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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沒有知識產權意識,而且家族式傳承是主流,所以老爹的東西就是兒子的東西,天經地義,包括老爹說的話,兒子也可以理所當然拿過來當作是自己說的。

這麼干除了有點不要臉外,一切都很正常。

…………

西州守住了,諸國聯軍被打退了,程處默和田仁會帶來的五千援軍接管了西州的城防,在李世民的下一道旨意到來之前,這五千人便成了西州的守軍,日夜在城內外巡梭,斥候放出數百里外,一路跟隨敗軍的蹤跡追下去,嚴密監視諸國聯軍的動向。

斥候帶來的消息算是好消息,程處默陣前取了敵主將阿木爾敦的首級後,敵軍兵敗如山倒,一直敗退到數百里外的龜茲國內,據說敗軍退到龜茲國時,已不足兩千人,原來的三萬大軍十不存一,他們大部分在李素守城時被殲滅,震天雷終究還是發揮了大作用,足足滅了敵軍一萬多人,剩下的拼死拼活發瘋似的猛攻,好不容易即將攻破西州,黎明的曙光像站街女招嫖似的朝他們招手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兒子,於是諸國聯軍徹底悲劇了……

李素和守軍殺了一半,程處默和田仁會領着援軍又殺了一大半,剩下的敗逃軍隊各有國屬,有的在敗逃的半路上扔了兵器轉個方向跑回自己國家,還有的大抵覺得當兵太沒前途,充滿了挫敗感,於是索性數十上百人脫隊沿路找了塊綠洲,打算換個盜匪的新工作,運氣好迎來事業上升期的話,說不定還會當上絲綢之路總瓢把子,娶上白富美。迎來人生的新巔峰。

總之,殺的殺,逃的逃,三萬進犯西州的聯軍最後逃到龜茲國時,只剩了不到兩千人馬。

貨真價實的戰敗,而且是很不光彩的戰敗。一座尿都能衝垮的破城,區區五千守軍,三萬人攻了半個月不僅沒攻破,還被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儘管主將阿木爾敦陣前被斬了首級,算是悲壯殉身,可是戰敗的消息傳到西域諸國,諸國君主不僅沒有給他評個“烈士”的光榮稱號。還把阿木爾敦十八代以內的女性先人全部用嘴臨幸了一遍,正是千刀萬剮亦不足平心中之憤。

接下來,西域諸國開始動蕩不安了。

這些年來大唐何等強勢,兵鋒何等銳利難當,各國國主自然看在眼裡的,好不容易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趁着大唐騰不出手時戰戰兢兢來占點便宜,卻沒料到自己手藝太潮。反而在西州城下栽了個大跟頭,西域諸國本來國土和人口都不多。湊出三萬聯軍已然是傾國之力了,如今三萬人被打得只剩不到兩千,元氣大傷還是小事,沒吃到羊肉反惹一身膻腥,惹了大唐,而且惹得極不成功。來日大唐騰出手來,將會如何對待西域諸國?

大唐的天可汗陛下絕不是吃素的啊!

於是諸國國主們開始陷入深深的反省,反省自己當初是不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干出如此不冷靜的事來,至於對那位西州守軍的主將。國主們則充滿了深深的幽怨。

五千人硬扛住三萬人長達半個月的進攻,這麼厲害,你咋不上天呢?至於這麼玩命么?

無論何種心思,諸國的國主各自開始急求自保,當戰敗的消息傳到諸國,國主們急忙召集臣子們商議補救之策,一夜過後,各國的使節團踏着清晨的朝陽,滿載本國昂貴的貢品,神情焦急地朝長安開拔而去。

沒錯,國主們不約而同做出一個很沒節操的決定,他們決定拋棄盟友,趕在大唐軍隊報復前,暗自向大唐天可汗陛下賠罪,示好,求和,並且不約而同將進犯唐境的責任推給盟友。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反過來說,政治也是戰爭的延續,當戰爭已失去作用,甚至起到反作用時,政治便成了緩解危機的唯一手段。

進犯的諸國中,西突厥算是唯一強大的,示好求和這種事當然拉不下臉來做,但可汗也不敢怠慢,於是連夜下令,召集突厥各部落勇士聚於王城牙帳整軍備戰。

西州一戰的失敗,打亂了整個西域的戰局,攻與守迅速互換,各國國主和臣民皆陷入惶惶不安的恐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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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勝利了,但李素仍無法離開,從名義上說,李素仍是西州的別駕,雖說大家都清楚,李素率領眾將士守住了城池,盤活了大唐對西域的整盤大棋,皇帝陛下必然有豐厚的封賞,但是在皇帝陛下的旨意到來之前,李素仍只是西州別駕而已。

當然,大家更清楚,這次李素立的功勞不小,守住了城池事小,它具有更大的意義,這個意義可以說能夠影響大唐百年戰略戰局的部署。

從大唐立國到如今才短短十幾年,西域諸國表面上與大唐交好,實則各自心懷鬼胎,暗中已投向了西突厥,所以大唐對西域的掌控力度可以說是很薄弱的,直到諸國最後終於撕去了表面恭順的外衣,大舉進犯西州,這層虛偽的窗戶紙算是徹底捅破了,而李素率眾將士頂住了三萬人的進攻,保住了城池,而且最大限度地消耗了諸國的軍力,西域這局棋便因為這場戰爭,忽然間全部盤活了。

以前看不出的戰略部署,到西州戰事爆發後,大家忽然間都清楚了,正因為清楚,大家更知道李素幹了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守住這座城將會令當今陛下怎樣的龍顏大悅,那麼等着他的封賞也絕不會太寡薄。

所以自從勝利後,所有人看李素的目光跟以往絕然不同了,目光里透出濃濃的敬佩與恭敬,發自內心的尊重這位少年英雄。

誰都無法忘記,當援軍在破城的最後一剎那趕至城下時。城頭上那桿染血的長槍,和那一道孤獨決然的偉岸身影,當初那幅悲壯而酸楚的畫面,如烙印般深深烙在眾人的腦海中,至今思來,仍覺震撼人心。

…………

李素在養傷。

城內已是一片焦土。田仁會下令城外紮下營盤,李素便留在大營里養息。

這一戰李素身負大小傷二十多處,有的傷口深可見骨,而且失血不少,傷了筋骨和氣血不是小事,在這個醫療條件普遍落後的年代裡,李素的傷在眾人眼裡已是重傷了,一不小心就見閻王的那種。

許明珠也在養息,這是李素強制性的命令。原本她還打算日夜服侍李素的起居和葯食,李素心疼之下便發了脾氣,嚴厲命令她回營房好好養身子,許明珠這才撅着小嘴委委屈屈進了營房。

這段時日里,各種肉,各種蛋,各種葯膳不要錢似的往營房裡送,李素。王樁,鄭小樓。曹余,還有僅剩的數百殘軍等等,當初捨命守城的人,身上都帶着無數的傷,大家都需要養息,於是城外大營里便多一批傷兵營帳。每一個經過營帳的將士總會不自覺地放慢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若遇到傷兵走出營帳曬太陽,將士們還會很恭敬地朝傷兵按刀為禮,由衷地朝這群曾經豁出命的傷兵們致以最大的敬意。

陽光很和暖。天空飄着幾朵白得刺眼的雲,隨着微風吹拂,悄悄遮住了太陽,為大地帶來片刻的陰涼,隨即雲朵又被吹走。

李素頭頂搭了一片涼蓬,沙地上則鋪了一張胡人的羊毛織花毯,毯上置一矮桌,桌上有酒有肉有水果,還有兩名軍士一左一右立於身後,一下一下地給李素打着扇。

能把枯燥的軍營生活過出夏威夷海灘度假的架勢,勉強也算是本事吧,李素就是這種到哪裡都不虧待自己的人。

“太無聊了!日子過得跟豬似的,讓不讓人活了?”王樁渾身裹滿了布帶,一邊不滿地嚷嚷,一邊不忘朝自己嘴裡扔一塊肥得滴油的肉,一口咬下,油順着嘴角流到下巴,王樁也不講究,抬袖狠狠朝下巴一抹,油沒了,袖子上多了一塊油漬,王樁深覺可惜,認為辜負了袖子上的那幾滴油,於是大嘴一張,舌頭朝袖子上舔了幾下……

李素看得皺眉,臉頰直抽抽,一臉快吐的表情。大家兄弟歸兄弟,但不講衛生的毛病恕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苟同。

“離我遠點!噁心死了!”李素不善地瞪着王樁,目光彷彿盯着一灘甩到牆上的鼻涕般嫌棄無比。

王樁已習慣了這種目光,毫無羞恥心的自動忽略,咧嘴一笑,牙縫裡還塞着几絲肉末兒。

李素更想吐了……

“陛下的封賞說話就到了,這次你陞官晉爵沒跑了,你說陛下會不會順手給我也封個爵什麼的?縣男也好啊,食邑百戶呢,養活我王家足夠了。”

李素沒好氣地扭過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傷兵營帳,道:“陛下這麼封的話,營帳里幾百人全都縣男,長安可就倒了血霉,真正是縣男多如狗,權貴滿街走。”

王樁茫然地看着他:“那又咋樣?我當縣男,弟兄們也當縣男,這不挺好么?”

李素嘆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何謂‘貶值’?”

王樁搖頭。

“‘貶值’的意思是,任何東西多了,就濫了,不值錢了,你試想想,長安城裡突然多了幾百個縣男,就跟我剛才說的那樣,縣男多如狗,然後呢?別人走在街上一不留神踩了一腳,馬上聽到‘汪’的一聲,你猜他踩到誰了?”

王樁臉色有點難看了:“踩到我了?”

李素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道:“當然踩到狗了,‘汪’的一聲啊,——不過我很欣賞你的思路,非常的謙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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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回家了,今晚三更,還有兩更,補上昨天的。。。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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