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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瑜面對馬明月莫名其妙的指責,當然沒好性子搭理她。

原本站在院子里,侍弄着童詠新送過來的兩株一人高的梅花盆景。見到來勢洶洶沒半點禮數,開口就指責她的馬明月。也只是冷着臉上下打量了一眼,轉身走回了堂廳。

慢慢的坐在正中太師椅上,接過小翠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手,又端起茶靜靜地品。絲毫不在意門口還站着一臉鐵青的馬明月,好似她從來就不存在似的。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程婉瑜就這麼晾着馬明月,漸漸地將她來時的那份煞氣慢慢的耗費掉了。

程婉瑜抬起頭看着一臉陰晴不定躊躇不前的馬明月,僵着臉放下茶杯。漫不經心的抬頭問道:“李夫人所為何事?既然要問罪,就要有理有據。什麼都不說就破口大罵,別說你是武官的親眷就是稍微體面一點的商婦也不會這麼做!”

使了個眼色,小翠立即明了的退了出去。馬明月臉色難看的走了進來,也不用程婉瑜請自行坐在了靠近門口的椅子上。

馬明月說明了來意,原來是因為高意秋覺得韭菜餃子十分鮮美。就與嘴饞的李虎說了一次,李虎回家就對馬明月要求,也要她在家裡面種點韭菜。

馬明月自詡長在城裡,對鄉下那些活兒頗為不屑。李虎就嘲笑馬明月小姐身子丫鬟命,又說程婉瑜人家真正的大家閨秀都能做她一個半吊子的又算什麼。

夫妻倆早上因為這個拌嘴,李虎站在院門口見到程婉瑜又溫柔的送石峻出了胡同目送他出了巷子。扭頭回家又憤然的指責馬明月,做不好妻子份內的事情就學學人家程婉瑜。

早在幾個月前,馬明月與李虎吵架憤然回了娘家。之後高大嫂前去說和未果。李虎就對馬明月不滿起來。

他是沒有父母又窮,可他不是軍戶是民籍不屬於賤民。小隊副從九品下階,雖然是最低等的武官但也是公門中人。

馬明月的娘家也不算是什麼高門,住在貧民窟里能算是什麼高門。

馬婆子常年遊走於各財主高門之間,又將兩個女兒送進去做使喚丫頭多年。雖然沒有近身過小姐夫人。倒也見識到了不少。可她畢竟做的都是下作的事兒,算不上什麼體面。所以馬明月找了這麼一個女婿,倒是高攀了人家。

李虎雖然不喜歡岳母的營生,倒也佩服她一個女人養活了一家老小。她也只不過是遊走於牙婆、穩婆與師婆之間而已也不見得做過什麼惡事。

又見馬明月自幼長在富貴人家的後院,想來也是個懂事規矩有見識的。就信了媒婆的話,將馬明月娶了回來。

新婚小夫妻自然濃情蜜意。李虎也是十分憐惜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可兩個人的生活慢慢的開始發生改變,馬明月跋扈任性嫌棄他土鱉。岳母又經常以長輩之姿教訓他,更是將手伸入二人的生活中。

上次二人吵架,高大嫂請馬明月回家。沒想到馬明月本想順坡下驢,卻被馬婆子橫插一杠阻撓了過去。在她看來自己的女兒嬌貴得很。小夫妻吵架就是拉力看誰能拿得住誰。所以讓女兒穩准心,只等着李虎低頭認錯從此以後在家裡穩握大權。

卻沒想過一個事實,李虎在軍中多年又熬到了小隊副的職位。手下儘管只有五十來號人,可平時也是有威嚴的。再者在軍中的男人性子都不會綿柔,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如今別說給了李虎一個沒臉,居然還給他同僚家眷一個沒臉,自然說不過去。

他的脾氣上來自然不會跟馬婆子一樣的想法,親自請回馬明月。加上每日都在程婉瑜這裡吃飯。心情愉快更加不想馬明月了。

雖然在程婉瑜這裡吃飯沒幾天,營里訓練悶了一個多月。可見過了別人家的媳婦兒,李虎自然心裡多有不爽。

馬明月喜歡使小性子。動不動就趾高氣昂的指揮李虎做這做那。經常拿着家裡的錢大包小裹的孝敬娘家,回來的時候又會嫌棄他不能賺錢職位太低。話里話外總覺得自己被騙嫁錯了人,白白的耽誤了一個好前程。

再看程婉瑜,在石峻面前總是做低伏小春風拂面。處處以石峻的喜好為主,賢惠又大方不嫌棄自己白吃白喝。甚至不止不會不高興,還會將家裡的好吃的盡數拿出來招待他。

兩下一對比。瞎子也能看出來。一個妻子真心想跟丈夫過日子的是什麼樣,李虎自然覺得他的老婆實在是差勁的很。兩個年輕人火氣大。又不肯相互退讓。加上李虎就算在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嘟囔程婉瑜這好那好尤其手藝好。讓本來就看程婉瑜不順眼的馬明月。更加的惱火。

所以當程婉瑜提出來讓她把話說清楚,馬明月二話不說直奔主題:“我不管你怎麼願意跟你男人做低伏小。別教唆着別人的男人日子該怎麼過,我又不是你,沒當過丫鬟伺候不了人!”

馬明月聲音很高,故意說的很大聲讓隔壁的人也能聽見。高大嫂趴在牆根,使勁的豎起耳朵想聽清楚。

陳秉義家的冷笑的撇嘴:“我就說吧,總有一天得讓人罵。”

謝志安家的聽不見急的跟什麼似的,搬過梯子放在牆邊。直接爬到半空中,扒着牆仔細地聽。

“這話就有些過分了!”程婉瑜挑眉瞪着馬明月,一臉的譏笑:“我本以為大家都是鄰居,面上總要過得去。況且我們各自的丈夫又是同僚,內宅的矛盾不能影響了男人的正事兒。可是看弟妹這個性子,定然是不在乎這些的!”

馬明月冷哼一聲,將臉別開顯然聽不進去程婉瑜的話。

“第一,我從來沒有摻和過你們兩口子的事兒。你們好與不好都是你們自己做下的,跟別人沒有關係。你得不到你男人的歡心,那是你蠢!”程婉瑜毫不客氣的開口罵人,到讓馬明月愣住了。

“第二,我沒當過什麼丫鬟。之前你三番五次的在外面造謠,說我是大戶人家的大丫鬟還有什麼通房的,我都沒有搭理你。你這麼嘴碎,你男人知道么?”

馬明月瞪眼,這時反應過來了。開口罵道:“放你娘的屁,你不是丫鬟你是大家小姐么?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日你跟着一個男人去了我們家巷子裡頭看那些破房子。我可是知道的,那些房子都賣給了一個貴人。你不是丫鬟,還是買了那些鋪子的貴人?”

程婉瑜自然沒必要跟這樣的女人浪費口舌,皺眉道:“是或不是,都跟你沒關係。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可以拿我當做假想敵。但是你若再同今天一樣,上門來欺負人。我程婉瑜讓你豎著進來,橫着出去!”

馬明月被程婉瑜最後的眼神嚇住,憤憤不平卻又沒那麼多的骨氣。忍了半天,色厲內荏道:“不是我非要找你鬧,實在是你太欺負人了!”

“一盤韭菜就欺負你了,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好欺負的!”程婉瑜懶得與她再做計較,喚了小翠過來。也不管馬明月是否難堪,拎着她的後脖領子就丟了出去。

馬明月幾時被人這麼對待過,見到隔壁走出來幾個熟人看熱鬧。底氣又漸漸地長了出來,想着程婉瑜威脅的話頗為不信。難道她還真有本事打自己不成,就像她說的兩個女人處不來兩個男人也沒臉。

她那麼願意裝賢惠,自然不會跟自己撕破了臉。想到這裡,馬明月叉着腰站在門口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無非就是罵程婉瑜不要臉,學大戶人家的狐媚子勾搭男人。將後宅里的腌漬手段都使在了自己男人的身上,尋常好人家誰也會做那些事兒。

陳秉義家的站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跟着連連點頭。對着謝志安家的嘟囔道:“我就說,她這個女人不正經。她娘家再有錢能給她幾個嫁妝,石家兄弟餉銀都是有數的,哪經得起她那麼敗家!”

高大嫂一直都十分的欣賞程婉瑜,聞言十分的不悅。皺眉嘟囔道:“那有什麼的,人家在城裡頭還有自己的營生咧。你天天只知道圍着鍋台賺的,難能跟人家那樣知書達理的娘子比!”

陳秉義家的聞言更加的不高興,她本就是個不會言語說話的。加上總聽見自己的男人稱讚程婉瑜,心裡已經十分的不痛快。

“呸!還自己的營生,她有錢也不是好道來的。你看她整天穿的花枝招展的,嫁了男人了還打扮給誰看?天天花蝴蝶似的,不重樣的穿。那腰勒的細細的,胸脯子挺得高高的,真不要臉!”成了親的女人就應該跟自己一樣,萬年不變的粗布藍褂配上黑鞋。

幾個人正旁邊吵鬧,突然聽見石家門口打開。從裡面潑出一盆水,直澆的馬明月成了落湯雞。

小翠拿着盆,站在門口叉着腰罵道:“這次是熱水,下次再罵我就拿棒子打人。我們家小姐說了,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她就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跟她作對。”

馬明月這輩子到了今天才知道,什麼叫丟人丟到了姥姥家。程婉瑜真有種,當著街坊的面就敢對自己的出手。

“天蒼蒼,野茫茫,指不定誰比誰強。咱們走着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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