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送出一個錄事參軍的官職,李素成功將裴行儉收入彀中。 要看書 ·1ka書nshu·

換了前世的說法,李素這是提前買下了一支潛力股,而且是在價格最低的時候抄底買入,這支股究竟有多大的潛力,李素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未來裴行儉的成就一定不小。

人尖子就是人尖子,裴行儉這種人本身的能力非凡,學得一身文武藝,在同齡人當中出類拔萃,出人頭地是遲早的事,李素所做的只不過是輕輕推了他一下而已。

錄事參軍不過是個小官,當然,比裴行儉如今的倉曹參軍要高兩級,裴行儉欣喜若狂,他赫然發覺自己時來運轉,迎來了事業的春天。

一旁的許敬宗和李義府羨慕得眼都紅了。

這實在是不可理解啊,按道理說,許敬宗和李義府這兩人皆是昔年秦王府舊臣,都是官場老油子了,論為人處世,論官場經驗,論人生閱歷,二人比裴行儉豈止高出一籌兩籌?

這位李公爺雖位高爵顯,但在官場上卻仍是單打獨鬥,如今正是需要黨羽勢力的時候,相比之下,許敬宗和李義府對李素的價值不知比裴行儉這個官場新丁高出多少,為什麼李公爺偏偏第一個看中的卻是裴行儉?這個長着一臉正義嘴臉的新兵蛋子到底有什麼好?

此刻李家前堂內,賓主四人心情各異。

許敬宗和李義府僵着笑臉,不停向裴行儉道喜,而裴行儉則非常憨厚地笑出了聲,連連謙讓,李素不動聲色地看着二人的表現,他也笑得很燦爛。

許敬宗和李義府的想法並沒錯,從李素個人的需求上來說,許敬宗和李義府對他的價值更大,裴行儉雖是潛力股,但目前畢竟年輕,數年之內應該看不出漲幅,可許敬宗和李義府卻是實實在在的秦王府舊臣,智謀機變皆是當世鮮有,他們缺的只是個遇到伯樂的機會而已。

可是李素還是決定先提拔裴行儉。

其中道理很簡單,裴行儉是好人,許敬宗和李義府二人卻實在不能稱之為善良,對好人和對壞人,李素各有辦法。

提拔裴行儉,李素其實也是做給二人看的。

這個舉動首先告訴許敬宗和李義府,你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重要,所以我寧願先升裴行儉的官,先把你們晾着,壞人沒人權,你們就等着吧。

對許敬宗和李義府這種功利心重的人來說,明明前程無比光明,眼看觸手可及,但就是到不了,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為了達到陞官的目的,自然是不惜一切代價豁出命為李素立功。 壹 看書書·1kanshu·

而裴行儉珠玉在前,也能時刻給二人一種危機感,讓他們感覺自己的存在並非李素的首選,這種危機感會在以李素為首的小團體里產生一種良性競爭,從而拼了命的為李素解憂排難,力求在他面前立功,穩壓別人一頭,得到更實際的官職利益,然而最終的受益者卻是李素本人。

對好人有好人的用法,對壞人有壞人的用法,李素深諳其道。這個法子只對李義府這種功利心重的人有效,若將它原樣拿到裴行儉身上,以裴行儉耿直的性格,恐怕馬上會選擇離開。

裴行儉陞官就發生在許敬宗和李義府面前,二人的神色果真有些不自在了,雖然仍舊是堆着笑臉,看似真誠的向裴行儉道喜,可那笑容卻已有些僵硬,眼中的嫉妒之色一閃而逝。

李素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轉頭望向李義府,道:“李兄曾經說讓我去農學指點,這話我一直記得,不過很抱歉,最近我實在太忙了,忙得連家都顧不上,農學那裡只好再拖延一陣,辜負了李兄所請,我很愧疚啊……”

李義府坐直了身子連連道:“不妨事的,公爺是日理萬機的重臣,經常被陛下召進宮奏對,自然是國事為先,說來倒真令人感慨,大唐出了李公爺這等當世英傑,實是陛下之幸,蒼生之福,為黎民福祉計,也只能委屈公爺能者多勞了……”

許敬宗在旁邊聽得老臉有點黑。

作為李素的外戚長輩,李素究竟有多“忙”,許敬宗是再清楚不過的,不僅是他,李素的懶惰幾乎已是朝堂君臣盡知,尚書省當差時房玄齡基本沒怎麼見過李素的人影,今天病了明天傷了,請假的理由千奇百怪別出心裁,懶得令人髮指,這種人居然好意思腆着臉說自己“忙得顧不上家”,偏偏李義府還一本正經的表示很理解,深情款款拍着“蒼生之福”的馬屁,兩人一搭一唱,嘴臉實在令人噁心極了。

李義府期待地看着李素,吹捧的過場走完,接下來總該表示一下了吧?

誰知李素馬上轉過頭望向許敬宗,笑道:“叔父大人在火器局當差還算順心吧?”

許敬宗苦笑搖頭:“賢侄婿在火器局當過監正,自是清楚個中內情,火器局頗受陛下重視,而且事涉機密,通常輕易不會變更人事,我這個少監做了好幾年仍無寸進,說來尤覺慚愧,就算我想挪挪位置,恐怕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李素笑道:“無妨,守得雲開見月明,待到國有疑難時,陛下總會想到叔父大人的,叔父大人耐心再等兩年便是。”

許敬宗苦笑應了。

李義府在一旁卻有些着急,自己投奔的意圖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了,為何李公爺遲遲不肯接話?就算要拒絕自己的投奔,至少也要含蓄表達一下拒絕的意思呀,總這麼吊著不上不下算怎麼回事?

小眼睛眨了眨,李義府決定索性不顧臉面,把話挑明了。

“李公爺,下官這人耳朵尖,聽說前陣子魏王殿下欲招攬公爺,卻被公爺拒絕了?”

李素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魏王是皇子,我是陛下的臣子,外臣本不應跟皇子過從太密,再說魏王殿下也只是尋常的登門訪客,怎說得上‘招攬’二字?李兄這話若傳出去被朝中御史聽到,我可會有大麻煩的……”

李義府急忙賠罪:“下官失言,請公爺恕罪,說來下官這張嘴確實給自己惹了不少禍,就是因為口無遮攔,常常得罪人,故而到今日仍功不成名不就,公爺莫與下官一般見識。”

李素哈哈一笑,擺擺手連道無妨。

李義府沉吟片刻,在腦中組織措辭,良久,方才小心翼翼地道:“不過公爺,容下官說句放肆的話,今日在座的皆是公爺之心腹,裴賢弟素慕公爺一身鬼神莫測的本事,許兄更是公爺夫人的叔父,下官我也對公爺一見如故,只覺相識恨晚,不能早日為公爺效命,咱們今日說的話傳不到外面去,不如……開誠布公說些心裡話,公爺意下如何?”

李素目光閃動,盯着李義府的臉看了一陣,然後緩緩環視裴行儉和許敬宗,見二人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李素不由笑道:“開誠布公當然固所願也,李兄莫非有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