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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將手機卡取了扔掉,一路夏風清涼,兩側路邊的燈火,一重一重,像是道別的流年,更替的季節。

趙淵將車一口氣開到紀夫大學附近,不多時,鄭凱趕上來匯合,隨他而來的,是一眾大學的兄弟姐妹們。

“安安怕被狗仔隊跟蹤,只能錄了段視頻給你。”舒小曼遞過手機。

“願再相見時,你們沒有誓言,沒有諾言,只是牽着手,還是如今的少年。”張安安在視頻中激動得捂住嘴巴,良久,微笑着清唱:“想帶你一起看大海,說聲我愛你,給你最亮的星星,說聲我想你。。。讓我們,只有自在地戀愛。”

“讓我們,自由自在地戀愛。”林文溪微微一笑,眼眶濕潤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周楠楠緊緊牽住王正娟的手。王正娟朗聲一笑:“你們哪,比我有出息!”

“你們也是,時光再老,你們依舊。”林文溪笑着說。

“希望還有再見時。”舒小曼微微低着頭,面色依舊有些蒼白,她還未完全康復便是連着的操勞,又病了一場。

“那個。。。運動。。。要適量。。。小擼怡情,大擼傷身,檣櫓灰飛煙滅”王襄飛快地瞥了一眼林文溪,竟是不忍去迎接他的目光,他在這一瞬時,頗覺自慚形穢。

“再見面,你可別雙手一手的老繭。”趙淵大笑着拍着王襄的肩膀。

鄭凱方轉過身:“輪到我了?哦。。。有啥事需要幫忙,儘管呼我。”

林文溪忍不住撲入鄭凱懷中:“凱哥,多謝一路有你。”

鄭凱微微退後一步:“非得。。。非得是阿淵么,你們兩個這麼優秀的兄弟。。。”

“鄭凱就是在替我納悶,怎麼好男人都自己在一起了。。。”舒小曼忍不住捂嘴笑着。

“凱哥,你能做到不反對不討厭我們,我已經很知足了。”林文溪忍不住像小貓一般在鄭凱懷裡蹭了一下,又蹭了一下,身後響起趙淵微微的咳嗽聲。

鄭凱咧嘴一笑:“你這人。。。明明強大得像只老虎,非得給我裝病貓。”一邊有些尷尬地拍着林文溪的後背。

“老虎也有真心疼着自己的哥哥,這麼長時間,我總以為你只是出於對顧曦的愧疚,慢慢才知道,你是真把我當成弟弟了,你曾經說過,顧曦的心理年齡就是九歲,蹭一蹭沒啥的,我比他還小一歲,那更沒啥,對不對?”林文溪邊說,自己差點笑出聲來,趴在鄭凱的肩膀上,又蹭了幾下,見鄭凱僵直着身體,他再蹭幾下,趙淵已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直到鄭凱已經滿頭大汗,林文溪方才捂着嘴笑出來:“行了,忍了我這麼久,你也是活受罪了!”又笑着仰起頭:“你這樣子,我忍不住都想親你一嘴!”

鄭凱微微一愣,忽地覺得林文溪要是戴上長頭髮,那模樣和陳婉馨好似頗有幾分相似,想着竟然咧嘴嘿嘿地笑出聲來。

趙淵氣急敗壞地趕過來:“當面你都敢把我帽子染綠,背地裡還了得!”眾人一時笑個不停,林文溪臨上車時,又和大夥揮揮手,對鄭凱說:“鄭凱,不要再收弟弟了啊,不然我這隻大老虎會一隻只咬死他們!還有!以後幫別人,先注意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就算再強悍,也是血肉之軀,我們都很關心你,擔心你!!”

鄭凱聽得林文溪這般肺腑之言,一時心情激蕩,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他忽地想起曾經只有一個人,整整八年,成日里無所不至地照顧,關心着自己,生生讓鐵石一樣的心,漸漸地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柔情。

摩托車上,林文溪心滿意足地抱着趙淵,貼緊他的後背。

“喂,你揩了鄭凱的油,又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當真以為我好欺負么?”趙淵不滿地說。

“你再廢話,我要你三年不知肉味!”

“我要把你綁起來吃三年肉!”

“哼,走着瞧!”

“咱們,先去哪裡?”趙淵笑着在風中問。

“先北上吧,我想找到顧曦,不知道他怎樣了。”

“找到之後呢?想充實我後宮?”

“你敢動什麼心思,我分分鐘讓你當我的太監總管!”

“某人的嘴巴看來需要塞一塞東西了。”

“我咬死你!”

。。。

兩人在夜深時,隨意尋了家旅館住着,戰鬥了一夜,天明趙淵生龍活虎地騎着車,林文溪腰酸背痛地在後面埋怨了一天。

抵達一處不知名的小鎮,便在這裡購買備用油,帳篷等。趙淵一路計算着兩人勤工儉學餘下的錢,諸多討價還價,頗覺錢在缺時,便成了錢了,偏偏林文溪還買了一個奇怪的小箱子,神秘兮兮地。

再啟程時,是當天的中午,五月初夏,艷陽高照,趙淵頂着太陽背着沉重的包裹,已是滿頭大汗。林文溪背不動那裝着帳篷,生活用品的背包,便只能坐在趙淵的胸前,兩人貼在一起,汗水交織而落。

忽地,只覺脖子下一陣涼風,趙淵匆匆低下頭一瞥,見林文溪雙手捧着個自動風扇,正對自己自己吹呢,原來方才買的,便是這玩意兒。

趙淵忽地覺得命運待自己,誠然不薄。

或許,等林叔叔他們找到了證據,捉了兇手,再回去負荊請罪。再或許,等文溪的父母想通了,再帶着文溪回去盡孝。如果,沒有那些或許,尋個地,攢點錢,買個車週遊世界,要是文溪希望,便去哪個國家一起領一張證,待得兩人都有些走不動了,領養幾個孩子,甚至幾隻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趙淵想着,用下巴抵住林文溪的額頭,微微一笑。

一路倦了停下,倚靠樹下納涼,或是在一些人跡罕至的路上,由林文溪掌方向,兩人心驚肉跳地開上一陣子。不覺,抵達一處界碑,這界碑,便是小城和外省的分界線了,林文溪仰頭,輕輕親着趙淵的下頜,兩人對視一笑,下了摩托車,推行過去。

身後,是故鄉,眼前,只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