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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鬧騰之後,第二天依舊照常生活。九點鐘,妘鶴按時來到事務所。新的一天開始了,無論昨天有多麼輝煌、心情迷亂、痛苦還是開心,都成了過去式。只有今天才是嶄新的,需要好好做的。她振作起精神,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還沒打開門,她就聽見辦公室里電話鈴聲叮鈴鈴地響個不停。妘鶴急忙打開門,快步走過去接聽電話。來電話的人自稱是牙科診所的護士,名叫李嬌,她有一些事情想單獨和妘鶴談談。她不想找警察,因為她不喜歡警察,母親也不喜歡有任何事情和警察牽涉上關係。

妘鶴愉快地安排她可以在事務所樓下的咖啡廳見面。那裡的環境優雅,可以減少很多精神負擔。李嬌同意了,約好十點在咖啡廳見面

‘星語’咖啡廳是最近搬到樓下的西式茶點廳。環境優雅,氛圍輕鬆,裡面有西式茶點、濃醇的咖啡和飲料,當然,還有免費的vifi可以蹭。每天這裡都會聚集很多年輕人,點上一杯咖啡然後蹭好幾個小時的vifi。還好,現在不是高峰期,她們可以盡情享受這裡的環境,慢慢地交談謀殺細節。

李嬌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個子不高,皮膚挺白,只是長着一臉的雀斑。她在咖啡廳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妘鶴親切地問她要喝什麼。她心不在焉地點了一杯炭燒咖啡。妘鶴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一坐下,她就開始敘述自己和自己的母親是如何擔心扯上警方,她們不想和警察有任何牽扯。因為她們都相信,一旦扯上警察,就會有數不清的是非。

她把自己的擔心反覆敘述,還帶着情緒地添枝加葉。在妘鶴保證這些事情絕對不會驚動警方後。她才稍稍把話題逐漸引到案件主題上來。

“我從沒有想過診所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件事實在太可怕了,我想我會一輩子罩在這樣的陰影中。不過,好在聽說案件已經結束了,是嗎?殺死醫生的是那個年輕人,就是郭琪的男友。是這樣的嗎?”

妘鶴回答說:“你不同意這樣的看法吧,這才是你來找我的原因。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感覺不對頭的呢?”

李嬌很快做出了回答:“我從微博上看到孫磊被抓起來的消息,孫磊就是郭琪的男友,我們在診所見過兩次。爆料的知情人說他在別墅附近朝行長開槍,我認為他是不是腦袋進油了?要不就是他精神有問題,你知道,他之前去找過醫生幾次,說醫生對他有成見,還設法將他和郭琪分開。不過,我認為郭琪似乎並沒有聽醫生的話。因為要我說,孫磊是很帥的男人,是吧?女人通常對帥男人沒有抵抗力,他完全不用擔心郭琪會甩了他。”

聽到這裡,妘鶴還是沒明白這件事和醫生的被殺有啥關係,不過她並沒有阻止她。讓她繼續說下去,希望她能儘快進入正題。

“不過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有點奇怪。”

“怪在什麼地方呢?”

她們的咖啡上來了,妘鶴把她的咖啡端過去問道。

她接過去咖啡說謝謝,然後接著說:“就在那天上午,就是醫生被殺的那天,正好有我的包裹到了,我準備去樓下取。我下了樓,等快遞能快點到。因為樓上還有病人,如果醫生髮現我擅自離開崗位去辦私事的話一定會扣我錢的。我站在樓下,朝外面看。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了孫磊。他站在樓梯的半道上,我是指醫生所在的那個樓層。他站在那兒等着,眼睛朝樓梯下看,我越看就越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好像在注意聽什麼動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說得有些口渴,停下來喝口咖啡。妘鶴問道:“那時是什麼時候?”

“應該快到十二點半了。我當時還想,咦,好奇怪啊,郭琪今天也不在,她請假回家了,他來這裡幹什麼?我想他是不是不知道郭琪請假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告訴他這件事,這樣子他就不用在那兒傻等郭琪了。我正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見孫磊好像下了決心,迅速沿樓梯悄悄而下,一直往醫生診療室那兒走。我心裡還在想,醫生一定會大發雷霆,要知道醫生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診斷的時候被人打擾。我還在想,會不會在裡面發生爭吵?正在這時候,快遞到了,等着我取包裹。我急忙簽了字拿着包裹上樓。後來我就聽到說醫生自己割了自己的手腕,我想到這一切,感覺膽戰心驚。後來,警察走了,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曉麗,她和我一樣是護士,我們倒着班上。在接班的時候我告訴了她。然後她告訴我說,或許我應該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我認為還是再等一下,畢竟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當時我們還想盡量不讓孫磊陷入麻煩中。”

她又喝了口咖啡有些自嘲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嘛,女人對帥男人通常沒有抵抗力。過了幾天,警察說醫生是用錯了葯,受到驚嚇之後,自殺了,我們也認可了這種結論。既然這樣,那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可是,昨天我在微博上看到了那條消息,我又聯想到那件事情,我不得不對自己說,孫磊一定是個瘋子。如果他真是瘋子,認為自己對誰有不滿就能隨意殺人的話,那麼醫生真的可能是他殺的。”

說完,她的雙眼射出又害怕又焦急的目光,滿懷希望地看着妘鶴,希望妘鶴能說點什麼,至少能安慰一下自己。這樣,以後即使警察查出了什麼,至少這件事自己事先說出來了,她可不想到警察局做口供去。

妘鶴用安慰的語氣說:“你做得很好,你把這些情況告訴我對案件很有幫助。”

她鬆了一口氣說:“是啊。應當說我真的放下一個沉重的包袱。你看,我一直跟自己說,我或許應該說出來。還有,你知道要是我和警察牽連到一起了。我媽一定會罵死我。”

妘鶴急忙點頭應和說:“是這樣,是這樣。”

李嬌走後,妘鶴也下樓來打車來到警局找到照海,說她想見一見孫磊。照海不明白妘鶴為什麼非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不清?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不過,妘鶴的態度很堅決。照海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在審訊室里,妘鶴破例見到了孫磊。和之前見到的孫磊相差太大了,現在的他狼狽不堪、臉色慘白,眼睛下是一圈濃厚的黑眼圈,應該是幾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不過他的情緒依舊很激動:“又是你?你來這兒幹什麼?”

妘鶴在他對面坐下輕描淡寫地說:“想看看你,和你談談。”

“看看我,看看我別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得了,我知道你們的詭計,我不會承認的,死也不會承認我殺了他。因為我沒做過。”他用眼睛瞥了一眼牆上的電子眼說:“你就是來這裡套我話的,是吧?”

“不,我是來幫助你的,我也可以保證這次會面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孫磊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那副樣子讓人感覺很難堪:“你傻還是我傻?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妘鶴沒有理會他的嘲笑,問道:“你認識一個叫李嬌的女孩嗎?她是診所的護士。”

“那又怎麼樣?”

妘鶴輕聲細語地回答說:“牙科醫生被害的那天上午,這位叫李嬌的護士正巧看到你站在樓道上。你在診療室外面偷聽什麼。不一會兒。她看到你一直走進了醫生的診療室。時間是十二點二十六分,或者是接近十二點二十六分左右。”

妘鶴的話音剛落,孫磊渾身就像篩糠一樣哆嗦,眉毛上汗珠直往下淌,眼睛比任何時候都鬼祟,而且站起來煩躁不安地來回走動。他怒氣沖沖,大聲叫嚷着:“你也這樣說,你也這樣說。你果真是警察一方的,你被他們收買了,她也被收買了。叫她證明看見了我。”

“按照你的說法,當時你已經離開診所,在樓下步行街散步。”

“我是在那兒散步。那個女人在造謠,她不可能看到我,這是你們的陰謀。如果她真的看到了我。她為什麼不早說?”

妘鶴心平氣和地說:“當時她的確和同事提起這件事。她們提心弔膽,不知道該怎麼辦。當聽到警察說是自殺的結論之後,她們才放了心,認為沒必要再說這件事。”

“我根本不相信!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你們這些龜孫、王八羔子,奶奶~~~”

他火冒三丈,滿嘴髒話。妘鶴低頭靜靜等他發泄完,他才平靜地說:“憤怒和謾罵也不能改變現狀。那兩個護士將要說明真相,她們會得到人們的信任,因為你明白,她們說的是事實。李嬌確實看到了你,當時你確實在樓道上。你也沒有離開診療室,你確實進了醫生的診療室。”

妘鶴的表情很平靜,每一個字聽起來都很有分量。孫磊為妘鶴的這種氣勢所震懾,漸漸地平靜下來。妘鶴停了一會兒,然後又嚴肅地問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過了,我沒進去過!”

妘鶴感到很累,她對這種談話感到厭倦。說真的,她並不喜歡孫磊,他根本就不值得她費這麼大的勁救他。可是,妘鶴畢竟是妘鶴,她沒有這麼做,依舊勸解說:“我建議你說出真相,你要明白這裡只有我一個是誠心要幫助你的人。”

他沉默着依舊不開口。妘鶴再也沒有耐心了。也罷,既然他堅持到底,那麼她選擇放棄。她站起來準備離開。這時,孫磊慌了,大叫說:“別,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