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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林文溪是誰嗎?”趙銘將有些艱難地問。他目下是治療的最後一期,因着車禍,他的右腿被截肢,腎臟部分受損,接受了部分割除,一身的傷,好歹撿回條命,卻也頗覺身體愈發吃不消。

趙淵搖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說。當年那文件遲遲沒有批下來,我一直認為是有人從中作祟,但是沒有證據。我被抓進去,本來是要關好幾年的,但是我聽說當時老家主管紀委的一個姓林的局長鐵面無私,十分有好評,就一連給他寫了幾十封信,他或許是能察覺得到我的冤屈,特地調了這案子去查。不過,以他的能耐,卻反覆查不到什麼結果,但是好歹他查出我是有過建築特批施工的文件申請的,當時我也準備了足夠的材料,但是材料莫名地丟失了一部分,所以我的非法集資罪不算成立,只能說是未走完程序,提前施工,導致債主的財產損失。法院後來認為我具備一定的歸還欠款的能力,也不建議判太久,坐了一年牢就出來了。”趙銘將憶及往事,唏噓不止。

“那個林局,是林文溪的父親?”趙淵輕聲問。

趙銘將重重地點點頭。

“要不是他,我可能現在還遭了滔天冤孽,說不定已經死在牢里了!他是我們趙家這輩子的恩人,你一定要好好關照他這個兒子!”趙銘將說。

“文溪什麼都沒和我說過。。。”趙淵搖了搖頭,說了,又有何用呢,只怨自己,沒辦法讓林文溪全身心地相信自己,才不得不藏了這般秘密吧。

“同時,林局,也是紀夫大學的創始人。他原本是不打算把這個唯一的兒子送到這所大學的,一則為了避嫌,二則林局擔心這孩子的安全。不過林文溪從小才氣十足,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博聞強記,簡直是一部活歷史書,紀夫大學的招生辦老師不知他的底細的情況下,提前去他的學校,把他錄取了。他鐵了心進學校,林局才算是答應。”趙銘將說。

“爸,這些您怎麼都知道的?”趙淵問。

“你們不怎麼看報紙。林局有個死對頭,具體是誰,我不清楚,時不時放謠去抹黑他,找不到林局的錯處,無非就說他教子不善,御妻不嚴,縣文宣的對這事十分頭痛,又找不到造謠者是誰,只得幾番在報紙上登報澄清,又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好好的一個林局,要不是他調去教育局以後,對揚子縣的教育做出很大的貢獻,辦了好幾所高中,又是招生引資,又是招納老師,正兒八經的事迹和功績鐵杆子一般,還真地要倒下去。你那時還小,當然不會知道這些謠傳,更不會知道林文溪這孩子。。。”

趙銘將不無擔憂地說著:“如果文溪在學校鬧出什麼動靜,我覺得林局的對頭,估計又有文章可以做了,你回學校,如果有什麼需要你證明的,一定要站出來,不要讓文溪擔了什麼罪責。另外,一定要在學校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他,人身安全我想不大至於,但是不要讓他做類似這樣出格的事,好好過了這幾年趕緊去其他城市,也算是。。。”

趙淵的神色愈發緊張,稍收拾,馬不停蹄地趕往紀夫大學。

趙淵請了一眾人等聚餐喝酒吃飯,匆匆敘後,要了各自的捐贈名單,便即回寢室。大傢伙各自揶揄各自的手段,聊得興緻正濃,主人離去,也只得各自散了。

“你,沒事吧。”趙淵正色問林文溪。

林文溪搖搖頭,林子偉尚在下鄉,手機未必有信號,他只得僥倖一天是一天。

“從現在開始,你有任何事,任何麻煩,事無巨細,全部,都要和我說,明白嗎?”趙淵十分嚴肅地說。

“為什麼呀。”林文溪聳聳肩,父親林子偉,大不了就是把自己打一頓而已,只是視打得多還是少,他心底暗暗作了扛不住就裝暈的打算,彼時只要母親痛心之下,認真和父親大吵大鬧,父親其實還是拗不過她的。

“答應我,就行了!”趙淵急切地說。

林文溪笑眯眯地點點頭。

10班全班男生女生最近對趙淵和林文溪大是不解,甚至有人猜測林文溪是患了什麼絕症,趙淵這是在林文溪最後的一段時光里,捨棄一切作陪。

從早晨開始,早飯送到手,盯着林文溪吃完,陪林文溪一起上課,必坐在他身邊。課間林文溪出去,趙淵一定不會在教室。更讓人吃驚地是,鄭凱指着趙淵和林文溪遠去的背影,手指微微顫抖:“他們連生理循環都一樣的么。。。?”王襄苦笑着說:“最近打籃球,文溪不去,趙淵都不參加,如何。。。是好。”

“你還別說,趙淵連我和文溪在一起,都不肯了,非得只能他一個人獨霸着。。。”顧曦微微嘆息。

“趙淵都很少和婉馨說話,見到我們,笑一笑,就算是招呼了。”舒小曼怯生生地說。

彼時女寢419和男寢216因着共同襄助趙淵,彼此倒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便不時聚在一起。

“主要功臣又不是我。”陳婉馨微微一笑。

“怎麼不是你?”舒小曼馬上說,感覺衣角處一動,張安安神色不寧。

“說公道點的話,確實是婉馨最後出的注意,起到最關鍵的作用。”鄭凱思索了片刻,說。

“那總有個牽頭的人吧。”顧曦說。

“所以說,趙淵對文溪好,並不是按照誰的功勞大小,是確實和誰一般要好嘛。”舒小曼忽然得出結論。她的衣角又被張安安牽了牽,一時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話說,你們寢室,兩個,真地看得下去么?”陳婉馨並不理會舒小曼,面帶好奇,笑着問鄭凱。

王襄或可或不可地說:“不提倡,不支持,不反對。”

鄭凱別過臉去:“我不習慣背後說人閑話。”陳婉馨當即面色一沉,笑着對顧曦說:“鄭凱對你真不錯,我前些天才誇這觀音像好看呢,他就戴着了。”

顧曦的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鄭凱一言不發地拂袖而去,顧曦卻破天荒沒有再跟着他,徑自往花園深處走去。

“陳婉馨你很過分!”舒小曼大聲說:“你要弄到所有人與你為敵嗎?”

“是么?幫林文溪的,就是和我陳婉馨作對,兩不相幫,安分做自己的事的,我自然視同姐妹。不和你多說了,我一會還要去探望楠楠,估計也快出院了吧。”陳婉馨笑着,昂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