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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曦就近尋了一家醫院。

趙淵的電話,終是及時到了。

趙淵抵達時,張東仍在手術室,陳淵曦一頭撲向趙淵,兩人守在手術室外面,相對無言。面對現下這種狀況,趙淵一時沒了主意,只是提醒將三人的手機等通訊方式先全部扔了。

“你下這麼重要的決定,居然還是內蒙那邊的人告訴我的。”趙淵喃喃地說:“是怕我,不同意你讓東哥去抓駱揚吧。”

“你明明知道,網一旦收了,大魚身邊的小魚一定會有所反應,墨世何等組織,會坐以待斃么?你讓東哥去抓駱揚,也不管駱揚還是跟在婉馨身邊呢,還是回了墨世,等於就是讓他一隻腳踏入棺材,對么?你現在,可以不顧他的死活了。”

饒是二十六歲的陳淵曦,此刻也忍不住一直用手揪着衣角,他不得不承認,趙淵說的,對極了。

“不是沒有辦法。就算墨謙派人過去,要是沒得到回復,他不應該再加派人么?甚至派軒叔出馬,這樣,軒叔不是可以和墨謙斡旋一下么?時間可能還能拖一兩個月,為什麼你就這麼著急了,文溪。軒叔把名單給你,等於是把最高指揮權交給了你,可是一手好牌就被你打成生死未卜,輸贏不定!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淵曦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七年隱忍,一朝即將復仇!為什麼?至今躺在殯儀館裡的外婆,想早點讓她安葬!為什麼?那個派弘軒先下手為強,殘殺王暢的墨謙,很可能意識到不對,直接向張東痛下殺手!

可這一切,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淵,我想歇一會。”陳淵曦顯得累及了,趴在趙淵的膝蓋上。

趙淵伸手輕輕撫摸着陳淵曦的發梢,不經意間,一縷銀白色的頭髮像是墨硯中的一抹雪。文溪啊,你才二十六,你才二十六!趙淵不住地摸索着,更多的華髮藏在滿頭青絲中,一絲絲,一縷縷,趙淵只覺自己恨極了這麼些年的歲月,恨極了這人世間的無常,怔怔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東後背的創傷極為嚴重,他因轉移駱揚時頗覺怪異,才跟着盯梢那麼一會,後背挨了人一刀,他反應及時,肘擊背後偷襲的人,一路開車左沖右撞,才抵達陳家。只是失血過多,瘋狂開了半小時車的他,再也支撐不住。

“淵,內蒙那邊,墨謙綁架張東父母的證據很明顯,你去那邊讓人和小城這裡接洽一下,爭取一些警方的力量吧。小城這裡出了叛徒,弘軒叔叔的那張名單,已經基本無效了。”陳淵曦忽然抬頭說。

“現在,我總算又可以當你的軍師,保鏢,情人,哥哥了,四位一體,你覺得我還捨得走么?”趙淵笑着說,颳了刮陳淵曦的鼻尖。

“張東這裡,咱倆留着沒用,就算是墨謙真能隻手遮天到馬上追到這裡,張東還得帶傷扛着你跑。你肯定是還有人可以調過來的,不是么?不然,你是怎麼有陳天驕的證據,把他送去雙規了呢?動一個書記,若非有鐵證,試問誰敢下得了手?是查出了你爸爸。。。還是我爸爸。。。的證據。。。這個,你不該瞞我。”趙淵說。

陳淵曦忽然很想一棍子將趙淵打成一個白痴。

方才,他已經通知了一起調查當年趙銘將事件的刑警大隊曹隊長來。

因有了朱慧提供的那個人員名字和具體事件,兼當時林子偉調查時,一些部下保留的證據,某警局和檢察院恩威並施之下,當年搶屍火化的,有兩人直接認罪,順藤摸瓜之下,發現當時的涉案人員有當時的派出所一大隊隊長,接着查下去,劉雪花的強姦案,趙銘將的衝動殺人事件中的個中斡旋,許多證據,無不指向陳天驕。墨世充當打手,官方的命令卻是陳天驕直接或者間接下達的。為避免驚動陳天驕,那大隊長和地方檢察院的院長暫時聽取了陳淵曦的建議,採取了封鎖消息的策略。

只是,這意味着趙淵在一天之內,將失去兩個親人。一個,是他從小失蹤的外婆,一個,是他父親點了十餘年二十四小時長明燈籠等候的妻子,他的母親,劉雪花。恐怕趙淵現在還在期待着,什麼時候劉雪花能安然歸來,他能為之盡孝吧。

“我好歹在陳家生活了七年,淵。”

“你七年是怎麼過的,我很清楚。按照你的德性,早有證據,會憋到現在才放一個只響不臭的屁么?”趙淵不滿地說。

“別這麼粗魯。”陳淵曦轉身,不理睬他。

“別來這一招,撒嬌也好,苦肉計也好,裝生氣甚至裝死,都對我不管用。你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還指望自己演個林文溪補天呢?乖乖相信你男人我。”趙淵雙手抱胸,傲立在陳淵曦面前。

陳淵曦正要說話,醫生出來告知張東醒了,陳淵曦做了一個沒空理你的表情,瞪了趙淵一眼,陪着護士將張東推回病房。

趙淵跟上來時,陳淵曦給了一張繳費單:“我乖乖相信我男人的錢包。”

“給你們偷情的機會!”趙淵嘟囔着走了。

“你的眼睛。。。”張東看了陳淵曦一會,忽然別過頭去。

“怎麼?”陳淵曦揉了揉眼睛。

“能別那麼溫柔么?”張東咧嘴笑了。

“你一個糙皮漢子,說臉紅就臉紅,丟不丟人?”陳淵曦笑着問。

“我。。。怎麼會。”張東說。

“你以前有點黑,臉紅還真看不出來,現在臉色這麼蒼白,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張東到底一天能紅幾次臉,看,看,又紅了!”陳淵曦咧嘴一笑,眼角濕潤了。

“文溪,我沒事,三天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張東試圖拍着自己的胸膛,背後一陣劇痛,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瞪着眼睛看着陳淵曦。

“張東,你接下來還有任務。”陳淵曦說。

“你說。”

“休息三十天,一天也不許少,明白么?”陳淵曦說。

“對了,文溪,我背後的人,是墨世之都,張老闆的女兒,張安安。”張東竟似沒聽見陳淵曦所說的,急切地說。

陳淵曦當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