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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殿,工甲恆小心看了看,沒現邵玄的蹤影,再仔細觀察,大殿內還是之前的樣子,十八個銅人像完好地站在那裡,沒有變化,殿內一切都是原樣,暗處的機關和陷阱等都未觸。

邵玄確實沒有再踏進來。這讓工甲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也頗為複雜。

若是其他心懷不軌的人,工甲恆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藉助山內的力量將其抹殺在此,可邵玄雖然對匣人的技藝好奇,但並沒有那麼貪心,若是其他人的話,或許在工甲恆離開的這段時間,繼續往裡闖了,甚至可能會威脅工甲恆,讓他交出工甲山裡的東西,但邵玄並沒這麼做,而且,邵玄還幫過忙,若是沒有邵玄,工甲恆知道自己再用二十年也未必能到達這裡。

這個忙,工甲恆記着。

只是,邵玄這個人,太古怪。

工甲恆摸了摸自己密匝匝的絡腮鬍,先前邵玄踏進殿內的情形還清晰印在他腦子裡,真是……嚇得他鬍子都斷了不少。

不過,只要邵玄不強闖進山,工甲恆還是非常願意與這位交好的。

提着魚從山內出來,工甲恆站在門口,視線朝周圍掃了一遍,一眼就看到那個直徑逾十米的圓坑,坑很淺,只有一掌來深,但是坑內非常平坦,像是被誰一刀削平整了似的。

這個凹陷的圓形,之前是不存在的,這點工甲恆非常肯定,若是之前就在這裡,他絕對會記得。

想到自己在山內感受到的那一次震動,工甲恆又不淡定了,他在山內的這段時間,到底生了什麼事?!

工甲恆找到邵玄的時候,邵玄正枕着一個白色的瓜睡着。

感受到有人接近,邵玄就醒了,只是聽腳步聲很熟悉,他才沒有攻擊。

“出來了?”邵玄打了個哈欠。

“在這裡睡得好吧?夢見什麼好東西了?”工甲恆見邵玄睡得挺香,打趣道。

“夢到你先祖了。”邵玄答。

“……呵呵。”工甲恆沒當回事,壓根不信邵玄這話。

邵玄也不多說,起身將那個當枕頭的瓜切了,分工甲恆一半。

“這瓜不錯,我能弄點種子回去種嗎?”邵玄問。

“你帶走也種不了,它們只能生在這裡,種到其他地方都種不活,聽聞以前有不少人帶過種子出去,連芽都不成。”工甲恆說道。

“那我只能在這裡吃了。”邵玄有些遺憾,見到工甲恆手上提的魚,問:“這魚哪兒來的?”

“山裡有個池子,這是池子里的魚。待會兒吃點這個。”

邵玄看了看那幾條魚,以前沒見過,魚身上還帶着一條條綠色的斑紋。有魚吃總比一直吃瓜果好。

“已經學藝完了?”邵玄問。

“沒呢,我正想跟你說這個。”工甲恆一抹嘴,道:“我可能會在這裡呆一段時間,若是你等不了就先回去,我學完之後,再去炎角部落找你,到時候送你幾把我打造的兵器。”

“有礦石?”邵玄問。

“山內有通往礦地的通道,你們外族人沒法去。”

果然是有核種的。對於工甲恆的說法,邵玄也相信,若是那麼容易就能弄到核種或者礦石,這麼多年,前來工甲山的外族人沒一千也肯定過百了,但沒有一個人能將核種弄走,匣人敢直接將核種留在這裡,自然有他們的底氣。

邵玄現在沒那個能力,也不肖想工甲山的核種了,轉而問工甲恆:“有兩個字問問你,我看不懂。”

邵玄用劍在地面划動,將之前在山壁上看到的那兩個看不懂的字寫下來。

在邵玄寫的時候,工甲恆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

“這個,你在哪裡看到的?”工甲恆問。

邵玄抬手指向山壁,那裡刻了。

工甲恆眼皮一跳,差點蹦起來:“怎麼可能?!!”

邵玄走到那個山壁前,撥開藤蔓上葉子,指着山壁上那兩個不認識的字:“喏。”

工甲恆面上抽了好幾下,想生氣又氣不起來,最後無奈長嘆一聲,苦笑道:“真想不到。”

“你先說說那兩個字到底什麼意思,這可不是工甲山裡面的,這就光明正大刻在外面,上頭還有外族人的字呢。”邵玄說道。

工甲恆蹲在地上,從藤蔓上扯下一片葉子,使勁嚼了嚼,半晌才道:“那不是兩個字,是一個字,意思是青面獠牙。這些在山內先祖留下的記載裡面寫了,是先祖們自創的字。”

難怪不認識,邵玄還以為是自己認識淺薄,字沒認全,沒想到這字還是人家原創的。

“你先祖真牛。”邵玄道。

“啊哈哈,我也這麼覺得!”工甲恆笑得一臉的自得,但隨即笑意就淡了,“我原以為,這些只會留在山內的寶藏里,卻沒想,竟然在外面也刻了。”

“所謂的青面獠牙獸,其實指的一種凶獸,它們身形並不大,面青色,有非常厚的皮,有蹄無角,還有兩顆長長的向長的尖牙,經常在山間跳動,雖然它們看上去非常凶,性情也很兇悍,經常攻擊其他獸類,但其實它們是吃草的。”

工甲恆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了個簡筆畫。

說簡筆畫還沒誇張,十分簡單的幾筆,是工甲恆看過先祖記載裡面的畫之後,畫下來的,沒有故意糊弄,因為先祖的畫技同樣有限,畫的就是那樣。

“不過,後來有前輩們證實,一種吃石頭的蟲子,身上的血能勝過青面獠牙獸數倍,只是那種蟲子不好找,普通的小蟲子壓根不行,得是凶獸級別的。”

“石蟲?”邵玄對這種生物比較熟悉。

“應該是吧,不同的地方叫法不同。”工甲恆看山壁上的討論,已經將不少秘技透露出來,連什麼時候加入獸血都寫了,看得工甲恆恨不得捶山。如此輕易地透露這些真的好嗎?!

但既然是先祖們留下的,他也不好將這些都毀了,只是糾結不已。可轉念一想,這也是先祖們自信的地方,他們不怕,就算別人掌握了這樣的法子,打造出來的兵器也比不上他們的傑作。

這麼一想,工甲恆又自覺慚愧,果然,不管是從心境上還是技藝上,他還需要向先祖們學習。

調整好心態,工甲恆再看向山壁上的字的時候,淡定多了,還學着在山壁上留下一句與前面那人類似的話,末尾刻了自己的名字。

從這些討論裡面,邵玄也知道了不少鍛造上的東西,再加上他已經掌握的,邵玄相信,只要有礦石,他同樣可以打造出銅器來。只是銅器的質量不知道會如何。

“核種,到底是如何來的?”邵玄問。

這個,工甲恆以前不清楚,但是昨天他在先祖留下的記載上知道了,也不是什麼絕密,聽邵玄問,工甲恆便道:“核種來自天外。”

“天外?!”邵玄詫異。

“嗯,兩千多年前,核種降臨,分散於各處。一開始,很多人將核種奉為神物,但後來,擁有核種的部落,越來越多人死去,大家又將核種視為魔物,是死亡的象徵,將它們扔的遠遠的。可是……”

說到這裡,工甲恆眼中露出傲然與自豪,“我們匣部落周圍也有核種降臨,只是,與其他部落不同,我們現了核種的秘密,它不是魔物,是改變世界的無上至寶!”

匣部落的崛起,起源於核種,他們最先現了核種的使用方法,並打造銅器,其他部落從匣部落換取銅器,於此同時,六大部落也在收集核種,並同樣掌握了核種的使用方法,自那之後,戰亂掀起,席捲整片大6,在匣部落先祖的記載里,稱為“核種之戰”。

在大6的歷史上,有兩個階段性的跨越轉折,一個是火種之變,那之後,部落的火塘再無火種;第二個轉折就是核種,那之後,六大部落成為真正的六大部落,他們控制了絕大多數的核種,其他小部落只能喝湯。

後來,稷部落收服其餘五個部落,統稱“宏”,城漸漸形成,六部人手下眾多奴隸,他們也被稱為奴隸主,稷部落領稱王。

不過,對匣部落來說,那些都與他們無關,他們一直沉浸在鑄鍛之中,並為之着迷,而六大部落也沒有找匣部落的麻煩,反而還經常重禮請匣部落的人為他們打造金器。

在利益的引誘下,匣部落很多人離開了,後來,因為地勢變動和核種的原因,匣河幹了,變成匣谷,核種長期的影響下,匣谷變成死谷,並因其天然地勢形態,成為一道迷宮。

匣人先祖們為了部落,不得不離開這個地方,在離開前,他們造了工甲山,並且繪出了藏着諸多秘密的雲紋圖,讓匣人後代們莫忘了這個地方。一代又一代下來,每一位來到這裡的匣人,都會將自己最自豪的成果奉上,這裡就是他們的信仰之地。

慢慢地,這裡也就成了一個聚寶地,因為在工甲山內,有各個時期的匣人們最珍貴的,平日里捨不得與他人分享的的獨門技藝。

作為最先製造出銅器的匣人,並不屬於六大部落之一,論規模,論在大6的地位,匣部落與六部諸城仍然有不小的差距,而且,匣人越分散,想再聚集起來,也難了。

邵玄在心底感嘆:這就是搞技術跟搞政治的差別。

給邵玄講完那些,工甲恆覺得慚愧,他來這裡,也沒什麼個人秘技能奉上,只能在學習之後,親手打造一個器物留下當貢品。

“所以,我得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邵玄你如何打算的?”工甲恆問。

“大概過幾天就離開。”邵玄道。

工甲恆點點頭,“我學成就去炎角部落找你。對了,那裡的圓坑,是怎麼造成的?”

“我踩的。”

工甲恆:“……”你快點走吧!這裡經不住你踩!!

惦記着工甲山裡的東西,工甲恆在外面吃了點東西之後,又進山了。

在工甲恆進山不久,邵玄走向山谷一個地方。他說他夢到了匣人先祖,並不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