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駱揚始終不明白,為何墨謙要把張東這般危險人物放到陳淵曦身邊。張東雖則還算老實,但是兩邊受命,分明不甚忠心於墨謙。

“你不也是兩邊受命,一邊還聽婉馨的?”墨謙不緊不慢地說:“以前我們只有一個大小姐,自然全力保護她,現在我們還有一個大少爺,氣候是沒成,那也是大少爺的身份,是老爺的血脈嫡親的兒子。”

“墨爺,您到底站在哪一隊呢?”駱揚忍不住問。

他想起六年前的那個村莊,大雨傾盆,泥濘不堪,出村子唯一的那條路上面,早有人報滑坡危險。

一直盯着那個村子的駱揚自然得到第一手消息。在陳天驕的指示下,滑坡的消息得到嚴密封鎖,緊接着墨謙和駱揚親自出馬,讓墨世的人在那條路口將大片鬆動的泥土攪得更為鬆動,將搖搖欲墜的石塊先用網攔住了,整一片小山坡,盤絲錯節的重量,經由墨世的專家設計,最終的重量,幾乎都吊在駱揚旁邊綁着的水泥柱上。

很大的一個工程。

若林子偉再不出現,這雨一直下着,恐怕不得不提前放網了,如果不行,就只能強行攔路劫殺,總之,寧可同歸於盡,那時候也要執行陳天驕的死令,務必格殺林子偉,他不死,便是整個陳家和墨世的末日了。

所幸,林子偉依例來這個小村子巡查,依例只帶了弘軒一個隨從。他根本沒有料到陳天驕會對他下此等辣手,畢竟他林子偉要是出什麼事,只消全力反撲,把原本憑證不足的事,弄幾件莫須有出來,和陳天驕兩敗俱傷,倒也是極有可能。

林子偉做不到,他深知當年那個稟性純良的陳天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有過數次,若非陳天驕處事實在荒誕過分,他甚至寧可當面告誡,卻不願置之死地,畢竟,曾經是數年的兄弟,畢竟,他自己有愧於心。

陳天驕,卻無時無刻不想着如何不留痕迹地將這人,除掉。

泥沙俱下,人造泥石流以天崩地裂之勢奔流而下。那司機弘軒反應極為敏捷,飛快地打着方向盤,甚至原地漂移試圖來個一百八十度急轉彎,可道路太過泥濘,車子微微沉陷,接着被接踵而至的石塊擊中,眼看着車子翻入下面的山谷中,翻滾跌落的過程中,弘軒卻踹開車門,翻了出來。

駱揚記得當時弘軒深受重傷,昏迷不醒,卻不至斃命,而林子偉隨着車子一起翻入山谷,旋即被水流泥沙一併往下游衝去,絕無可能生還。

可墨謙屏退了所有人,唯獨留了他自己和弘軒在一起。

再以後,便尋到林子偉的屍體,而弘軒,竟爾莫名地失蹤了。

這件事以後,所有在場的兄弟都被付了一大筆錢,遠派他鄉去暫避,畢竟這次謀殺的是一個有盤根錯節關係的副書記!事後,這些人不是悄無聲息地死去,便是被脅迫着遠離故土家園,只敢在國外活動。

唯獨駱揚被留了下來,依舊在墨謙身邊辦事。

他記得陳天驕大發雷霆,墨謙也垂頭一言不發。

駱揚記得,墨謙當時在另一處隱秘的辦公室,只問了自己一句話:“你們怎麼沒找到弘軒?!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不懂嗎?”

駱揚當時微微一愣,正在掂量着說辭,可很慶幸,當時他看見墨謙的手正在書桌邊,那裡,是有一把消音手槍的。

“墨爺,兄弟們當時確實是儘力了!找遍了也找不到這人啊!怕是,被野獸拖出去吃了吧。”駱揚笑着說:“後來法醫不是在那裡找到弘軒的大量血跡,血跡斷斷續續是往河裡去的,連公安也判斷,弘軒絕無可能生還。我認定,弘軒死定了!”

他看見墨謙的神色緩和下來,生死一念之間,駱揚從此更為謹慎小心。

多少次了,張東私自去A城救當時的林文溪,那一次駱揚本以為可以公報私仇,甚至把並不甚聽話的張東親手整死為止,可事後墨謙居然沒有追究張東!聽人說,好像墨謙還被張東搶白了一頓。

還有,路上截殺林文溪的同伴,明明可以把那個礙事的鄭凱不留痕迹地處理掉,墨謙卻手下留情,雖說老爺早就說過,能不多惹是非的,就好生放過,可墨謙從來沒有聽進過這話,哪次不是辣手無情!

更有,明明,既然林子偉要查到這邊了,墨謙把林文溪拍了視頻,分明可以再綁架他,要挾林子偉,幾乎只有那一次機會把林文溪騙出學校來,可林文溪又被放回去了,墨謙的理由是避免打草驚蛇。

都短兵相接了,還懼怕什麼打草驚蛇呢?

從前,還不知道他是老爺的兒子,他只叫林文溪,墨謙尚且處處留手,可以說是顧忌弘軒和林子偉,可林子偉死了以後,林文溪回家的路上,分明還有一次機會,墨謙,照樣放棄了,那可又是顧忌黃夕雅?

當前,這個分明不算太聽話的張東,又派給已是陳淵曦的少爺。張東雖然一直有父母被鉗制,該做的事,都做了,可焉知道他和陳淵曦暗地裡會做些什麼?大小姐一直不相信陳淵曦是真心歸附陳家,處處試探,可他陳淵曦卻沒有露出一點破綻來。

是要問一問墨爺到底該怎麼處理了。這少爺現在是動不得,可好歹,該把他逼回國外去吧,不然婉馨似是各處都被鉗制。

“我站在我這一隊,小駱,你站在哪裡?”墨謙笑眯眯地問。

“我也站在墨爺這一隊。”駱揚小聲說。

“這不就是了嘛。婉馨有個死忠的你,淵曦有一匹脫了韁的野馬,卻是他和趙淵一起懷疑的人。試現在好像你和婉馨,還佔優勢哪。”墨謙意味深長地說。

“可墨爺您?”

“我是主管墨世的人,一個少爺,一個小姐,我自得兩不相幫,我只向著老爺。”墨謙說著,呵呵一笑,繼而冷下臉:“不中用的東西,同是軍校出來,碰見張東你哪一次都是丟人現眼地回來,碰見鄭凱,你被擰斷三根手指!大小姐怎麼會信任你這樣的窩囊廢?”

“可墨爺,那趙淵分明是欺負婉馨,他。。。和少爺在台後面做那些事。。。”駱揚支吾着說。

“證據?沒證據我也不會信你!你去和婉馨說!”墨謙說著,便見婚禮已經落下帷幕,眾賓客正坐在台下,等着新郎新娘一起敬酒,他便回到屬於自己的席位中去。

而陳淵曦已然歸場,十分安靜地坐在台下的親友席,正和陳家的親戚聊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