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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溪似乎恢復了正常,趙淵卻不明白到底怎樣的林文溪才算正常。

總之,平時會說話,不會比八個字長,不會比三個字短,上課能卻很主動舉手回答問題,一般答案都很精彩,這樣的林文溪,實在太正常了。

林文溪能面色自如應付張安安和舒小曼的挑逗,居然和鄭凱也恢復得見面可以互相拍拍對方的肩膀,還幫王襄點名答過到,這樣的林文溪,實在太正常了。林文溪也還是會笑着,對每個人都友善,對趙淵也很友善着,一般般地友善,這樣的林文溪,實在是正常。

再也不和趙淵一起去澡堂洗澡,也不和他一起去飯堂吃飯,見到趙淵,遠遠躲開。

趙淵覺得,一定要和林文溪好好談一談。

最近林文溪一般喜歡朝小城裡的各處琴行跑,每到一處,就試彈一曲《彩雲追月》,顧曦耳濡目染着,竟然天天哼起這首歌。趙淵決定陪林文溪去琴行一趟,明的不行用暗的,跟蹤!

趙淵提前叮囑舒小曼自己要幫林文溪解決心理問題,讓舒小曼周六這天不要再一天到晚勇闖男生寢室找林文溪探討星座和性格的關係。

舒小曼的回答是:“只要你不幫他解決生理問題,就可以。”

是日,鄭凱約趙淵打球,趙淵敷衍過去,王襄約趙淵去上散打課,趙淵表示已經請假。趙淵又藉機會把顧曦支開。林文溪忽然冷冷一笑。

趙淵尾隨林文溪才走到三號門,看見一女生立於路旁的梧桐樹下,背對着自己,長發飄飄,嫩黃的鵝絨小棉襖和她的身形有些不搭配——只是為什麼張安安會出現在這裡!

林文溪的臉像是鍍了一層霜,徑自上了公交車。趙淵本欲追上去,張安安拉住他:“王襄最近?你好歹和我說一說呀?”

“我沒有約你出來。”趙淵很乾脆地說。

張安安拿出手機,上面顯示一條短信:“安安,下午兩點三號門口見,王襄最近確實做了一些糊塗事,我要和你交代一下。”發件人清清楚楚的方塊漢字,趙淵。

趙淵想起方才在寢室,林文溪不經意地比對兩部諾基亞的外形。。。

最近王襄確實和認的乾妹妹打得火熱,趙淵亦親眼看見他們二人你儂我儂地在一起,本不欲干涉,不想林文溪竟是心細如塵,還把自己推出來打抱不平。趙淵一肚子苦水無法說,只得據實以告,推說林文溪惡搞。

張安安不依不饒:“文溪從來不會捕風捉影,他用這個理由把你弄出來,一定是有什麼確鑿的事,並且是你知道的!”

聰明如許!趙淵不禁深深嘆息,問:“那你用聰明的心理學腦袋幫忙分析,林文溪到底怎麼了?”

張安安想及數日前,林文溪單獨約自己下寢室樓,只簡短問了一句話:“陳婉馨和趙淵是不是有個賭約?”

張安安情知舒小曼吐露在前,相瞞已無任何意義,只得點點頭。林文溪轉身便走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們倆的事,我怎麼知道?要問你自己呀?而且和文溪最要好的是顧曦,你平時那麼聰明,怎麼問的事這麼不着邊際?”張安安不禁抱怨。

楚晉想想有理,只得將王襄的事說個大概,張安安捂着臉,踉踉蹌蹌地跑了。

趙淵素來不會管朋友兄弟的八卦事,簡短地和王襄說了,並威脅王襄幫忙。

一眾人中,鄭凱自上次之事,雖說明面上和林文溪還過得去,實則已然彼此有些嫌隙,也知林文溪並不是一場酒能釋懷一切的人,大家心知肚明不說破。其餘男生,林文溪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般,避而遠之。

獨獨一個知己顧曦,唯恐不能把一副心腸全貼給文溪,尋他幫忙,勢必等同於讓林文溪知道。

唯獨王襄這棵牆頭草,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生了一副八面玲瓏各不得罪的心,混得人緣十分好,連林文溪亦對他並不十分抗拒,是以這事,鐵定還得王襄出馬。

王襄白天圍着張安安發了一堆毒誓,疲憊得緊,過了幾天才逮住機會。

當夜,王襄把林文溪強扯下樓去,說是自己有東西掉澡堂里了,讓林文溪一起做個伴去找。

“為什麼找我?”林文溪問。

“我怕黑。”王襄抖索着說,也不知是被寒風吹得凍着了,還是怎地,嘴唇烏青,楚楚可憐。

“那該找鄭凱。”林文溪說。

“他要是知道我怕黑,估計會熄燈以後把我關廁所里一夜,他那人,最善以毒攻毒,你還不知道么?”王襄似有害怕地說。

林文溪認為此話有一些道理,然而,終是哪裡不對勁。

及至在澡堂,林文溪還未及反應,王襄一把將他推進一個小房間,房間的門很快鎖上,嘩啦啦,溫暖的水流沖將出來。久違的暖流當頭淋下,卻連着自己的衣服一起,淋個透濕。林文溪看見趙淵笑眯眯地站在自己眼前,就穿了一條三角褲衩。

“你做什麼?”林文溪忍不住勃然變色。

“洗過熱水澡,看你還怎麼洗冷水。”趙淵若無其事地打着肥皂,一邊哼歌:“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

林文溪馬上去拔房門的插銷,卻見上面掛了一把小鎖,原是自己被推進來時,趙淵已然快速在插銷和掛扣之間穿了一把鎖上去。

“趙淵,放我出去。”林文溪冷冷地說,熱水從他身上澆過,他卻只覺得遍身寒冷。

“你拿我手機亂髮短信,我讓你當一回落湯雞,兩清。乖乖洗好,我從你的衣櫥了順了內褲,秋衣,毛衣和棉襖,不會凍着你。來,我幫你脫衣服。”趙淵笑着說,便來剝林文溪已經吃水吃得透透的棉衣,不一會,硬是將林文溪剝得光了上身。

十分乾脆的一巴掌,響亮地落在趙淵的臉上,趙淵不禁捂着臉,十分不能相信地看着林文溪。

“文溪,第二次了。”趙淵深吸一口氣,說。

“讓——我——出去!”林文溪冷冷地說。

趙淵猛然將林文溪摟入懷裡:“你對其他人,總還算正常,怎麼最近對我,一直這樣不理不睬,冷言冷語呢?冬天很冷,可我的心是熱的。”

林文溪的臉被摁着趴在趙淵的胸膛上。這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那般地堅若磐石,那般地讓人生出無限的遐想和依賴。

可是,自己今時今日,有何面目再面對此人。

況且,他趙淵。。。林文溪想起舒小曼說的話,又想起王襄素日的表現,感覺什麼男女感情,什麼兄弟情深,全然是廢話,更兼觸及那晚的舊事,近乎以為此刻抱着自己的便是張東,心下一陣陣泛着噁心,凄厲地喊着:“我什麼都不信!”

“文溪。。。”趙淵正欲再說,感覺一陣劇痛,低頭,林文溪已經一口咬在自己的胸口,並且還在使足了勁,往下狠咬。

趙淵感覺那塊肉都要被咬下來,疼得幾乎要將牙齒咬碎。他捏緊拳頭,硬生生地忍住,不後退,不格開,低頭艱難地看着林文溪,良久,痛苦地閉上眼睛。

這陣勢,仿若自己便是林文溪不共戴天的仇敵,哪裡還有半分情義在內!林文溪是恨不得自己去死嗎?為什麼?!想及此,趙淵感覺胸口一酸,縱有萬般親近之心,此刻全然消失殆盡,唯留心中無盡的寒涼,生生逼往鼻尖。

待林文溪咬累了,他怔怔地看着趙淵胸口這青紫的牙印,深深地嵌入肉中。

趙淵推開林文溪,無聲地開了鎖,扔下一包包裹密封得極好的衣服,徑自離去。

林文溪獨自在那裡,狠狠對着自己的臉扇了一巴掌,方才從上面滴落的,分明不是熱水,是趙淵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