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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馨頗覺好笑。爭了兩年,想盡了辦法,對付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而這個親弟弟不僅和自己搶男朋友,更是要將她以後的身份地位全部一一剝奪,她咬牙切齒地恨得不行,又怎麼會對林文溪擠出一絲笑容。

若不是連墨謙駱揚得了嚴令,都對自己的命令陽奉陰違,陳婉馨幾乎想在林文溪還在病床里時,就讓林文溪下地獄了。陳婉馨相信自己還做不出害死一個人性命的事,但是她最近發現自己頭腦異常清醒,清醒得能籌劃更多從前根本不敢想的事。

“聽說,他死之前,你在家裡和他暴打一架,是為了誰呢?想必是為了趙淵吧,你和趙淵,除了紀夫大學那幾個傻白甜的腐女,還有幾個人會支持你?對了,趙淵好像替你去幫林子偉送終了,你不是和他私奔了么?怎麼會回來了?他怎麼替你送終呢?”

陳婉馨將林文溪邀約至咖啡廳,有聲有色地笑着,林文溪默默地走出來,拐入咖啡廳的側門。

“林子偉,不是我爸爸,這麼多年,帶我長大的人,只有我媽和弘軒叔叔。”林文溪沉聲說。

“你這是對我表忠心么?不是難過了吧,被自己的親娘打得差點死掉,被她拋棄的感覺如何?你是不得已要加入我們陳家呢,還是另有目的?我奉勸你,陳家可不比你林家,你的身份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可!你在這裡,要麼就乖乖當一個普通人,縮着腦袋過日子,大學畢業找你一份工作,以後這輩子相安無事!要是你膽敢染指我家的事,或者再去染指趙淵,我一定不會讓你好好活着!”陳婉馨陰狠地說。

“婉馨啊,怎麼?還沒開戰,你就輸了?你在阿淵身上下這麼多功夫,結果和他牽手的次數都沒我和他做ai的次數多吧?那時候你就徹徹底底地輸了!現在呢?又在怕我么?怕我搶了你在陳家的地位,怕我繼承爸爸的財產?”林文溪冷冷一笑,拽緊褲袋。

“你姓林!你不配喊我爸爸!你不過就是你那淫dang的老母,和我爸生下的私生子!”

林文溪的拳頭已經捏緊,死死地盯着陳婉馨:“婉馨,你非要到不可收拾嗎?”

“林文溪啊,你爸爸死的時候的照片,我都看過了呢,嘴巴里,眼睛裡,耳朵里,全部都是淤泥,他是活活吃着泥巴死掉的!據說,嗆水淹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不知道一片漆黑的時候,想呼吸只能呼得到泥,想張嘴,只能吃得到土,這是什麼感覺呢?你說他,死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你呢?”陳婉馨捂着嘴哈哈大笑,她看見林文溪受傷初愈以後,蒼白的臉色,愈發得意起來。

林文溪捏緊褲袋裡藏着的匕首。

這是他進陳家之後,為防身專門買的,不想,此刻便起了作用。殺了這個女人,自己也要被判死刑吧,讓陳家絕後,不失為報復的手段!

林文溪一念及此,便不再猶豫,只見寒光一閃,匕首舉起,繼而直挺挺地朝陳婉馨的脖子刺去!

陳婉馨見到匕首,已然來不及反應,可那匕首被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匕首割破了那隻手的手掌,鮮血淋漓。

是鄭凱。

陳婉馨嚇得花容失色,心中卻微微一酸。

自從學校歸家,陳婉馨便被安排到鄉下曾經居住的地方,安安分分地等待被安排出國。林文溪的事見諸報端時,她興奮得難以自已,不幾天,她便看到了一眾澄清的新聞。而其中的視頻,圖片,文字,陳婉馨不用看便知道,紀夫大學的那幾位,是出了多少氣力。而趙淵,甚至寧可承認舒小曼是自己的女友,亦對她的名字絕口不提!更讓陳婉馨氣惱的是,她打聽到東川的那些採訪視頻,竟爾是鄭凱奔襲千里,兩天內完成的。

他鄭凱對王襄懵懵懂懂而不知,更是不理會顧曦整整八年的情感,在鄭父死亡後一直不苟同其所作所為,何以對趙淵和林文溪,這般精誠相助?

陳婉馨想不通,所有人,似乎都在幫着林文溪,連張安安那個平素兩不偏袒的賤人,都在公眾媒體上大肆發聲,不惜讓人挖出她懷上王襄的孩子這等丟人現眼的事。

可她在家裡時,時常見到街道那邊一個仰望着自己窗戶的男子。她知道,那是鄭凱。

這麼多天,她不知道鄭凱為何會來揚子縣,為何會打聽到她的下落。每天從早至晚的徘徊,陳婉馨從來沒有下樓去見過一次面。她只有徹骨地厭惡和不解這個男子,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恨,卻從來不為自己做任何事,不與林文溪為敵,甚至呵護有加。

卻也是這個男子,手握着利刃,再度救下自己。算來,自己整整欠了他三次了。

“你明明可以一腳將這個雜種踢飛,何苦這樣!”陳婉馨知道自己有些心疼,更多的,卻是憤怒。

“我不想傷害他。”鄭凱面無表情地看着林文溪:“文溪,可我也不允許你傷害婉馨。”

“鄭凱,你放開!”林文溪怒喝一聲。

“文溪,你爸爸走了,我爸爸也走了。就算我從前再不喜歡他,我知道這輩子,就算我到死到老,都不可能再見他一面。我知道你心裡的感覺!你那時候和我說,要我幫人之前,先保重好自己,我也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先好好考慮下你自己。。。”鄭凱不無憐惜地看着林文溪。

林文溪自歸陳家以後,何曾聽過這般推心置腹的言語,聞言,淚水奪眶而出,手中的匕首,再也無法往下刺下去,收無力地鬆開,捧着鄭凱血淋淋的手,一時憤怒悔恨交加,痛苦得渾身戰慄不止。

“鄭凱!你。。。你和他說這種話!”陳婉馨氣得幾乎要掉下淚來:“你要是幫我整死他!我就。。。嫁給你!”

“婉馨,你說什麼糊塗話呢?我要娶你,除非你情我願,否則,我寧願你開開心心地嫁給別人。”鄭凱微微一笑。

“鄭凱!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這個木魚腦袋!你幫林文溪,就是我陳婉馨的仇人!”陳婉馨說著,且氣且驚懼地走了。

“文溪,你不要再做這樣的糊塗事了。哪天你正兒八經地將陳家送進監獄,我鄭凱只會好好等婉馨出來,絕對不會怪罪你半分!”鄭凱緊緊地握着林文溪的手。

“凱哥!你為什麼會愛上她這樣的女人!你這樣的人,該配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給你,為什麼!”林文溪忍不住抱着鄭凱,嚎哭不止,數日來的委屈,傷痛,驚懼,此刻一齊爆發,只是此刻陪伴在他身邊的,卻是他視為兄長的鄭凱,而不是他的愛人。

趙淵怎樣了呢?林文溪有時候想起趙淵那時沒衣服沒錢沒手機的窘迫,會忍不住酸楚地笑一笑。他已經聽說趙淵代自己送葬的事,那一天,他對父親說的話,每一字一句,都成了他心中徹骨的痛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