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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曼將手機中的照片洗好,當天就交給林文溪。

照片用蒙版處理了,光影如青春蔥蘢,滿滿似宣紙潑墨,漸漸化開,氤氳滲透。白色光暈下,依稀能看見林文溪微微閉目,像是卸下了周身的重擔,臉上浮現着欣喜而輕鬆的笑意,垂着雙手,任由趙淵抱在懷中。趙淵長身玉立,緊緊擁吻着林文溪,以至胳膊上青筋畢現。

他如雨後抽筍的新芽,他似竹林里曼曼修竹,為他伸展枝葉。初夏時節,晨光初起,東邊天空的長庚星未落,那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五月的喁喁微風靜靜地將一切定格成無從磨滅的芳華。

“好了,不用謝我,我洗好只給了你兩張,就全刪除了。”舒小曼笑盈盈而去:“晚上安安的賑災義演,在禮堂舉行,你記得要來,王襄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拜託啦!”

舒小曼說的賑災義演,是張安安奪冠之後的第一場小型演唱會,新近人氣頗高的張安安,又是回自己的母校,慈善票早就被搶購一空,不多時,張安安便親自登門送票來。

因那個本來和顧曦換床鋪,慕鄭凱的名來學籃球的男生,實在難耐寢室常年空無一人,就算有人也等於空氣的生活,在顧曦離校之後又回去了。男寢216,便只給了4張票,自然,這是包括正從陳婉馨那運包裹回來的趙淵。

意料之外,陳婉馨竟是不在,似是一回學校,便返家裡去了,趙淵倒是樂得輕鬆,邀了鄭凱,一趟便把所有物事搬來,重又回到上鋪,好不開心。

趙淵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在外面租一個小房子,和林文溪一起住下來。

林文溪呢,從早晨開始到晚上,便一直忙着和父母以及弘軒交代這些天的去向,只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他說什麼也不肯再提。對於父母又要安排弘軒來看護自己的事,林文溪表達了十分強烈的決心,他可不希望一個巨大的人造恆星始終燒在自己身邊。

當晚張安安的演唱會可謂是人山人海,火爆璀璨,一行人坐在第一排的VIp貴賓席,聽張安安一首接一首,或熱舞霹靂,或款款深情。

趙淵和林文溪並排坐着,身上彷彿長出了無數只手和腳,要把林文溪愛撫個遍,林文溪要和王襄換座位,王襄撇着嘴說:“發情的狗我可不敢招惹,還是和我家凱凱坐在一起吧。”說著腦袋一歪,假意往鄭凱的肩膀靠去,還豎著耳朵聽張安安的每一字,每一句。

鄭凱瞪了王襄一眼:“發情的狗,我不敢惹。”遂和右邊的舒小曼換了位置。

“王襄,你給我注意聽着!”舒小曼指着台上說。

“曾經的我總以為得到你,就自我放縱,胖成一隻企鵝,現在,你可知每晚深夜跑十幾圈,每天節食控油控碳水,我都是為了誰?上次地震,你是第一個衝到寢室來救我的,我卻說了些話深深地傷害了你,對不起!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意。現在,我還是想說,我一直,很愛很愛着你,如果你願意,可否現在就來到我身邊?”

“女人是男人的大學,我希望,你能留校任教。”

台下眾同學齊聲吶喊:“出來!出來!”一時高潮不斷。

此刻他們希望看到的,便是一個如同白馬王子般的人物,輕輕將冉冉升起的這顆歌壇小星星守護。

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前面的VIp坐席有個人倉皇而逃,另兩個人發狠追出去,引起不小關注之外,卻沒有任何人走上舞台。

張安安眼見着王襄往外跑,舒小曼沒有拽住,鄭凱繼而餓狼撲虎一般追了上去,在台中,沉默地哽咽,說不出話來。

林文溪急了,快步衝上台去,台下的歡呼尖叫聲,此起彼伏,有認識林文溪的同學更是在台下大聲尖叫着他的名字。林文溪,委實可以算作是白馬王子般的人物。

林文溪抓過話筒,輕輕扶着掩面而泣的張安安,大聲說:“那個,先聲明哦,我不是哦。。。我只是上來說一下,安安喜歡的那個男生,他現在不在禮堂里,安安不知道。要是他在,他一定會衝上來的,你們說,對不對!”

下面的同學一起鼓掌。

“那,將舞台再交給安安,好嗎?”林文溪又大聲喊。

張安安捂着臉往台後跑去,演唱會看看就要泡湯了。林文溪正站着手足無措呢,只聽得台下一陣陣地尖叫起來,哄鬧聲猶勝方才。

林文溪左右四顧,頗為不解,趙淵卻已經衝上台,半捂着他的眼睛,將他從前門拉出去。林文溪用力掰開趙淵的手,看向大屏幕。

那巨大的幕布中,顯示着那晚賓館裡夢魘的一切,圖片之多,比林文溪收到的那兩張更甚。

先是張東開始解林文溪的衣服,繼而,是張東俯身親吻着林文溪的鼻尖,再繼而,是林文溪赤裸的背部到臀部優美的曲線,整個人趴在張東的身上,張東的雙手死死地摟着林文溪的背部,所有所有的一切,展露無遺。

林文溪當場呆在那裡,腦袋一片空白,可很快讓他清醒過來的,是巨幕中他和趙淵的照片,廢墟上,晨曦中,長庚里,緊緊擁吻。

可這一張,堪堪就是舒小曼拍下來給林文溪的!

場內的歡呼,驚訝,唏噓,鬨笑,夾雜在一起,活活成了一副眾生百態圖。

趙淵想往後台去將播放視頻的人暴揍一頓,又但是自己死死扯住的林文溪一時想不開又逃得不見,只得將林文溪一直往外拖,舒小曼和鄭凱正回來,也一併被趙淵轟了出去。

不多時,張安安重又跑回舞台,巨幕已經關閉成一片黑暗。

“剛才,應該是有人惡作劇,p了一些圖來擾亂我的進程,現在恢復正常了,抱歉!下面的歌,是我都為大家清唱,好嗎?”張安安盡量控制着自己激動的神色,緩緩地唱着。

方才張安安跑回後台,分明是不想繼續演唱下去,卻不意見到小屏幕上播放的這一幕,忙重又去喊音頻師停止播放,可音頻師只是結結巴巴地說,電腦似是中了木馬。

張安安一把拔了屏幕連接線,又將拷貝音頻的U盤拔出來,拿捏在口袋中,也許,這個能幫助尋到肇事者的蛛絲馬跡。然而,張安安卻覺得壓根不用去查,就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