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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古寺後山。看書神器

靜王府別院里。

十幾個侍衛垂頭而立。

三個季節直直的跪在地上,面色蒼白,渾身輕顫着。

林西像個無頭蒼蠅,在院子中來回踱着步,瞬間頓足,滿臉怒意的瞧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崔三少,恨不能掄起拳頭朝那張臉,狠狠的揍上去。

她不過是釣個魚,結果魚沒釣到,釣上來兩個人,還差點是死人,這讓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惱。

崔三少自知闖了大禍,半句話也不敢分辯,只用眼睛定定的瞧着廂房裡的動靜。

今日他扮作侍衛,偷偷的跟着皇帝出了宮,一路快馬疾鞭奔了燕山。打聽到林家幾個往山後的小湖邊去了,皇帝二話不說,連延古寺都未曾入,便直奔後山。

入了後山,遠遠便瞧見林西坐在柳樹下垂釣,而皇帝朝思暮想的人竟脫了外衫,躍入湖中。

然後他便只能混在侍衛中,眼睜睜的看着皇帝一步步的走近了河邊,然後,便聽到了噗通一聲。

再然後,他便恍恍惚惚的跟着林西來到此處。那丫頭似乎還問了他不少的話。

問了些什麼,答了些什麼,他半分都記不起來。他只知道若是裡頭的那個人有個三長兩短,崔家一門,便敗在了他的手裡。

門吱呀一聲打開,林北從裡頭走出來。

林西忙迎上去,急道:“怎樣?”

嘴角扯出一絲笑道,林北淡淡道:“他無礙,只灌了幾口水,吐出來就好了,呆會兩碗葯喝下去,無一絲不妥。師姐反倒是重些,需調養兩日。”

林西忙不迭道:“我瞧瞧師姐去!”

……

靜王背手而立,等林北說完,緩緩的轉過身子,與林北交換了個眼神,目光落在那十幾個侍衛首領孫欣傑身上。

孫欣傑硬着頭皮,悄聲上前:“王爺有何吩咐!”

靜王瞧了他很久,眼神幽深難測。

上位者強大的氣場壓迫而來,饒是孫欣傑武藝再高強,後背密密的滲出汗來。

今日之事,險之又險,倘若皇帝有丁點差池,不光是這十幾條侍衛的命,他孫欣傑得滿門抄斬,死無全屍。

孫欣傑目光一暗,忽然下跪道:“請皇爺救命!”

“請皇爺救命!”身後十幾人齊齊下跪。

“你們的命,本王救不了!”靜王的聲音清清的,冷冷的響起,不帶一絲溫度。

孫欣傑心頭咯噔一下,一臉的灰絕無望。

“義父!”

林北上前一步道:“俗話說得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上安然無恙,此事可不可以瞞下不談。”

“瞞下?”

靜王似聽到了什麼好聽的事,冷笑道:“兒子,人心難測。今日瞞下,保不准他日便有人說漏了嘴,太后若知道了,必是殺頭的禍事。此事,與你我父子無關,何必多管這閑事。”

“到底是十幾條性命,兒子實在不忍心……義父常教兒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事義父不說,他們不說,便無人知曉。皇上休整一夜,必安然無恙。”

靜王似不大情願道:“這話你不必來求我,先問問他們幾個可否保得住秘密,若哪個醉酒說了胡話,被人聽去,將來拖累的,還是咱們父子。”

靜王聲音低低,卻清清楚楚傳入孫欣傑的耳中。他心頭一顫,忙道:“靜王放心,他們跟着我已有十幾個年頭,此事在下敢以項上腦袋作膽保,求靜王成全。”

林北柔聲道:“義父,孫統領話已至此,以兒子看,不如就此揭過吧,剛剛兒子給皇上診脈時,皇上也說了,此事需瞞下!”

靜王似沉吟許久,下不定決定。

孫欣傑感謝的朝林北拱了拱手,忙朝身後的兄弟們遞進了個眼色,眾侍衛齊呼:“求靜王成全!”

“抬起頭來!”

靜王高聲厲疾,眼眸如冰般清冷:“世子求情,本王按下不談。若有誰出耳反爾,別怪本王翻臉無情!”

“謝靜王!”

靜王不置一詞,只緩緩踱步到崔瑾辰跟前,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崔侍書,你如何?”

崔瑾辰大汗淋漓,渾身似從水裡揮上來的一樣。倘若今日要不是林西,林北二人救得快,崔家危矣。

崔瑾辰緩緩跪倒在地,臉上從未有過的凝重,一定一句道:“多謝靜王救命之恩!”

靜王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崔侍書,崔家百年世家,富貴無雙。你可別辜負了你父親的一片心啊!”

說罷,拂袖而去。

崔瑾辰心中震驚無比。

孫欣傑上前,鄭重其事的朝林北抱拳恭謝:“在下欠世子一個人情,日後若有差遣,只管說來!”

林北聞言眉頭一挑:“不必客氣,太后那邊,還需大人統一口徑,以勉露出破綻。”

孫欣傑凝神道:“世子放心,此事我來安排!”

言罷,手一揮,侍衛盡數去了外院。

……

院中沒了外人,林北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倒在腳下的三個季節,臉上凌厲之色漸起,聲音一改先前的柔和,冷冷道:“可知剛剛本世子為什麼要與靜王演那樣一場戲!”

三個季節驚訝的抬起頭來,眼中俱是恐色。

就在她們圍坐在岸邊等着南姑娘上來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而來,朝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離去。哪知將將半晌,那道身影便落了水中。

“是你們主子的意思!”

三人都是宮中出身,宮裡的規矩如何,一清二楚。旁說是皇帝落水,便是皇帝跌了一跤,隨侍的人也該拉出去杖斃。更何況這三人離得最近。

春夜還算清醒的快,目光灼灼對上林北冰寒的臉,咬牙切齒道:“北公子放心,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們定會加倍回報!”

林北面無表情道:“好好侍候你們姑娘便是回報!”

春夜三人心中一凜,齊齊朝林北磕了三個頭。

滿天的雲霞不知何時湧上了天空。

卻聽得廂房裡一聲“師姐”,林北身形一動,掀起袍子正欲邁步,卻被一個身形攔住了腳步。

“北兄,瑾辰恭謝!”

林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倒還是個聰明人。”

崔瑾辰苦笑。一切都記了起來。

皇帝落水,崔瑾辰只覺五雷轟頂,恍惚之中拉住了林西,將一切都說了出來,求她想想辦法。追跟溯源,謊稱往延谷寺聽佛經,原是他出的主意。

崔瑾辰啞着聲道:“你是她師弟,又是靜王世子,我求她,就等於求你。皇上性子柔弱,這事只有借靜王之威才能按下!”

林北目光緊緊盯着眼前之人,淡淡道:“都說崔家人聰明絕頂,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

崔瑾辰長長一揖:“多謝北兄!”

林北冷冷一笑:“不必謝我,你求的誰,自去謝她!”

說罷,也不顧崔瑾辰灰敗的臉色,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