已是萬中取一,哪知……”秋雨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嘴張得足足可以塞下個雞蛋。

秋雨似領悟到什麼,拉過春夜道:“這麼說來,姑娘原本可以……”

春夜用眼色止住了秋雨的話,微不可察的點點頭道:“姑娘跟我說了,不為別的,只為孝心!趕緊下車侍候。冬雪,冬雪……”

冬雪恍若初醒,目光盯着那道淡淡的灰色,嘆道:“他竟然長得……比皇上還好看!”

“作死的小蹄子,胡沁什麼!”春夜眼睛一瞪,食指用力點上冬雪的腦袋,先跳下了車。

……

林西死皮賴臉的纏了林南一會,方才作勢看到廟門下,一站一坐的兩條身影。

林西皺着眉頭,玉手一抬,不緊不慢道:“東東啊東東,你如今也拿大了,看到我來,如此氣定神閑,半分激動也無,你是叛變了還是怎的?”

黑狗東東抬眼瞧了瞧林北,慢慢的踱到了林西身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背,嗚咽幾了下。

林西拍拍它的腦袋,笑道:“喲,如此心不甘情不願,背叛的還很徹底。師弟,你給它灌了什麼*湯。”

林北笑而不語。

東東“汪汪”沖林西叫喚兩聲,似乎對她的語言表示強烈的不滿,更像是在證明,此生它對林西的忠貞不二。

林南上前,摟住林西,嗔笑道:“得了,沒的可說,盡拿東東開涮。師弟,這會子咱們是進延古寺呢,還是去見那個什麼王,總不能立在這寺廟門口,等晒成人干罷。”

林北一身灰衫,背手臨風而立,淡笑道:“靜王此時正在跟延古寺的主持下棋,小師姐可有興趣觀戰一盤?”

林西拖長了調子道:“棋藝……如何啊?臭簍子的水平,本姑娘可不屑觀戰。”

林北眉頭微微皺起,神色間帶着嬉笑:“棋藝尚可,以小師姐的功力,三局兩勝!”

“喲,這靜王居然有此等水平,師姐,瞧瞧去!”

林南嗔看了她一眼,笑道:“一談到棋,便眉飛色舞的,攔都攔不住。師弟前邊帶路。”

目光在林西臉上打了個轉,林北淡淡又笑,修長的手輕輕一揮,王府的侍衛整齊劃一的散開。

林西眼角瞧得分明,心道小師弟如今的身份果然大不一樣,這揮手的姿勢,簡直酷斃了,跟那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有得一拼。

咦?為毛是大將軍,這個臆想的角度有些問題,不等她思慮完,林南已擁着她入了古寺。

延古寺之所以稱為百年古寺,其實不用看旁的,只消看這寺中高聳入雲霄的松柏,便知是有些年頭的了,

林北似乎是熟門熟路,一路娓娓道來,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

不知為何。林西總覺得不繃臉,不毒舌的師弟,瞧着有那麼一兩分的陌生。這廝今兒個穿了件半舊不新的衣裳,束着,束冠上鑲着一顆比黃豆略大些的珍珠。

林西看到此,不由的搖了搖頭,這跳蚤穿上了龍袍。也還是跳蚤。好歹換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多有檔次,多麼威風。這黃豆大的珍珠不用放大鏡瞧。誰能在意?

“小師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林北忽然出聲道。

“這……”

林西被人逮了個正着,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壞笑道:“師弟臉上沒什麼東西。不過心裡嗎,定是藏了什麼秘密。快說。在靜王府可有背着我和師姐,偷偷的找幾個相好?”

林北的心陡然一驚,隨即便平靜下來,笑了笑。道:“師姐注意腳下,此佛門靜地,最忌喧嘩。”

林南素來對神佛二字崇敬無比。聞言也道:“小西,別說話。小心衝撞了菩薩!”

林西不好拿哄騙三個季節的話,來糊弄師姐,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

“趙靖玥!”

一聲嬌呼,在背後清亮的響起。

林西見林北頓住了腳步,方才反應過來,趙靖玥這個稱呼,喚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