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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之後,涵冰就吳恩基的問題繼續追問趙淑玲。她裝作漫不經心地說:“昨晚上你提到那個人叫什麼來着?吳恩基?我以前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他在他那一行里很有名氣。他是個勘探家,還是個探險家。我其實不認識他。之前,醫生夫『婦』帶着他來這裡吃過一次飯。他以前從沒到過這裡。他和房產商大亨杜超是好友。可惜去年,杜超得了癌症,悲傷不已『自殺』了。”

至此,涵冰越來越相信掉進懸崖的那個男人是吳恩基。他符合所有的條件。在此地他沒有親朋好友,就算失蹤了,別人也不會太注意他。

如果是這樣,吳恩基就是死者,下一步就得了解和他有關的更多情況。涵冰不着急,此時的她表現出了最大的耐心。相比較而言,她寧肯小心行事。想想妘鶴的遭遇吧,她可不想因為調查吳恩基就被人下毒或敲碎腦袋。

晚上,陳濟業和他妻子受邀來吃晚飯。涵冰在自己的房間好好收拾一番,她剛換好衣服就聽見他們的車駛至大門口。窗戶正對着馬路,她朝外看了看。

一個高個男子正從一輛黑『色』凱美瑞車上下來。又是凱美瑞!涵冰心說,警察也是這麼說的,13號傍晚,有目擊者曾在果嶺附近見一輛套牌的黑『色』凱美瑞經過。

這輛黑『色』的凱美瑞讓涵冰很心動。雖然,涵冰自己也認為憑這輛車就做出結論太過草率,不過這不也暗示了些什麼嗎?

陳濟業醫生身材魁梧,言行舉止好像大權在握的皇上一樣。他說起話來慢條斯理,話不多,但他試圖讓每一個字聽起來都意義重大。他戴了副厚厚的眼鏡,鏡片後面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他的妻子身材苗條。二十七歲左右,長得十分秀麗。她似乎有些神經質,說起話來相當亢奮。彷彿在刻意隱瞞什麼事實。妘鶴事務所43

淑玲安排大家坐下,恰好坐在涵冰這邊的人是陳濟業。一開始的話題依舊圍繞着車禍開始。

涵冰再次重複講述了車禍的經過。車禍的過程講了好幾遍。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在敘述的時候感到特別緊張。實際上,陳濟業態度平和,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會點點頭表示同意。即使如此,涵冰依舊感覺自己好像在法庭上做無罪辯訴。醫生沒事幹嘛懷疑她發生車禍的事?

這次的車禍過程,涵冰講了好長時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把故事講完了。

聽她講完後,醫生抬起頭漫不經心地說:“聽起來車禍挺嚴重,可是你恢復得太好了。讓我有些不相信你是出過車禍的人。”

一霎時,涵冰有些無語。淑玲熱情地說:“我們認為她還沒有好,就把她留在我們這裡再住幾天。白雪是個很可愛的姑娘,我很喜歡她。有時候我真想讓她嫁給我小叔子呢?你們看,他們是不是很般配?”

涵冰竟然臉紅了。王誠笑着說:“我倒很樂意。可是人家可不見得願意呢。”

醫生嚴肅地說:“是的,我也會建議她儘可能留在這裡。”

一時,現場有些沉默。坐在王斌對面的劉珊珊,她是醫生的妻子,似乎更加尷尬。一直沒有說話,只有在面對王誠時才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她與王誠說話時漫無邊際,但涵冰發現她的目光從沒有離開她的丈夫。

涵冰心想,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太愛自己的老公,就是很怕自己的老公。

熱菜緩緩地上來。淑玲以女主人的姿態招呼大家愉快用餐。菜過一旬之後,醫生放下筷子,突然看着涵冰問道:“恕我冒昧,可是我這人就這麼個『毛』病,我對小事很感興趣。你出事的情況我聽說了,不過有一件事我非常感興趣。”

一時,涵冰感覺心跳突然加速。他想問什麼?他為什麼一直糾纏車禍的問題?他想幹什麼?

醫生不知道她的心情多麼複雜,依舊淡淡地問:“那位路過的好心醫生,就是送你到這兒來的那位。”

“怎麼了?”涵冰吃驚地問。難道他們認識?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我說那位醫生的『性』格太古怪了,他在動手救人之前還把自己的汽車調了個頭。”

涵冰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麼?我不明白什麼意思?”妘鶴事務所43

“你當然不明白,你當時失去了知覺,難道你還知道這些嗎?”醫生怪怪地沖她一笑說:“你知道,現場還有一個叫小剛的男孩,他騎着一輛自行車過來,他見到了車禍發生的過程。他說他騎到拐角處時,發現了你撞壞的汽車,然後這時候,那位醫生的車頭朝着他騎車的方向。你明白這點嗎?那位醫生在救人之前竟然還把車頭調了一下,好像很期待車禍發生似的。”

涵冰傻了,她還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細節。當時,他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呢?她哼哼着,不知該怎麼回答。

透過厚厚的鏡片,醫生那雙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涵冰陰沉地問道:“那麼,當你下坡出車禍的時候,他的車就一直停在那個地方,是嗎?”

此時,涵冰只能裝馬虎,她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當時暈過去了,什麼都不記得。是吧,淑玲姐?”涵冰及時抓住淑玲這根救命稻草。

果然,趙淑玲又解圍了:“真是的,陳醫生,幹嘛對一個病人追根問底的,她已經夠難過了。再說,你說得這些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陳濟業冷冷地說:“我感興趣的就是小事情,再說這些很有意義,怎麼會沒有意義呢?”

涵冰的內心正在翻江倒海地排練降龍十八掌。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他怎麼對車禍的情況了解得這麼多?涵冰回憶起那輛黑『色』凱美瑞,想起陳濟業說話的口氣,涵冰心說,這個傢伙,一定是個陰險卑鄙下流無恥的傢伙。

晚飯後,涵冰盡量避開陳濟業。她感覺自己一個人對付不來他。不過,她又不甘心浪費一個接近他們的機會,於是,涵冰選擇了『性』格溫柔和脆弱的劉珊珊。她發覺劉珊珊的目光仍然一直注視着她老公。涵冰再次感慨,她是愛呢?還是怕呢?

好在,陳濟業似乎放過了涵冰。他一直專心和趙淑玲說話。十點半的時候,他覺察到劉珊珊對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起身告辭。

等他們離去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王誠問涵冰說:“怎樣?你認為我們的醫生怎麼樣?我們都說他有一種強悍的個『性』,你說呢?”

涵冰坦白說:“我和淑玲姐一樣,我想我不大喜歡他,我比較喜歡劉珊珊。”

王誠笑着說:“她啊,長得很漂亮,但有些痴呆。她若非十分崇拜她丈夫,就是怕他怕得要命,我不知道是哪一種。”

巧的很,有意無意間,涵冰和他的看法竟然是一樣的。涵冰立即贊同說:“是的,這也正是我的感覺,很奇怪,是不是?”

淑玲加入到他們的談話中來:“我不喜歡他,但你得承認,他很有魄力。我相信他有一種神奇的方法來治療吸毒者。對於那些絕望的家人來說,他的療養院是最後的港灣。他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到那裡去,出來時卻完全治好了。”

很少說話的男主人王斌突然開口了:“說得沒錯,但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麼治療的嗎?你們知道那些恐怖的傷害和精神折磨嗎?他們斷絕吸毒者的毒品,切斷所有來源,讓他們因為缺乏毒品趨於瘋狂,把頭往牆上撞~~~這就是他所做的事,折磨患者,折磨他們,害他們發瘋,那些住在那裡的病人都是這麼被『逼』瘋的~~~”

王斌的身體激烈地搖晃起來。突然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淑玲嚇了一跳,她奇怪地問王誠:“你哥哥是怎麼了?他為什麼那麼生氣?”

涵冰和王誠不敢對視。

涵冰斗膽說:“整個晚上,他好像都不對勁,鬱悶、雙手『亂』抖,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淑玲回答說:“是,我也注意到了。他最近情緒起伏很大。對了,陳醫生邀請他明天去療養院一趟,不過我不喜歡他去那兒,不想讓他和那些古里古怪的精神病人和吸毒者在一起。”

王誠安慰她說:“醫生不會讓他和那些人接觸的。再說,他似乎很喜歡小孩子,那樣一個人,不會是壞人。”

“可是他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她媳『婦』也是這樣,她看起來很悲傷,而且非常虛弱。但這種話題我們外人也不方便問。”

涵冰突然想到濤濤的生日聚會,15號妘鶴被下毒那天,他在這裡嗎?

想着,涵冰漫不經心地問:“他那麼喜歡小孩子,15號那天,他不會恰好參加了濤濤的生日聚會吧?”

“不,那時他不巧正好離開了一兩天,好像去深圳開什麼會。”

涵冰的心騰騰跳個不停。這是要激動呢,還是要激動呢?無論如何,該妘鶴出馬了!

很快,涵冰聯繫了妘鶴,讓她開着自己的賓利到別墅來。她還特別提醒妘鶴一定要稍加修飾一下,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涵冰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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