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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ht.la    受到戰爭創傷的人很多,不止是格林、瓜爾曼以及費雯娜,還有無數普通的士兵、軍官、低級貴族。

歐德,這個商盟新二軍的中隊長,在峽谷防線死裡逃生之後,經歷了漫長的恢復期,終於又恢復了健康。

那時候的他,在敦刻爾克的死人堆里清醒過來以後,險之又險地從德西克收屍隊中逃得了姓名,還結識了同樣死裡逃生的德西克下級軍官凱恩營尉。

兩個一天之前還生死廝殺的敵人,卻在夕陽西下的大峽谷邊挨着坐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靜悄悄的過了一夜。

當第二天紅日再次升起之時,兩個發了一整夜呆的軍人,互相攙扶着離開了大峽谷邊,收屍隊又要來了,兩個“惺惺相惜的敵人”,就此別過。

從那之後,歐德度過了最為艱難的一段時間,在遊騎兵和狼騎之間東躲西藏,拋掉了所有的盔甲和裝備。最為可惜的就是他家族祖傳的瑟銀長劍,那把被無數貴族惦記他都沒有出讓的武器,就丟在了戰場上。

在六月七日那晚最後的戰鬥中,歐德的大腿、右手和背部都受了不輕的傷勢,在峽谷邊把那德西克士兵扔下懸崖幾乎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為了回到商盟領地,歐德拖着一身傷勢歷經千辛萬苦才逃脫了德西克遊騎兵的追捕,由於缺醫少葯的原因,他的傷勢惡化的很厲害,好幾處傷口都化膿發炎,高燒不斷,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然後回到曼寧城,沒過多久就遇上了德西克人在色當戰役擊敗商盟主力進而包圍曼寧城。

好在白港的盧修斯國王動作快,像歐德這樣百戰餘生還在養傷的軍官貴族,是第一批被撤離的對象。坐上從白港國王調來的帆船,一路沿江而上,來到了西南方的特拉公國。

到了這時候,歐德才感覺到了一絲放鬆。再經過了幾個月的恢復期後,終於歐德又可以穿上他的軍官鎧甲了。

可惜的是,他之前服役的新二軍已經沒有了。

這時候,商盟的米斯特會議已經召開,新的軍事委員會成立以後,像歐德這樣經歷過數次大戰極為有經驗的貴族軍官,自然被委以重任。重新獲得軍銜的歐德,被委派了重建新二軍的任務。

他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走訪西南三國的各個村落、農莊、小鎮,徵召兵員。

歐德的目標,是特拉公國南方的幾座小城。

特拉公國,這座商盟西南方的小國,其地理位置相當優越,氣候宜人風景秀麗。整個國家一眼望去幾乎都是綠色,空氣中瀰漫著鳥語花香。溫度常年適中,既無酷暑也無寒冬。

而得益於接壤聖何塞帝國西部,特拉公國也是商盟內少有的不依靠莫羅河水道就能發展商貿的國家,因此這個國家,很少受制於當初的東方三國的掣肘,他的發展別具特色。

與商盟的其他各國一樣,特拉公國也有自己特色的出產,那就是優良的草藥。受益於氣候地形和商路,特拉公國的草藥產業已經興盛了數百年。

這裡有落日山脈的余脈,常年溫度適宜,非常適宜草藥的生長。最早以前,採藥人會成群結隊的前往山裡採藥,到了後來,特拉的貴族們,直接在山裡修建了大量的草藥莊園,直接進行草藥培植。

種植採摘分類晾曬後,這些成品的草藥,就會被商盟的商人,行銷到大陸各國。

當然,那些都是戰前的事了。戰爭爆發之後,雖然戰爭的陰雲暫時還沒有籠罩到這個偏僻小國,但商路的斷絕和商盟總部定都米斯特城,特拉公國,幾乎成了一個大軍營,再也清閑不得。

歐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踏入了特拉公國南部的這座小鎮,“祖爾鎮”的。

祖爾鎮是一座典型的商盟南方小城,人口不多,鎮上的屋子都極具南方特色,尖尖的黑頂為了應付雨水,白色的磚牆上,畫著各式各樣的商鋪標記。小鎮只有唯一的一條石板路,路的兩旁,居然全都是草藥店。

歐德看了看手上的名錄,根據鎮上書記官的資料,小鎮一共有草藥店18家,其中,有超過三名幫工的有16家。按照商盟軍事委員會的要求,凡是超過三名幫工的店鋪,必須提供一人加入商盟軍隊,保衛商盟。

作為軍人,歐德很能理解這條命令,德西克人如此強勢,再這麼下去,商盟都快要保不住了,哪還有給這些商人經商的空間啊。事實也證明了,許多普通的商盟平民,還是能夠理解的,有時候自己還沒開口,那些符合條件的平民,就會搶着報名,很快名單就錄滿了。

不過,眼前這家店鋪似乎有些特別。按照名錄的要求,自己還要在這家店在徵召一名平民參軍,可這家叫做“鑲金玫瑰”的店鋪,在自己敲了半天門之後,居然毫無反應。

“砰砰砰,砰砰砰”,歐德有些不耐煩,繼續用力錘了幾下草藥店的門。雖說特拉天氣不熱,但穿着這一身盔甲站在這裡,也還是有幾分不爽。跟在身後的鎮子的書記官,已經緊張的在滿頭擦汗了。

歐德笑了下,轉身拍了拍書記官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書記官結結巴巴地說,“歐德隊長你別生氣,這個耶爾烏斯,他就是這麼個壞人,鎮上的人都知道。”

“不是草藥店嗎,怎麼叫鑲金玫瑰?”歐德有些好奇。

那書記官臉色變得更難看啊,“這裡原來是個酒館,就叫鑲金玫瑰,後來被這店的老闆耶爾烏斯買下來改成了草藥店。耶爾烏斯太懶了,連店名都懶得換,招了幾個夥計就開始營業,不過,他們店的生意不太好就是了。”

而就在這時候,隔壁的店門居然“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口,一名身穿一套紅色皮甲的年輕人,走到了屋外。

聽到響動的歐德轉頭一看,“啊”的驚呼出來。那年青男子,一頭紅色捲髮,中等身材,看上去瘦瘦弱弱,腰間系一把單手長劍,腳上啥也沒穿,光着兩個大腳丫子,腳背上看着黑黢黢的,都是泥垢。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上居然矇著一塊黑布,分明是個瞎子。

好在書記官就在一旁,“布萊德,你怎麼出來了?你看到耶爾烏斯了嗎?”

那叫布萊德的瞎子,居然嫵媚的轉了個身,左手扶劍,右手翹起個蘭花指,“鎮長,你開什麼玩笑,你說我能看見么!”一邊還指着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我怎麼知道耶爾烏斯在哪,你們那麼大響聲,打擾我冥想了,我才出來的。”

書記官不悅,“布萊德你少來了,這鎮上誰不知道你和耶爾烏斯好的穿一條褲子。快說,他人呢?”

布萊德嬌俏的跺一下腳,然而下一個瞬間,卻氣場大變,歐德神情一凝,感覺到有些不對。只見布萊德一個轉身,猛然抽出腰間的長劍,忽地發力,長劍向前遞出,只見劍尖,一道綠色光芒噴了出來,大約有一度克長短,

綠芒離劍而去,“嗖”地飛向隔壁鑲金玫瑰的屋門。

“轟”地巨響,屋內四分五裂就碎開了。

看到歐德以及書記官目瞪口呆的表情,那年青男子一臉的不屑,“不就是劍氣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喏,屋門幫你們打開了,你們自己去找耶爾烏斯吧,我要繼續睡午覺了,別再吵到我了。”

說完,轉身扭着身子回到了他的店內。歐德抬頭看去,旁邊這店名字取得更是浮誇,“恐懼之末”幾個大字的招牌,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裡是什麼。

搖了搖頭,歐德不再去想布萊德,帶着書記官走進了鑲金玫瑰的大門。這店內黑漆漆的光線很暗,隱約可以看見木頭桌子上堆滿了瓶瓶罐罐,牆邊有一些高矮不一的架子,架子上同樣是各種瓶子,湊近了看,玻璃瓶里的東西,呈現出各種詭異的顏色。

木頭桌上,坑坑窪窪,有不少“奇特”顏色的污漬斑點。仔細聞一聞,空氣中還瀰漫著特別刺鼻的味道,彷彿是無數種食物腐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書記官“嘔”的一聲差點吐出來,歐德也有些難受,好容易才忍住。

而在牆角的一處沙發里,一個渾身裹在髒兮兮袍子里的人,正剛剛睜開惺忪的睡眼。這人和剛剛那個布萊德,似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同樣年輕,同樣的一頭紅色捲髮,同樣光着兩隻臟呼呼的大腳板。頭髮因為多日沒有打理,油膩的不得了。

“耶爾烏斯,不是和你說了下午會有軍隊的人來嘛,你怎麼在這睡覺,我們敲了半天門都不開啊。”書記官在一旁埋怨,名叫耶爾烏斯的青年男子卻毫無反應。

“哦,你叫耶爾烏斯是吧”,歐德不得不親自問話,見是個陌生人,耶爾烏斯茫然的點點頭。

“你這裡亂成這樣,聽說你還是個草藥商,這亂糟糟的髒兮兮的東西,也是草藥?”歐德隨手拿起一個臟瓶子,瓶子里是一種不知名顏色的濃稠液體,看着十分磣人。

耶爾烏斯卻一把搶過歐德手中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桌面上,“誰告訴你我是個草藥商了?”

書記官連忙插話,“你怎麼就不是草藥商了?那會你買下鑲金玫瑰還雇了幾個夥計來着。”

耶爾烏斯嘆息一聲,“明明是你問的我,‘耶爾烏斯,你是個草藥商吧,你是來開草藥店的吧!’,我只是沒反駁而已。我怎麼可能是草藥商嘛,我耶爾烏斯,是個魔藥師啊。”

PS 感謝書友水法、二筆出場。